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最终还是离开了
军区医院，一如既往的戒备森严。
守卫的特警换了一批，但态度依旧强硬坚决。
“请回吧！”
一名高大的特警握着枪，拦住了秦七汐的去路。
可秦七汐依旧不愿放弃，想要强行突破，嘴里不停喊着：“我知道秦泗就在这里，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伤情稳定了没有，能不能说话，他现在到底在搞什么？”
她踏步上前，却被特警推得倒跌出去。
“你无权知晓！立刻离开！”
特警一脸威严地看着她，呵斥道。
“为什么？！”
秦七汐从地上爬了起来，愤怒地朝着楼上大喊。
“秦泗，你这王八蛋，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为什么不肯见我！”
她颓然蹲伏在地上，蜷缩在楼梯的角落，搂着肩膀哭泣，浑身颤抖。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想我们、愧对我们吗？”
这一刻，她就像一个彻底崩溃的小孩，眼泪犹如汹涌狂潮一般肆虐而出，泣不成声。
这一刻她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无助，多么的渴望得到拯救。
她曾经以为只要自己站在世界高处，成为人们眼中最耀眼的星，她就可以无所不能，她曾经以为只要有了钱，就可以战胜病魔，她曾经以为只要足够努力，所有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可事到如今她发现根本不是！
无论她再怎么成功，再怎么富有，再怎么拼尽全力，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也改变不了生死的别离。
“你说爱你我，你说你爱妈妈，那些都是骗我的吗？”
她万般失落，开始用苦涩的声音，自己对自己说话。
“不然为什么，偏偏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肯出现？”
“要是你被一枪打死也就罢了，可明明就还活着，为什么不肯见我。”
……
此时此刻，楼顶的特级病房里，秦泗正将显示着楼下监控画面的平板举在眼前。
蹲在角落的秦七汐，她的哭声和呼喊声，还有那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无助，都让他悲痛欲绝。
尽管哭泣会牵动他的伤口，让他剧痛难忍，但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抽噎。
他恨！
恨自己无能，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女儿和妻子，让她们为自己担心，为自己牵挂，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为什么老天爷总是如此的不公，为什么总把厄运强加在这对善良的母女身上？
有时他多么想逃离这一切，逃离这纷乱的社会，逃离这研究不完的科学，逃离这高尚的民族大义，也逃离所有悲伤的侵袭，逃离所有病痛的纠缠。
但最终他还是没能战胜自己的内心，最终他还是把国放在了家之前。
“老秦你干嘛？”
病房门口，王屹一脸愤怒，“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你还想多住几天吗？”
接着他走到病床边，一把抢走了秦泗手里的平板。
而秦泗眼睛里的泪水，依旧连绵不绝。
“你知道这20年我有多想她们吗？”
他仰起头，望向天花板，让眼泪顺着脸颊留到脑后。
“我每天都在愧疚中度过，每当我闭上眼，耳边总能听见小七哭泣的声音，她说爸爸，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说爸爸，是不是小七不听话，你不要小七了？她说妈妈因为想你，每天都哭，哭得都病了！”
“如今我回来了，却听见女儿说她恨我，说我不配做一个父亲，说我人渣、畜生不如！我老婆重病，我却不能和她见上哪怕一面！队长，你能体会吗？”
一旁的王屹转过脸去，抹了一把眼角的泪，“你的付出是值得的，不是吗？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了，不是吗？你一人的痛苦，将会变成千万人的快乐，你为祖国和人民所做的一切，都将被永远铭记，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华夏将拔地而起，屹立于世界之巅，那是我们的毕生梦想，不是吗？”
是啊，梦想，有多少人为了追逐梦想，一路磕磕绊绊，放弃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有人跌倒，有人迷失，梦想就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吞噬着追梦者一切珍视的东西。
只有坚持下去的人，才到达了成功的彼岸。
而那些遗落在路上的，就成了可怜的牺牲品。
就像秦七汐，就像苏瑄，就像秦泗的父母，都成为了他追逐梦想的代价。
但是他明白。
他要完成的不仅仅是他的梦想，更是所有人民的梦想，是华夏的梦想，是全世界的梦想！
所有的牺牲，都值得。
“我明白了。”
秦泗渐渐平复了情绪，收起眼泪，说道：“打发小七走吧，我们按计划行事。”
王屹点点头，刚想转身离开，又被秦泗叫住了。
“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出院？”
王屹转过身，看着秦泗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说：“伤口都还没愈合，至少再等个三四天！”
“明天！”
秦泗直直地看着王屹，脸上写满了毋庸置疑，“我等不了那么久了，今天就搞定实验场地，明天就直接开始！”
“可是……”
“别可是了，就像你说的，在梦想面前，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无奈之下，王屹只得点头。
离开病房，他径直穿过了楼道，再从楼梯走下了11楼。
和两旁的守卫特警相互敬礼之后，他来到了秦七汐身边。
“秦小姐，别伤心了，快起来吧。”
他拍了拍秦七汐的肩膀，安慰道。
“王……王院长？”
秦七汐抬起头，一双眸子里亮起了一丝希望的神采，“王院长，秦泗就在上面对不对？”
她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眼角的泪还没干，声音里也带着委屈。
“王院长，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我想让妈妈看看他，如果他不方便离开，视频通话也可以，请你帮帮我，求求你，我只想让他跟妈妈见上一面，一面就好！”
这一刻那个被万众爱戴、追捧的女神，就像一个卑微的乞丐，苦苦央求着王屹的帮助。
她早已将自己的高傲抛诸脑后，为了完成妈妈的心愿，她做什么都可以。
“很抱歉秦小姐，我无能为力。”
王屹默默闭上眼，脸上带着几许伤感，声音也变得悲戚。
“秦泗同志因为受伤过重，经过了几天的抢救，最终还是……”
“离开了。”
离开了？！
秦七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王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锐的尖刀，直插她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