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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第 4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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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变强了。”待净涪佛身彻底远去以后, 左天`行才幽幽道。

    留影老祖呷了一口茶水,低声道,“这不是我们先前已经猜到了么?”

    他俩对视一眼, 俱各无声苦笑。

    如果不是净涪这家伙修为步步精进, 始终庇护着妙音寺, 他们又何至于默许了先前的那般情况出现?

    “罢了”左天`行低低叹道。

    留影老祖也没有再说话。

    于是净涪佛身与沈安茹、程家庄的那些事儿便就此消去了一半的生命力, 以至于渐渐地低落下去, 除了偶尔会有人提起以外, 居然再少有人念叨。

    妙音寺里的大小僧侣见得这般情况, 心头终于是能轻松下来。

    “可算是给消停下去了,我还以为这事情还要再闹腾上一段时日呢”

    “我听说, 是因为道门、魔门两家终于不再装聋作哑了?”

    “我听说也是,据说就是道门天剑宗、魔门天魔宗发话了”

    “咦?这样说的话, 岂不就是如今还没有归去的那两位的意思?”

    “应该是。若果不是他们, 道门也好,魔门也罢, 动作都不能这般利索。”

    “是因为那两位都见过了净涪师兄的缘故吧?我听说,净涪师兄跟这两位见了一面”

    “呵,他们居然还有脸面站到师兄面前南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就是, 净涪师兄居然也愿意去见他们?!要换作是我, 必没有那么容易!”

    “净涪师兄也是有他自己考量的吧。”

    “就是,若只是净涪师兄自己, 他自是可以任凭心意拿注意, 但谁叫还有我们呢,谁叫还有我们妙音寺呢?”

    “几位师弟,若是歇过了, 便莫要再在那边坐着了,快过来帮忙将任务清点,好早点挂出去”

    也就是在这些沙弥、比丘凑在一处闲话的时候,另有两位比丘僧捧着一堆竹简从内室里走出来。

    几位沙弥僧、比丘僧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便即迎了上来,伸手去接那两位比丘僧手上的竹简。

    竹简很快就分落下去,不论是沙弥僧还是比丘僧,都娴熟地忙碌着。

    直到一位比丘僧停了手上动作,只睁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去阅读着竹简上的文字。

    这竹简上记载的,和其他竹简没有什么不同,同样都是任务。但这卷竹简上所记载的任务,却关乎寺里上下最敬重的那位师兄。

    而这一份任务便是,协助寺里先前派出去的十五批子弟,仔细收拾这一场传言的后续!

    待到确认自己所见无差以后,这位比丘僧再不迟疑,当即放下其他的竹简,只紧紧拿了手中的那一份,起身走到管事的比丘僧身前。

    静默等待片刻后,他抓住了一个时机,双手捧着竹简奉上去问,“师兄,这个任务,我可以领了吗?”

    前面寺里派出去的一十五批同门,全都是由净音师兄和清源、清笃等诸位师叔伯直接点派的,压根就没有往任务堂这里挂上竹简!

    早先时候,他们任务堂里的人就一直在猜。如今,可算是叫他看见这样的一份竹简了。

    其他正在忙碌的比丘僧、沙弥僧察觉到动静,一时也都分了点心神过去,留心着情况的发展。

    那位端坐在条案后头的管事比丘先是瞥了一眼被递送过来的竹简,伸手接过的同时,也是无奈却羡慕地道,“没想到,居然是你先发现了它。”

    另一个管事比丘只听这话锋,便已经猜到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也抬起头来,用同样羡慕的目光看着案前的比丘僧。

    比丘僧察觉到了什么,拳头骤然握紧,却仍旧止不住那笑意占据他眉梢眼角。

    “这么说师兄,我果真也是可以接取的?”他极力克制,用相对清晰的声音问道。

    条案后头的比丘僧将竹简又递还给他,“不错。但师弟你且记得,你现如今也只是能够往上递交申请,能不能真正接下这份任务,却还得要看上头诸位师兄和师叔伯的意思。”

    这本就是应有之义!事关净涪师兄,他们怎么可能这般轻忽过去?自然是慎之又慎,自然是要挑出最合适的弟子来接手。

    细看得接回竹简的师弟一眼,那位比丘僧笑道,“行了,快将竹简放回去吧。”

    还没等手拿着竹简的比丘僧离开,整个任务堂里的其他比丘僧、沙弥僧呼啦一声,尽皆围了上来。

    “师兄,还有我,既是诸位师长都已经将任务刻入竹简送到这里来,既是他可以,我们是不是”

    “对对对,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师兄啊,没得就漏了我们的啊?!”

