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金丝雀x替身太子(49)
与此同时,李承基顺着密道来到皇宫。迎接他的是已经被赐姓的李贵瓜。
李贵瓜双手捧着接过李承基的奏折,恭敬行礼:“殿下安。”
李承志合上一本奏折,不耐地丢在地上。
“尽是些废话!”
奏折落在李承基脚边,他停下,飞速瞥见里面的内容。
前前三分之二奉承拍马后三分之一抹黑告状。
确实全是废话。
李承志读李承基的奏折读的很快。
全无废话,条理清晰,字字珠玑,篇幅不如别人的一半,但若论含金量,比这桌上加起来的都高。
李承志读完之后长舒一口气,畅快的犹如三伏天灌下一碗冰饮。
“甚好,余下细则可有想法?”
李承基垂首:“并未。”
李承志半点都不信,但并未追究。
气氛一时静默。
李贵瓜悄悄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李承基。
这位殿下的风姿仪态向来极致,一副普通容貌都能显出卓尔不群的风雅气度。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李承基的奏折写的越来越一针见血,直至核心,父子两人的对话越来越短,一封笔墨足以覆盖全部的交流,窒息的试探和沉默越来越长。
李承志又细细读过一遍。
这篇在此前太子的奏疏上继续深入,指出江湖的存在代表着民间基层权利的真空。
京城有皇帝,地方有世家,基层有侠客,共同组成了朝野的权力结构。
本质是因为皇权统治不能对人民进行直接管理,皇权世家权力纵横交错,架起疏疏的空隙,略微有影响力者都能突破官府的管理。
如若犯禁,只要跑到另一个势力范围就可以躲藏。
权在野。
李承志在心里暗叹,真是妖孽的敏锐聪慧。
他若晚生二十年,不,只要十五年,双生子如何,天生鬼面又如何,李家江山百年盛世唾手可得。
可惜,他生的太早,而自己尚且年轻。
“常家的小姑娘去外祖家了?这么着急,竟没和同窗们告个别?”李承志故意提起,看沉默稳重着心绪起伏算是人的恶趣味。
李承基沉默一瞬:“并未。”
李承志看他,尤记得他这个儿子见到人家第一面就一碗迷药将人留在身边,手段带着天然的本性。
偏执,极端,果决,一针见血。
李承志笑笑,从一堆折子里抽出一本:“那巧正好,金詹事上书宁州一事带学宫的人过去历练,朕允了。不过朕实在忧心,那小姑娘的年龄实在太小,连十岁大坎还没过,若是出事,常爱卿怕是要找朕拼命。”
孩童夭折率高,死亡者十之六七,连皇家都不能幸免,先帝有十九个孩子,有八个没活到十岁就夭折。
一般十岁是一个坎,活过去了,生命大抵就能安安稳稳活到四五十。
李承基垂眸不语,
就算欢欢没走,他也不会让她去宁州。
“如此一来,你我都可以放心了。”
最后一句,李承志说的意味深长。
……
李承基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现在除了沉潜部的事情还帮李承志梳理一部分奏章。
连太子都没有的权利于他唾手可得。
很越俎代庖,虽然是奉命逾阈,谁也没觉得违和。
但是话又说回来,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谈不上越界。
谷雨提着灯候在密道口处。
李承基接过伞,语气平淡:“明日来拿岚部和骤部的令牌,后日你带人去陇南,找土地兼并一事。”
“是。”谷雨应声,又问:“主子您不去吗?”
李承基扯唇,撑伞走入无边雨幕:“我去宁州,让西红和东朔两人过来,她们带人去裘国,此事过后找个机会让两人假死。”
谷雨闻言大惊失色:“那您这边岂不是没人!”
李承基语气轻缓:“我这把刀他用得太顺手,既怕伤到自己又舍不得丢开,盘算着敲打之后再把我捡回去,洗洗干净再接着用。”
李承基步伐迈的很大,衣袂翻飞,谷雨只能听到黑暗中传来的低语:“还以为会忍到太子掌权,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他知道自己锋芒毕露必招祸端,但是他没办法,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只能拼命展现自己的价值,否则他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
李承基没有避着人,光明正大拆开欢欢送来的信件,先没着急细看,数了数。
三张。
李承基脸上露出不莫测的微笑。
“要不要猜猜看写了什么?”他于室内自言自语,灯烛印在瞳孔内,莫名渗人。
暗处的暗卫打了个寒颤,听说自言自语是疯癫的前兆,诸如深宫对着墙壁呓语的下人,诸如水边盯着河面对着倒影问答的常家三小姐常清净,再诸如他的主子,时常冷不丁自问自言,有时含笑自问刚死于极刑的尸体,有时也像这样……
浑身的气质悄悄滑向阴郁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