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玫瑰的凶杀（结局）

    我的男朋友自杀了。

    我好想他。思念随着时间慢慢加深，我深刻意识到，我快撑不住了。

    留一个只能体验痛苦的灵魂干什么？

    我想，我需要玫瑰来麻痹自己，尽管它是罪魁祸首。

    于是，我打电话给k，告诉他我答应他的要求，但是他必须让我满意。

    “遵命。”另一头似乎很满意我的答复，“准确来说，其实你和‘他’早就见过。”

    “他？”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几个星期后，我收到一个类似棺材的巨大箱子。

    上次我收到的礼物，是被装在巨大箱子里的男友尸体，已经有阴影了。

    但想到k还需要我，我不认为他会愚弄我。

    直到我打开箱子。

    愤怒毫无征兆地占满我整个脑子，我立马掏出手机。

    “你什么意思？！”我对着手机近乎怒吼。

    “你别急，听我解释。”

    我打开箱子里的小盒子，是一坨白色的不明物体，有点像脑花。

    k说这是在南极发现的，曾有科学家在那里做秘密实验，他们在冰山底下发现了一种神秘物种，他们的学习能力极强，像是拥有自主意识。

    当时的人称其为，天然意识，神赐之物。

    可惜这种生物完全处于初始化状态的很少，又极难保存，加大了实验难度，加之全世界病毒流行，科学家们不得不停止这个项目。

    我没想过，居然能在k手上见到它。

    “而你现在手上的，是一个完全初始化的活体意识。”

    我端详着手里的‘它’，它在微弱地蠕动，看上去好像在往我的方向靠近。

    它想亲近我？

    “真的？”我表示怀疑。

    “其实，蔺在内测那段时间，我们做了双重保险，万一出了意外，至少关于整个游戏的那部分内容不会丢。”

    “于是我们联系旗下的生物公司复制了一具躯体，将’它‘放进去，并保留了蔺脑中所有关于游戏的内容。”

    “但蔺怕你孤单，于是提议让’它‘陪在你身边。”

    我想起那个“请五分钟后重新尝试”，原来那个时候他就离开了我。

    多么可悲，我始终被蒙在鼓里。

    一种极端的恐慌控制了我，我甚至不清楚它是否来源于我。

    我颤着手搭上盒子边缘，那坨白色物体瞬间缠绕住我，温顺地磨蹭着我的掌心。

    “不是的，它怎么可能是他”

    “沈小姐，其实我有一个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k轻轻说。

    “你说，为什么人造物总不如自然生长的？明明它们连成分都一模一样。人总是将自己的衍生物另成一类，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自傲？不论如何，这些东西都来源于自然。人只不过是自然操控下的一个个提线木偶，又凭什么对那些产物嗤之以鼻？”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你说呢，沈小姐？”

    我无力与他辩驳。我看着那坨憨态可掬的造物心生怜悯。我的盒装人男友。

    可是怀玉，我心所怀的，永远是独一无二的美玉。

    罢了，争论忒修斯之船又有什么意义？我大概只是寻求慰藉罢了。

    于是，在我手里，诞生了一个全新的蔺怀玉。

    可是它太温顺了，乖得同他一模一样，有时候我都快分不清他到底是谁。

    我教他叫“阿稚”，于是可以借此提醒我自己。

    他不是真的。

    他不是真的。

    他不是真的。

    每当我产生某种情感时，伴随的是赤裸裸的内疚感，好像，我背叛了某人。

    可他们不是同一个吗？

    可他们不是同一个吗？

    可他们不是同一个吗？

    我不再尝试去区分，只想一直这样下去。

    可是有一个问题我还没有问过他。那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带着他去见他。

    一种极端的喜悦涌上心头，但我无法辩别它是否来源于我。

    “这是你。”我指着箱子里的他温柔地说，“怀玉，这是你啊，你不记得啦？”

    他挠挠头，清澈的眼睛看着我。

    我回望着他，“你爱我吗？”

    他噎住了，这个问题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回答，于是他噎住了。

    一种极端的绝望涌上心头，它必定来源于我。

    我明明已经决定不在意这些，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把真相拨开血淋淋地摆在我面前？

    眼前人再美，也不过是木头美人。

    但他有什么错？

    失去热情的时候，做什么都是错。

    我再也不想看到他。

    但我从没想过会失手杀掉他，就好像不是我做的一样。

    怅然若失。我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该死的意识，我想毁灭它。

    直到在半空中失重，我才回过神来。

    在寒冷的夜里，我却开始出汗。

    命运，正在某处死死盯着我。

    好香。

    是玫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