    “师兄”

    面对这些原本熟悉,此刻却似乎平白多了几分狰狞的面孔,那位坐在条案后头的比丘僧几乎都要被逼得连座椅都给翻了过去。

    他投过密集的人头,求救地往另一边厢坐着的师兄求救,却只看见了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那比丘僧无奈一叹,只得伸手将人拦住,“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既是如此,我便帮你们都将名字递上去。但有一点”

    不单单是被挤出了人群、最初得到师兄同意的比丘僧被惊了一下,围堵上来的其他比丘僧、沙弥僧都是脸色一动,紧张地等待着。倒是另一边厢同在条案后头的比丘僧仿佛明白了什么,唇角再次往上扬起。

    “但有一点,这消息传出去以后,各位师兄弟,有一个算一个,届时都得过来帮忙搭把手,否则”

    这位比丘僧没有将话说完,只给了个眼神,叫他们自己去领会。

    饶是那些比丘僧、沙弥僧们实在想将自己的名字再往上抬一抬,可听得前方那位比丘僧提起的要求,也不禁犹豫了好半响。

    想也知道,待到任务堂里挂起了这件任务的消息传出去,寺里寺外,是的,寺里寺外,包括各地分寺里的诸位师兄弟,会是个什么反应。

    而到得那个时候,任务堂负责登记任务申请的这位师兄,则必将面临着最恐怖也最险恶的浪潮。

    原本,需要面对那场恐怖风浪的,便只有这位师兄一个。可现在这师兄将允诺和威胁一并提起,但凡他们愿意为自己多添一分把握,他们再是畏惧,也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师兄啊,你这就有些”一位沙弥僧苦笑般叹道。

    坐在条案后头的那位比丘僧却是气定神闲,俨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姿态。

    “嗯?”他甚至还故意问道,“听师弟的意思,师弟是准备拒绝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那位沙弥僧,面上显出几分理解,“看来师弟是对自己能够接取任务,很有些把握了?不错不错,以师弟的资质,倒确实是不必太过紧张的”

    那位沙弥僧叫他这么一说,又接受到从四周落下的古怪眼神,无奈摇头,直接讨饶,“师兄,你还是饶了我吧。”

    比丘僧笑了笑,果真就放过他去,只问道,“所以,师弟你的意思是?”

    那沙弥僧还能如何?

    “往日里多承师兄照顾,如今师兄有难,师弟我如何能袖手旁观,便请师兄算上师弟一个。”他道。

    那位比丘僧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师兄便多谢师弟了。”

    比丘僧的目光一时转移到前方其他各位沙弥僧、比丘僧身上。

    也不叫他失望,果然,他很快就听到了他想要的答复。

    “师兄,便也算师弟一个。”

    “对对对,算我一个!”

    “还有我,师兄,还有我”

    比丘僧来者不拒,尽皆应下。

    直到任务堂里的各位沙弥僧、比丘僧尽皆表明了态度以后,这位比丘僧又轻咳一声,抬手虚虚压下。

    “诸位师兄弟,我有一言,烦请诸位师兄弟听一听。”

    诸位沙弥僧、比丘僧也都停了声音,凝神看来。

    “诸位师兄弟都是聪明人,知晓这一份任务传出去以后,我任务堂到底要面对怎样一种情况。”

    诸位沙弥僧、比丘僧面面相觑,都看见各自面上眼底的恐惧畏怯。

    于是,各位沙弥僧、比丘僧又都苦笑连连。

    “所以,我以为,任务堂里的这份任务,消息绝对不能一下子传出去,也不能像往常那般简单直接地挂出去。我等须得想想法子,多做些安排”

    这话一出,各位沙弥僧、比丘僧面上的苦涩更为厚重。

    这样的一桩任务,是他们能够捂得住的么?只漏出一点风声去,情形就绝对不可能受人控制。

    更何况,这桩任务关乎净涪师兄声名,哪怕他们再想要自己去帮着搭一把手,可他们更不愿意让任务出现岔子!

