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洋娃娃x自闭少爷（42）
宋沛慈走进路边的24小时便利店。
店员踌躇的看着这个浑身湿透的少年，报警的电话放在手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遇上了离家出走的青春期小孩。
欢欢留下的包裹先后被暮云依和宋沛慈严严实实的护着，看起来倒是比它的两任主人要干净体面不少。
宋沛慈拿了便利店的卫生纸擦干净手上的水后，这才郑重的打开包裹。
垂下的眉眼尽显落寞，但是动作却谨慎轻柔的近乎虔诚。
拉链拉开，微微的柔光露出，好似包裹里藏了什么宝贝。
宋沛慈微微睁大眼。
四支晶莹剔透的玫瑰花悄然绽放。
冰雕玉砌的冰花外面被人裹着一层外套防震，仿佛主人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心意。
宋沛慈眼底亮起来，冰花。
看到花他就明白了，这个包裹是欢欢留给他的。
小小的宋沛慈曾深夜数次爬起来去看冰室里那唯一一朵冰雕的玫瑰。
好像一个贫穷之人骤然得到珍宝那样，需要反复确认，才能安心入睡。
那时，欢欢就会在他耳边喊：“小孩子不要熬夜，快点去睡觉。”
后来，善良的娃娃好像发现了小主人的不安，觉得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送的花太少了。
但是随便送花，宋沛慈又会陷入不知道为什么的惴惴不安里。
小孩子有点难懂哦，但是欢欢从幼儿教育里找到了令宋沛慈接受的方法。
欢欢许诺过，每送一朵花，就代表宋沛慈要做一件好事情，不是大众标准上的好事情，是对他来说，最虔诚最诚心的好事情。
“那可以只给我一个人送花吗？”
当时的宋沛慈满心贪婪，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得到一屋子的花。
优雅精致的洋娃娃坐在特制的小椅子上，展开缝着羽毛的小扇子，矜持的点头答应，却露出一双意味深长的琥珀色眼眸。
可直到宋沛慈长大至今，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还没搞清楚欢欢送花的标准。
宋沛慈看到四朵冰花下压着纸片，身上去碰。
指节不慎碰到花用冰凝成的茎秆。
他眨了眨眼，觉得仿佛看到了花上面有一层淡白色的防护层闪过。
再眨眨眼，花是冰质感的淡蓝色，闪耀着细细碎碎的棱光，根本没什么防护层。
但是，冰做的花能在空气中留存这么久而未化，本身就是一件不科学的事情。
但是再神奇的事情放在欢欢身上，都让宋沛慈觉得理所当然。
宋沛慈展开纸。
「1，给被推下楼梯的姐姐写道歉信。」
他依稀记得这件事，但实际上他并无什么歉意，但他知道欢欢会开心，毕竟她每次上药的时候都会念叨好久。
「2，在得知xx的孩子生病需要做手术后，委婉的给所有人提高了工资。」
他记得那是别墅里的某个佣人，因为欢欢看起来很关心的样子，并且盘算着把自己衣服上的宝石扣下来悄悄送到那个人手边。
他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呢？于是委婉的令欢欢打消了这个念头。
「3，帮助同学补课。」
这个是因为欢欢经常担心他在学校交不到朋友，而且在别墅里呆的闷了，每个月会有那么一两天爬到他的书包里，和他一起上学。
他为了让自己的‘朋友’看起来多一点，于是才给过来问题的人讲题。
「4，克制私欲，不牵扯无辜人。」
宋沛慈神色沉下去，扯起唇冷笑一声，谁无辜，别墅里的人还是暮云依？
最后一朵有些特殊，宋沛慈能感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把心里的报复念头实施出来，这朵暴露在空气中不会融化的剔透的花，会立马化成一摊水。
“哇！”旁边一直注视着宋沛慈的店员看到了包裹里的花，不禁为这种美丽吸了口气。
宋沛慈下意识捂住包裹，锐利防备的眼神投过去。
店员小小的后退一步，好凶的孩子，怎么跟自己要抢似的。
然后店员看到那个古怪的少年把包裹小心翼翼的放在腿上，一只手臂抬起来小心的护在上面，另一只手在打电话。
“撤回来吧……”
“e区的身份核减不完善，但是交通点能查的还是要查……”
“把人召回来，开个会，公司接下来的发展把e区囊括进去……”
然后说了一些市场啊，定位啊，几个名字，几个品牌，听起来挺复杂的。
等宋沛慈过来结账的时候，店员不停地瞟他，或许人家只是看着水嫩，实际上已经工作了？
当助理开车来接宋沛慈的时候，他坐在便利店里。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他苍白而精致的侧脸，手里的咖啡已经冷透了。
低着头，看着腿上灰扑扑的小包裹在发呆。
也许是宋沛慈身上少见的落寞和迷茫，助理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老板年龄小的过分，还是个刚参加完高考的学生。
可对方抬眼看过来的时候，那点脆弱就如同潮水一样从他身上褪去了。
极端理智的，淡漠无情的，手段老练缜密的令人脊骨生寒的，总之，不像一个正常孩子，甚至正常人的，令人熟悉安心的老板。
