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全息npc大美人 x 玩家剑客大佬(6)
“此去前程难料,望诸位多心。”
“欢欢,你是大师姐,且莫忘记照顾师弟师妹。”
师傅执着欢欢的手,反反复复叮嘱着。
“是,师傅。”欢欢垂眸称是。
“今日在门外一剑制服凶兽的是哪位道友?”师傅又对着底下玩家组成的队伍喊。
众人目光唰得往后面一个方向看去。
顺着众人视线,师傅对人招招手:“道友且前来。”
周承平顶着众人的目光上前,站在欢欢旁边。
又是那种目光,那种冷冷的打量。周承平知道欢欢在看他。
旁边人样子生的飘渺浅淡,连待人接物也是淡淡的,性子冷清令人难以接近。
于是这样专注的目光就带上几分虚幻的温度。
令人生出不知天高地厚的错觉。
“这是褚杰的本命玉牌。”师傅从袖子里掏出布满裂纹的玉牌,递给欢欢。
玉牌上面隆起钝角的弧度,发出的荧光明灭不定,需要很小心才能让它不至于散架。
“如你们所见,一开始那孩子出世历练,大家都没放在心上。近日他的本命玉牌暗淡,恐有性命之忧。”
“不得已,我们在天机阁发布了任务,幸得诸位道友相助。”
……
师傅开始长篇大论的任务介绍。
欢欢眼睑轻垂,遮住了眼中的冷意,师傅根本不会这样,她一点也不喜欢接触外界,根本不会拉着一个外来人说上这么半天,更别说在大陆天机阁悬赏任务。
但整个宗门竟无一人发现不对,连师傅自己也没有。
欢欢视线又转向底下,相照阁和万仞山的弟子排成两排站在一边,脸上的笑容虽然有变化,但仔细观察却发现,每隔一段时间,这样的笑容就会在不同弟子的脸上重复出现,同样的弧度,有种机械的鲜活。
可她们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她们有着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道心,。
小黛喜欢领着一群小不点在树林间跳来跳去,师傅喜欢趴在屋顶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听弟子聊天,喜欢偶尔出现吓她们一下,最不喜欢外人踏入相照阁,连隔壁那群傻剑修也万分看不上眼。
她的师弟师妹会在她出任务时挂上灯笼,会在路上遇到时略显局促紧张的礼貌问好,师伯们喜欢各种东西,每次出任务回来,都会给她带上一堆……
她因修习天机一道与同门接触甚少,可欢欢想,这样的鲜活的烟火气不该因为一些人的到来而被毁去。
在这群人未踏入之前,大家明明都开始衍生出自己的意志。
那么,这样的死板的模样,应该是谁的错呢?
周承平站在一边,对欢欢的敌意看得清清楚楚。
可他不站在底下,站在欢欢身边,这让他有了和欢欢是同一阵营的微妙错觉,以至于连欢欢望向同门那温柔的一眼,都让他恍惚觉得自己可以拥有。
可他马上清醒过来,因为对面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开始变得冷淡下去,周承平像是缓缓失去温度的人,站在寒冬中才终于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于是他抿了抿唇,低下头,将自己又往斗笠中藏了一点,手心阵阵发冷,却又不想就这样蜷缩在一起。
“这位道友在制服凶兽中出力最多,想来修为不凡,我的这些徒儿们常年避世海外,对你们仙洲的事情大多一无所知……还要劳烦你多多照看……”师傅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欢欢咬住下唇,忍住眼中酸涩的泪意,用略微低哑的声音打断对方:“褚杰是万仞剑道第一人,年纪轻轻就修入金丹,能让他陷入困境的险境,对这群弟子来说肯定也万分危险……”
她顿了顿,继续往下说:“不如就让弟子一人前去。”
这一刻欢欢不知道是想让师傅答应还是不答应。
“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呢?”师傅立马回道,回完了又面露茫然。
她看了看欢欢又看了看旁边的周承平,苍老的脸上竟然显出一种孩子般的无措,然后这丝无措被机械的空白填补。
师傅钝钝开口:“那,也好……和平道友,法力高强,定能护好你……”
欢欢听不下去,转身就走。
低下弟子听到上面说自己不用去了,目露茫然,可嘴角期待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显得怪异滑稽。
她怎么能不恨!!
她的师傅根本信不过外人,她最自豪的就是自己,每年大比,都会用咕哝含混的嗓音,看似谦虚实则炫耀自己道法无双的首徒。
师傅把自己当亲女看待,根本不会说出让别人保护她这种话!!
这群人鲜活,自由,没有限制,没有敬畏。
为什么,因为根本不会死!
人因生命无常而对万物怀有怜惜敬畏,不死当然不会有在意。
而世界竟是一场荒唐的游戏,她们的一生,她们的性格、家人、修为、财富、地位,所有珍视的一切都仅仅因为对方需要而存在。
她们生来修炼大道,而小黛如果不能在百年内引气入体,就会寿尽而亡。
为什么?!因为她们是玩家,而小黛只是个构成世界观的npc!而这个该死的世界需要一些工具人去体现大道艰难,去满足那些人该死的满足感!!
该死!该死!该死!
凭什么!
小黛甚至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怪不得她们一来,命盘上的命线就都死掉了!
她怎么能不恨!
只要她们一直不来。
明明都会好的。
……
“欢欢是不是讨厌我们啊,我跟她说话她都不理我。”暴富站在一边摇着扇子,忧愁叹息。
“你跟她说话了。”周承平忽然抬头说道。
“是啊,想跟欢欢说话的人可多了,她长得那么漂……雾草,你主动说话了?!”暴富震惊的连扇子都不摇了。
“你为什么叫她欢欢。”周承平闷闷的声音又从斗笠下传来。
“呃呃,因为人家本来就叫欢欢?这样叫既不突兀又显得亲近一点?”老实说暴富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估计是认识这么多年来对方第一次主动跟他聊天。
很多人都以为他们关系很好,但那只是因为周承平身边没有其他人,而自己稍微近了点就格外显眼。
对于情谊这回事,实际上连暴富自己都拿不准。
小时候在大院里,周承平这人就沉默的像个自闭儿,或者说更像个阴郁发霉的苔藓,身上有着潮湿和发霉的味道。
最喜欢蹲在垃圾桶旁边,连身上都染着垃圾桶的那股馊味。
在暴富记忆中最深刻的事情就是周承平满脸是血慢吞吞的走进教室。
按照学号站在讲台上面讲自己的作文:
《珍惜和平》
“和平是来之不易的,我要好好珍惜它。”
“虽然它并不是我珍惜了,就能决定的事情……”
老师愤怒的转过身,却被周承平满脸的血迹吓到尖叫。
一阵兵荒马乱,别人将周承平推下楼梯,磕破了脑袋。
肯定是你家孩子先犯了错我家孩子才动的手。
你必须道歉,我老公是周家的。
你家孩子看起来就不正常,谁都知道不正常的小孩会撒谎。
你必须道歉,我老公是周家的。
两方家长争论不休,只有小小的周承平顶着满脸的血,慢吞吞蹭到办公室垃圾桶旁边蹲下去。
皱巴巴的衣服和瘦小蜷曲的身体和垃圾桶桶融为一体。
你看你家孩子蹲在垃圾桶旁边,指不定脑子有问题。
周家夫人转身,尖叫着撕扯过去。
你怎么能蹲垃圾桶呢?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蹲垃圾桶呢?
暴富透过门缝看见这场闹剧。
看见周承平平静黯然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