    比起他们能不能自己帮净涪师兄一把,他们更愿意事情能圆满且尽快地解决!所以,它更应该由手段更了得更清楚怎么去解决问题的师兄弟来处理

    比丘僧看见身前各位师兄弟的面色,也很明白他们的决意。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般的心思。也所以,那份任务竹简方才会落到他最看好的师弟手上。

    “各位师兄弟,你们真就是这般看我的?”他问道。

    一众沙弥僧、比丘僧沉默得一阵,忽然有人开口道,“师兄往日里为人如何,我等尽皆眼见,并不会那般猜度师兄。但是,师兄”

    他面色凝重,“尽管这份任务竹简必定会在寺里诸位师兄弟中搅动风云,可它到底是堂里给我等发下的任务竹简。我等若因为它的特殊性,就轻易改动任务竹简的挂出,是不是不太合适?”

    坐在条案后头的那位比丘僧听得,也是沉默了一瞬。

    不错,这也是他们需要考虑清楚的事情。

    影响和时间!

    这一份任务竹简,因为关乎净涪师兄的事情,所以它必定会引得满寺师兄弟闻风而动。

    其中影响必定十分庞大。

    这样影响庞大的一桩任务,它的任务竹简挂出若不合任务堂往昔规矩,怕是会引得满寺怨声载道。

    哪怕这件事被满寺上下轻抬一手放过,那下一次呢?

    下一次若再出现同样影响重大的任务竹简,其他值守任务堂的师弟乃至后辈,是不是也能随意改动任务竹简的挂出办法?

    这种影响,他们不得不注意。

    因为这景浩界天地间,也只得一个净涪师兄。哪怕再有后来者,也必不可能有净涪师兄的风采与威望,能叫满寺上下甘心退让。

    而一旦因为任务堂的任务竹简问题,叫后世的妙音寺起了争端风波,说不得就会给他们妙音寺法脉传承埋下隐患!

    除去这些必定会成形的影响以后,时间也是一个很需要考量的问题。

    毕竟,要从满寺上门登记申请的师兄弟中挑选出合适的人手,哪怕他们都是修士,精力远胜凡俗,要处理也得花费不少时间。

    而除了他们需要耽误的时间以后,待申请名单登记递交上去,上头的净音师兄和诸位师叔伯再要挑选合适的人手,也同样得花费一段时间。

    如此一环一环地流转,等真正得出结果,最少也是三两日的时间过去。

    眼见着这边厢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那边厢同样坐在条案后头、也是沉默许久的比丘僧终于说话了。

    他道,“依我说,这一份任务竹简该怎么挂还是得怎么挂,只不过,在将任务竹简挂出去以后,我等还要先将消息送到我等认为最适合帮助净涪师兄处理这件事的那位师兄弟手里。”

    “再有,除了我等之外,但凡有师兄弟为着这桩任务找上门来,我等也问一问他,看他能不能帮着分担一点工作,更问一问他,看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任务堂里的各位比丘僧、沙弥僧沉默得半响后,也终于凑在一起,交换着意见。

    过不得多时,他们终于拿出了些合适的方法。

    待到那卷特殊又不特殊的任务竹简被郑重地挂起,净涪佛身也是摇头,悄然收回目光。

    “怎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净音头也不抬,却还是问道。

    净涪佛身摇摇头,一面给手上的卷轴落印,一面简单将任务堂里发生的事情与净音说了一回。

    “若是这般”净音笑道,“他们倒也确实灵活。”

    净涪佛身笑着觑了净音一眼,“师兄不过是要借着这件事在寺里诸位师兄弟中再挑选出可用的人手来而已,何必这般折腾?”

    净音却不太赞同净涪佛身的说法,“这哪里就是折腾了?师弟,我这也是为我妙音寺的法脉传承!”

    他抬眼看了看净涪佛身,又道,“师弟你难道还不清楚你自己在寺里的声望?若这件事情不能妥善处理,莫说会不会影响师弟你的修行。便是不会,我妙音寺满寺上下,也总不能气顺。”

    净涪佛身默然。

    净音继续道,“如今正好,让寺里的各位师兄弟都动一动,叫他们为你做一点事情,他们自己心里多少能更宽松一些。”

    净涪佛身叹得一声,“好话歹话都叫师兄你说尽了,我还能再说些什么?罢了罢了,只随了师兄去便是。”

    净音笑了笑,居然直接将他自己面前的那堆卷宗全都给搬到净涪佛身面前。

    “既然如此,师弟,这些你便帮我处理了吧”

    净涪佛身的动作停住了,他盯了那堆卷宗片刻,目光径直落在净音身上,便再不动了。

    净音却坐得稳稳当当。

    哪怕是沐浴在净涪佛身那近乎指责一般的目光里,他也还是能够拿着一枚灵果吃得高兴。

    那枚灵果甚至还是净涪佛身拿出来的!