助理开着车，用余光看着旁边看着包裹又不自觉发呆的老板。
那种迷茫和被抛弃的脆弱又隐隐萦绕上来。
可是当打开视频会议的时候，冷酷无情又切换的自然，甚至较之以往，变得更加不近人情。
“其他区资金回收12，e区开发提上议程，主要受众调查，3组负责……”
看的助理啧啧称奇。
老板，真是一样令人琢磨不透的生物。
……
“系统，e区的人好热情。”欢欢在心里惊叹。
【……】
欢欢睡了一觉醒来，婉拒了n个上来提议和自己搭早餐的男男女女。在路边的小摊子上吃馄饨。
包馄饨的的奶奶看着她笑眯了眼，用慈祥欣慰的眼神看她把一碗馄饨都吃完了。
走的时候悄悄塞给她一盒纯牛奶：“娃子咋个怎瘦，好好恰饭诶……”
欢欢叼着牛奶，对系统感叹，“我从没这么受欢迎过，好开心。”
【……】
它才发现，因为暮云依的奶奶加上娃娃的天性，欢欢实际上是渴望有人喜欢她的。
但在宋沛慈这么多年的布置阻碍下，欢欢只和宋沛慈一个人接触过。
欢欢实际上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喜欢，甚至觉得自己一个娃娃变成的人比不上其他人才是正常的。
知道这一点的它气死了，恨不得回去给那些人类两拳。
亏得欢欢用了剩余的能量保持送出去的花不融化。
按它说送啥啊？这么多年数来数去就有三朵花，还有一朵是贷款！
呸！丢人！任务完成度怎么算的，坏了吧！
欢欢捧着牛奶站在招聘启示的报栏前，一动不动，来来回回的人都忍不住偷看。
良久，欢欢叹气：“照你这么说，我干脆不要工作了，直接回宋沛慈身边才对。”
【……】系统的声音猛地顿住，许久，电子音带着哭腔：【嘤嘤嘤，崽啊~我舍不得你受苦啊！】
欢欢不再理系统的声音，垫起脚左看看右看看，终于选了几个顺眼的，记下来信息。
……
a1区x大金融系，宿舍。
“宋沛慈呢？怎么一转眼人不见了？”刚回来的舍友郭航问。
“不知道，图书馆吧。好像是书学完了，要去换一批新的。”蒋朗从厕所出来，顺口答了一句。
“嘶，他几顿没吃了？我怎么就没见过他吃饭？”郭航摸着后脑勺，直抽冷气。
能上x大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卷中之王，别的不说，就宿舍四人，就有俩区状元，一保送，一全国竞赛金牌。
可是他们是真没见过学起来能比宋沛慈更狠的，那是拿命在学啊。
“你说开学仨月了，咱宋哥哥记住我了吗？”郭航满脸复杂的看着宋沛慈空着的床位。
“没记住，艹，我图书馆跟了一个月，天天坐他对面，对我的印象依旧是陌生人。气死我了，x大图书馆有多难抢位置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蒋朗仰躺在床上，双手抱头，惆怅的看着天花板。
“你们都打算跟宋沛慈混了？这才多久？”方宏白从书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问两人。
“我觉得咱宋哥哥必成大器，能在这时候分在同一个宿舍，这是机缘啊，老方，咱得近水楼台懂吧。起码混个从龙之功。”郭航砸吧着嘴。
“别的不说，我看过一次他的案例分析，那叫一个漂亮，漂亮，真漂亮，比书上的漂亮……老方，你别不服，咱们仨那是人才，按古代是做官的。宋沛慈跟我们不一样，他要是当官那就是造反的……”蒋朗也坐起来感叹。
“我当然知道，但做人臣也得先观察好了再站队吧，难道你们觉得宋沛慈是纳谏如流的仁帝？”方宏白合上书叹气。
“老方，你观察出什么了？”郭航探头问。
“想不想让你宋哥哥记住你？”方宏白笑眯眯的问，跟哄小孩儿似的。
“嗯嗯嗯。”郭航疯狂点头，抱大腿总得让大腿先认识你是谁吧。
“你去摸一把宋沛慈的花，我保准在你死之前他都会记住你。”方宏白手指偷偷摸摸指了指属于宋沛慈的桌子。
上面的演算纸，牛皮本，厚厚垒在一起，连地上都堆着桌子那么高的几摞书。
全是批发的，特点是：量大，便宜，简朴。
很符合宋沛慈的极简风格。
整个桌子唯一违和的就是正对着的那个水晶瓶，切割的完美通透，上面镂雕着写意的远山淡影。
比水晶更璀璨的是上面的四朵晶莹璀璨的玫瑰花，看样子是冰的材质，但鉴于不会融化，应该是某种稀少而昂贵的材质。
冰花被主人小心的插入瓶中，摆出舒展优雅的弧度。
被光一照，灯光璀璨又花枝招展。
“艹，我看你想害死我，谁看不出来那是宋沛慈的命根子。别说我碰一下，上次那谁来我们宿舍，多看了几眼，你看到宋沛慈那眼神了吗？！”郭航摸着汗毛倒立的胳膊。
“你别说，这花可真漂亮。宋哥每天抚摸花瓣的时候，那表情那眼神，跟摸老婆一样。”蒋朗翻身下床，凑过来感叹。
“你们说，我要不要真的去摸一把？”方宏白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道：“每天看宋沛慈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有点不爽诶！”
“你不要命了，别作死！”郭航满脸惊恐。
“兄弟走好，顺便在死之前告诉我，那花摸起来啥感觉。”蒋朗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们要摸谁的花？”阴沉沉的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