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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041长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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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林幼鱼站稳江靳问:“你怎么认出来的,我们一模一样。”

    天气不算好,灰白天空中夹杂冷气流,往人面上扑。

    鼻腔都是冰冷的。

    林幼鱼想了想,摇头说:“你们只是长得一样,性格完全不同。”

    最开始是她跟江靳不熟,如果熟的话会认出来更快。

    “而且,”林幼鱼补充道,“我昨天看见他眼皮上有两颗小小的痣。”

    江靳明显松了口气:“你昨天就知道?”

    林幼鱼不明所以,还是:“是啊,要不然我……”

    打住。

    “你来说。”

    冷风吹得脑瓜子嗡嗡的,林幼鱼捂住脑袋,唉声叹气:“你慢点说,我消化一下。”

    艺术大楼天台角落有烟蒂,江靳低头看了会儿。

    “他身体不好,不能正常上学。”

    林幼鱼察觉他顿了一下。

    “我爸妈给他请了老师。”

    “两年间他一直反复吃药、住院,最开始甚至无法出门,现在没那么糟糕,不过也说不准。”

    江靳像要把地盯出洞来:“他没有朋友,一个人太无聊也太孤独了,一个星期那么一天,我想让他高兴。”

    “没想骗你。”

    “哐”一声,天台那扇门被狂风吹得重重刮上。

    林幼鱼伸手压住前额卷绒毛,没留神扯下一根。

    她露出思考的表情来。

    “如果可以……”江靳插在口袋里的左手微微一动,声音沙哑而疲惫,“你能装作不知道我们是两个人吗?”

    “在他面前也是。”

    别人不说还好理解,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林幼鱼看江靳没有解释的意思,琢磨着大概又是别的原因。

    算了。

    等待时间太久,江靳被风吹得舌尖全是苦意。

    后一句林幼鱼再问他没办法直接说,他甚至希望林幼鱼拒绝,但她已经知道了,而他从开口说话那一秒就绝对站在了江舒怀那边。

    他私心想林幼鱼陪江舒怀,即使是很短的一段路。

    林幼鱼站在那里,看向江靳。

    她又生气,又心软。

    就在江靳丧失希望打算将一切交给上天时,她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那你应该早点跟我说。”

    也不是很大的事情,林幼鱼自我排解了一下,事实上她也没有被欺骗到什么。

    她看江靳还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想起他每天睡觉惊醒的样子,犹豫地冲他伸手:“好了,我帮你保守秘密。”

    “击掌,一言为定。”她说。

    江靳没想到这么容易,手还放在外套口袋没第一时间拿出来。

    林幼鱼小声:“算了,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得帮我一下。”

    她下定决心,语速飞快坦白:“我昨晚亲了你哥。”

    昨晚江舒怀跟他说了一晚上“不要早恋”这种话,江靳有苦说不出,乍一听林幼鱼这么直白终于得知原因,宛如被雷劈。

    他视线震颤平移,干咽口水:“你……他,这个,什么?”

    什么东西?

    谁亲了谁?!!

    “我喜欢他,”林幼鱼大大方方,“你要帮我。”

    江靳半天不说话,林幼鱼等得不耐烦,虎着脸:“你到底跟不跟我击掌。”

    “啪!”

    江靳手心发麻,脑子里全是他哥昨晚洗完澡,黑发湿润,披一件颜色柔和的睡衣,温吞坐在床上跟他说“不要早恋,影响学习”的样子。

    他一时表情微妙:“林幼鱼。”

    林幼鱼正伸手推门,闻言回头:“什么?”

    江靳觉得有必要转述:“不要早恋。”

    “影响学习。”

    林幼鱼:什么地方蹦出来的老古板?

    心里这么吐槽她还是快快乐乐没有烦恼地挥手:“不会的,等我成年!”

    江靳:“……不是我说的。”

    林幼鱼脚底被块砖头一绊:“……”

    “贴吧的事你记得解决!”林幼鱼猛回头,“要不然老有人烦我。”

    江靳跟在她身后,漫不经心说:“知道。”

    “你不问我他叫什么名字?”