    “师弟,快些吧。莫要拖着了,早些将它们处理了,你也能早一点脱出身去,不是吗?”

    净涪佛身目光没有任何波动。

    净音看了他一眼,又大大地啃了一口果肉,才道,“师弟啊,我知道你是有这份能耐的。既是交给师弟你,不过一时半会儿就能全部处理了的卷宗,师弟你就忍心看我忙到深夜去?”

    净涪佛身终于开口了。

    “师兄真的要忙到深夜去?”

    净音哽了一下,只能更大声地咀嚼着。

    净涪佛身缓慢转回目光,“只这一次。”

    净音脸色一下子就苦了。

    他可是知道的,净涪师弟他既然都明白说了只这一次,那就必定是只得这一次,再没有下一回了。

    但净音更知道,若他胆敢开口讨价还价,那就连这一回,也都会被抹去。

    只是心念一转,净音便有了决定。

    他点头,“好吧,就这一次。”

    净涪佛身眼睑垂落。

    不见殿中有风旋起,也不见殿里有光落下,但

    真就只是在一眨眼间,这座足称宽广的殿宇里,便满满当当地坐了一整个殿宇的净涪佛身。

    饶是净音曾经对此有过猜想,但真正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

    分化万千

    佛门诸菩萨诸佛陀救度无边众生于苦难时候,最为标志的法门之一。

    虽则如今出现在净音面前的,甚至连百数都没有,只有数十,但净音也能肯定,这绝对不是他净涪师弟所能做到的极限。

    限制他的,不是净涪佛身自己,而是这一方殿宇的面积。

    但凡再多来一个净涪佛身,这殿宇里就要坐不下了。

    虽然说殿门前的长廊还有些位置,但真要让净涪佛身坐到外头去,却又太过夸张。

    净音甚至都没顾得上咀嚼,一口将嘴里的果肉吞咽下去。

    “师弟啊”

    坐了满殿的净涪佛身听得他的叫唤,也只有坐在他身侧不远处的那位转了目光看来,其他的却都对着他案前伸手。

    堆积成山的卷宗被几十个净涪佛身分了分,当即便被削去了高度。而随着高度的消减,那些卷宗给人的压力也散去七成。

    “师弟。”净音看着每一个净涪佛身打开一份卷宗,又各自拿了笔来审批,动作各异的同时,还配合得异常流畅,可谓是将速度与效率同时抬升到了极致。

    他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问道,“师弟,你老实告诉我,你如今到底是什么境界?”

    净涪佛身随手落印,将印章放开,并不意外地看见另一个净涪佛身轻易接了印玺,给他手上的那份卷宗落印。

    “什么境界?”他道,“十行完满,正在进行十回向的修行。”

    净音下意识地追问,“十回向中的哪一个回向?”

    净涪佛身失笑,“自然是第一回向。师兄,你以为我该在进行哪个回向的修行?”

    “咳。”净音清了清嗓音,却全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毕竟你是净涪师弟嘛。”

    他倒是理直气壮

    净涪佛身收回目光,将手上的卷宗整理放下,去取另一份来打开。

    “十回向的修行不简单。”他与净音解说道,“这一阶段的层次,更注重行止。”

    “行止?”净音默默记下,“似乎和十行的修行,有一些相似之处。”

    净涪佛身点头,“十信是立心,十住是入心,十行是要让十信之心真正贯彻在僧侣的修行之中,而十回向”

    “便是要将僧侣的修行更扩大,不再只专注于僧侣的自身,而是要遍及无边众生。”

    净涪佛身没有讲解得太过仔细,只是粗粗而谈。

    这样的解说,不免过于粗糙。但粗糙自也有粗糙的好处,越是深入修行,净涪佛身就越是明白,即便是向着相同的方向走,即便是有着相同的阶梯分理,但不同的僧侣,在修行的不同阶段,也仍然是需要用他们自己的理解与道理,去填充脚下的道路的。

    若他将其中的修行体悟仔细说与净音,非但不是帮助净音,反倒还会将他自己的理解与道理,给融入到净音的脚下去。

    那会害了净音的。

    幸而净音也没有太过计较,净涪佛身怎么说,他便怎么听,然后又怎么记下,并不如何纠结。

    “所以我大概,会需要在这一阶段中,停留相当长久的时间。”

    净音听得净涪佛身的这句话,哪怕是默默地记忆着,也不由得抬眼,用异常古怪的眼神看他。

    净涪佛身偏头看去,问道,“怎么了?”

    净音先是摇了摇头,但到底还是说道,“我所知道的那么多修士中,大概就只有师弟你,能够理直气壮地说这句话了。”

    净涪佛身一瞬默然。

    净音见得他这般,又是轻咳一声。

    不过这回,却是为了压下心里涌上的笑意。

    “师弟。”他唤道。

    净涪佛身应了一声,“嗯。”

    净音缓慢道,“若师弟你愿意的话,其实也是有办法尽快完成这一阶段的修行的吧?”

    净涪佛身笑了笑,却也是回答道,“是有的。”

    确实是有的,不是净涪三身所修持的三身秘术,而是另一种。是另一种,佛门的传统办法。

    它叫宏愿

    净音没有再说话,他很轻松地重新将那半枚灵果举起,仍自一面吃,一面看净涪佛身忙活。

    分化万千,是一门说来简单,修起来也同样不难的法门。

    莫说是他们这些佛门僧侣,就算是各家法脉,也都有着类似的办法。

    可是这样的法门,却仍未摆脱那易学难精的标签。

    要将它修成,要做到似眼前净涪佛身这般的行云流水,修士必得先有一个异常强大的灵魂。

    也只有这样,他的心神才足够支撑起这般多的想法,才能够分毫无差地对不同事情拿出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净音一口口享受地啃食着手中灵果,也同样享受地观赏着净涪佛身对诸般卷宗的处理。

    而净涪佛身的效率果真是厉害,净音都还没有把剩下的灵果全部吃完,他便已经将所有的卷宗都给处理了。

    净音不觉摇头羡慕。

    若他也能修成这般手段,何至于被锁在这殿宇里脱不出身去?

    殿里满当当坐着的净涪佛身尽皆散去,只留了坐在净音不远处的一个。

    净涪佛身将那些已经处理落印的卷宗重新堆到净音面前,自己也取了茶水和灵果来,慢慢地吃用着。

    净音毫不客气地从净涪佛身面前的果盘捡了一个出来。

    “师弟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净涪佛身也不瞒他,“我准备往其他的天地去。”

    净音动作一顿,看了看他,问道,“那你这边厢也留有人吗?”

    这话虽是问的他是不是也在景浩界天地里留人,但实际上问的却是净涪佛身的心念,不是归属于净涪佛身掌控的其他人手。

    净涪佛身一点不奇怪净音的说法,“有啊,我不是就在?”

    净音这才松了口气。

    净涪佛身觑他一眼,强调也似地提醒他,“师兄,方才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净音重重地为他自己叹了口气。

    “我都记得,师弟你不必提醒我。”顿了一顿后,他又问道,“师弟你打算去往哪些天地呢?”

    净涪佛身摇头,“师兄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还打算去往哪些天地呢?

    净音不解地看他。

    净涪佛身解释道,“没有哪些天地,就目前我自己的能力来说,我大概也就能再去往一个天地。”

    便是再往一个天地送去他的诸多心念,说来也很有些勉强。

    毕竟在净涪佛身相对更为熟悉的目标里,不论是展双界也好,还是沉桑界也罢,更或是玄光界天地亦然,它们都是中千世界。

    中千世界,与似景浩界天地这般的小千世界比起来,对净涪佛身心念的压力可谓是强了太多。

    尤其中间还隔着许多距离,更限制了净涪佛身所分化出去的诸多心念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因为他的修为还不够。

    净涪佛身缓慢摇头,却也轻易将这一点想法散去。

    净音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师弟你是有确定的目标了吗?”