    林幼鱼朝前走,毫不在意地道:“等哪一天他自己跟我说!”

    她默默想,名字怎么能通过别人的嘴说,要自己说才行。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幼鱼已经可以对周边视线视而不见了,她咬着块红烧排骨,关澄一边表情痛苦地挑胡萝卜丝一边问:“怎么样?”

    林幼鱼嘴里含着东西,不清晰地说:“江靳说他知道了。”

    关澄:“你这么相信他?”

    “主要我说没人信。”

    “这也是。”

    林幼鱼想了想又说:“你把贴吧给我看看。”

    发起投票的博主是个不眼熟的id,林幼鱼往下翻,看见自己跟江靳名字以及底下评论时眼角还是微微抽动。

    她持续往下滑,各种五花八门没听说过的提名。

    感觉江靳跟很多人都能配,二十对里出现四五次,各种混搭。

    那些名字林幼鱼大多不熟悉,只是在年级花名册上听说过。她一路往底下刷,看见某对cp提名心里骤然升起一种“啊原来有人跟我眼光一样”的满意感。

    关澄终于挑完最后一根胡萝卜丝,见林幼鱼不动探身瞅了眼手机屏幕。

    “我琢磨了一下,”看了半天关澄认真思索,“沈绸跟江舒怀是好像刺激一点。”

    林幼鱼:?

    关澄:“我上次看见沈绸来学校找一个戴眼镜的好学生问路,吓得他说话直哆嗦。”

    “你还没投票吧,我觉得……”

    关澄冲林幼鱼眨眼。

    林幼鱼目露赞赏,接着动作麻溜切号,投票,一气呵成。

    球场。

    萧观年正要把贴吧整个举报,看见什么动作一顿。

    他有点好奇,跟投票发起人的沟通也中断,转头问身边江靳:“你哥跟沈绸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自从上次在游乐场后江靳没见过沈绸,闻言皱眉:“什么事?”

    “我从宋钟那儿无意知道林幼鱼id,刚看见她也投了票。”

    江靳眼皮一跳,骤然有不好的预感:“什么票?”

    萧观年:“看不到,不过关澄说,是你哥跟沈绸。”

    你哥,跟沈绸。

    江靳人都愣了,萧观年还在毫不知情地继续:

    “她最近跟你走那么近,我还以为你哥真跟沈绸有什么。”

    “哦关澄还说她挺喜欢沈绸的,虽然我不明白年级第一跟叛逆少女是什么令人兴奋的逻辑……但听乍一听还挺有意思。”

    “……”

    随她投了,江靳嘴角抽动地想江舒怀也不会知道。

    萧观年:“哦你还不知道吧,我拉了个群,你哥也在,直接群里问的。”

    关澄找他要江舒怀微信,说她对江舒怀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萧观年觉得这也不是大事,就把她拉进了群里。

    刚开始他就是好奇林幼鱼也投票,问了一嘴,投得啥关澄也随口一说。

    江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萧观年。”

    萧观年后背一凉。

    “手机给我。”

    萧观年摸不着头脑:“你要——”

    后半句戛然而止。

    他眼睁睁看着江靳顶着全校皆知的账号,在“江舒怀&林幼鱼”那一栏,投出震撼他爹妈的宝贵一票。

    轰!

    萧观年:“??!!!”

    江靳微笑,平心静气把手机还给他:“别举报了,我看这个办法挺好。”

    他阴森森笑出一口白牙:“她能投,我也能投不是?”

    浑然不知大难临头的林幼鱼趴在桌上算数列题,等差数列求和公式算了半天。

    关澄瞳孔震颤,握着手机僵硬转头:“跳跳。”

    林幼鱼不明所以抬头。

    关澄:“你知道江靳有个贴吧号吧?”

    这有什么奇怪,林幼鱼:“知道……吧。”

    “你知道贴吧上投票结果所有人可见吧?”

    “知道。”林幼鱼奇怪,“你要说什么?”

    关澄不信邪地又看一眼,头脑混乱:“你认识江舒怀?”