    净涪佛身应了一声,“有的。”

    对净涪佛身来说,相对熟悉又相对安全、相对清楚的天地,那得要数沉桑界。

    即便沉桑界里或许还有那两位魔道大修士的后手,但那里也有张远山。那里又是破而后立,不论是情况还是局势,都更清明一些。

    且莫忘了,沉桑界也是中千世界,和玄光界没有太大的时间流速差距。

    不似景浩界天地这边,净涪佛身不过是在玄光界天地里待了几年而已,这边就已经是数十年过去了。

    净涪佛身做起事来,便也能更顺利点。

    净音再点头,仍是和往常一般,不曾深入探究。

    他只又问道,“既是师弟你应该会在天地中逗留一段时间,那你应也是会在寺里的吧?”

    净涪佛身警惕地看他。

    净音却没有任何退缩闪避,“师弟可还记得我寺里的藏经阁?”

    这回,却是净涪佛身眨了眨眼睛。

    只不过,净涪佛身也同样坦然,“自然。先前匆忙离开,不过是因为形势所逼而已,如今我已能腾出身来,自会将藏经阁的事情重新接过来。”

    对于净涪佛身的这个回答,净音很是满意。

    “那我便等着师弟你的成果了。”

    净涪佛身极其自然地点了点头。

    净涪佛身话既然都放下了,自然也没有打算糊弄,所以他只陪着净音闲坐半日,便自个儿赶回了藏经阁。

    数十年时间过去,藏经阁的改变很是不少,但即便如此,藏经阁顶楼上原本就被划分给净涪佛身的那个静室,如今也还保留着当时的样子。

    饶是净涪佛身,当他推门而入看清楚静室里的情况时候,也不觉生出一丝恍惚。

    就似乎,那已流去的数十年时光根本就不存在。

    净涪佛身无声一笑,迈过门槛后,随手就将门扉给合上了。

    他站到了静室的佛龛前。

    掬水洗手,又换上鲜花、净水和灵果,净涪佛身转身就取了线香来。

    线香燃起时候,檀香气息便悠悠荡开。

    净涪佛身将线香捧在手上,然后又高举至额前。

    他垂眼默诵片刻,便捧着线香拜了三拜。如此,他也才将线香给插入了佛龛前的香炉里。

    烟柱直直蒸腾,仿佛模糊了佛龛里世尊的面容。但或许也正是如此,叫香炉两侧的那两盏油灯越加明亮。

    净涪佛身合掌躬身再是一礼,方才退回到蒲团上坐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去动案桌上的经典与笔墨,而是褪了手腕上的佛珠拿住,垂眼诵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再往后的几日里,镇守妙音寺藏经阁的净涪佛身也很是清闲自在。

    偶尔看看寺里的大小僧众;偶尔教导一下弟子;偶尔去净音、清源等人那边坐坐,若是他们实在忙碌,便帮着处理一下卷宗,若是事务不多,便只在一旁喝茶闲话

    遍数妙音寺上下,再没有一个的日子,能及得上净涪佛身。

    但这样清闲自适,净涪佛身也只过了十数日。

    倒不是有哪个能来叨扰他,而单单是因为

    沈安茹的日子真正到了最后。

    待确定这一点的时候,净涪佛身默然与识海诸天寰宇世界里现出身形的心魔身、净涪本尊对视一眼,便各各挪移目光,往程家庄看去。

    这一回,净涪佛身再不似上次那般,径直出现在程沛面前。

    他站在程家庄大门前,与其他来见沈安茹最后一面的程氏一族族人一道,客气而平常。

    这些程氏一族族人里,倒没有程先承、程次凛和程次冽。

    但即便如此,净涪佛身还是叫人认了出来。

    只是那些程氏族人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扰,立在原地,遥遥与净涪佛身合掌见礼。

    净涪佛身也仍是客气,含着笑意合掌还礼。

    然而净涪佛身也没能在门口多站一会儿,很快就有程家的管家带人迎上来,请净涪佛身进去。

    净涪佛身并不多说什么,对管家点头谢过,便跟着他去了,留下身后各色的目光。

    在沈安茹屋前檐下,净涪佛身见到了这对母子。

    沈安茹的状态很是不好。

    不独独是因为那些已经浸润过她全部魂体只留下最后一点生机勉强维系的阴气、死气,还因为沈安茹的精神。

    她的精、气、神仍旧圆满,但她的心神处也满是倦乏。

    这短短不足一个月的时日,她过得很是折磨

    程沛蹲在沈安茹跟前,手紧紧拽着沈安茹的手,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死死看着她。

    他甚至没能分出一点心神去关注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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