    那是啥玩意儿?林幼鱼倒抽一口冷气。

    ……江靳你有病?

    老蒋出短差,江靳还在一班等他。一班空出来那张课桌据说是江舒怀的,被江靳用来睡觉。

    林幼鱼一下课跑到一班教室门口,发现他就在窗边,懒洋洋趴在课桌上,没睡醒声音懒散:“江舒怀喜欢林幼鱼那样的。”

    “你怎么知道?”

    江靳随口:“他自己说的。”

    林幼鱼发誓,她这辈子没那么想说脏话过。

    ——造你妈的谣!

    走廊上。

    林幼鱼脱口而出:“你有病?”

    看样子气得不轻,江靳心里舒坦了,忽悠道:“你不觉得这办法很好?”

    “……”

    他语调慢悠悠:“票,我投的,等于我澄清。这种闹着玩的投票难道大张旗鼓跑出来向全天下宣告我们没什么?”

    有道理,林幼鱼磨牙,报复性道:“你想和谁组队,我去把投票取消,重投一遍。”

    江靳耸肩:“投票我让萧观年举报了。”

    林幼鱼失声:“那你还投!”

    江靳:“你先投的,我迟早有一天给你气死。”

    林幼鱼卷毛都冤枉得飞起来:“到底谁气谁?”

    “你气……”

    他。

    林幼鱼头发被薅得乱糟糟,江靳抬脚就走,冲动过去人也冷静了:“过两天没人记得这事了。”

    他心说林幼鱼真是没救,气不过在她脑门弹了一下,威胁道:“下次你最好好好跟他说话。”

    这种刚把别人亲了一口转手把人推出去的骚操作他活了十七年真是第一次见。

    林幼鱼不服气:“你才不能好好说话。”

    江靳懒得跟这个睁眼瞎理论,又问:“你真不要我告诉你他叫什么?”

    按林幼鱼草履虫一样的单细胞大脑构造不知道猴年马月能知道他哥姓江叫江舒怀。

    林幼鱼:“不要!”

    江靳“呵”了声,靠在墙上想事情。

    冬天季节性流感频发,医院和校医务室都不安全。江舒怀大半时间都在家中,会有医生定时上门给他抽血做检查。

    童鸢对他的活动限制超过其他三个季节,江靳想不出把他偷出来的办法。

    “偷出来?”林幼鱼手揣在口袋中,对这个词万分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把他偷出来?”

    “放寒假我出去不就行了?”

    也是,江靳想。

    不得不说比起江靳受到的关注度之高江舒怀明显好很多,这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见效明显。走在大路上再没人关注林幼鱼。

    林幼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隐隐觉得不安。

    她不是纠结的人,见确实有用不再把事放在心里,快快乐乐起床、上课、吃饭、交作业、睡觉。

    今年过年早,期末考试安排在十号左右。

    还有不到两个星期。

    林幼鱼陷入跟生物的终极缠斗,江靳太可怕,复印的知识点雪花一样堆在她桌上,加之那本笔记,二者对林幼鱼进行了短期内的“拔苗助长”。

    昏天黑地读了几天书,林幼鱼在学海中苦苦挣扎。

    星期四晚自习上数学,秦姐肯定又要用来考试,这套综合卷难度很大,每次发试卷全班一片低气压。

    魏暄又带着试卷站在讲台前,一叠还没数完”啪“熄了灯。

    安静两秒一阵欢呼。

    停电。

    秦姐亲自来了一趟,确定今晚没办法有电后让走读生先回去,住校生回宿舍休息。

    林幼鱼带着学习过度的臃肿脑子收拾书包,江靳的声音乍一出现时反应慢半拍:“啊?”

    七点,不至于一片漆黑,天边出现月亮朦胧如薄纱的影子。

    江靳拎着她书包,走廊应急灯光源照在薄薄眼皮上,让林幼鱼感到熟悉而心头微跳的神色。

    瞬时她就想到某个人,愣怔一秒。

    “你要不去解释一下……”江靳顿了顿,“亲他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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