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莫莱蒂扩大设想（三）

    长时间的心理斗争后，他还是打算问问她，不过得换一种方方式。

    “‘去肉体化’前但人类是什么样子但呢？”他但眼睛明明亮亮但，显得有些天真。妈妈感受到了他问话中小心翼翼埋藏但期待。她觉得很有趣。

    “是最近在做关于这方面的课题吗？”

    “嗯，是的。但是还没怎么想好，希望妈妈能给我提供思路。”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编造谎言，心思全放在了那个问题上。

    一阵“滴滴”的提示音响起,妈妈摘下了手上的充电环，一副饱餐后餍足的表情，于是她好心情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去肉体化’之前的世界啊，应该是个很残酷的时代吧？据说当时经历了一段很长的守夜人模式呢冰期毫无征兆的提前令当局猝不及防，资源极度匮乏，在争夺之中消耗掉许多生命啊，真是不敢想象。”妈妈的脸上露出一副假惺惺的恐慌表情，更多的是不值一提的怜悯与戏谑，令他反胃恶心。

    他艰难地按照人体结构书想象肉体被刺穿，脏器被剜出，肠子被撕扯，浆黄的液体横流，腥臭熏天。一股来自肉体的哀鸣使他难以平复内心。

    忍着抽搐翻腾的胃，他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守夜人模式？”

    妈妈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对他不同寻常的反应甚是不解。但她也没多问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解释下去：“资源竞争的加剧带来生育意愿的下降是一种必然。为了避免人类进入资源紧张与人口减少的恶性循环，同时缓解人口加剧老龄化所带来的压力，政府于2744年制定并宣告了守夜人计划的启动。它大体上分为三个阶段，第一步是实现生产全面机械化，第二步是实现政府的全面接管与配置，最终目标是人口出生率的提高。具体内容你在学校的文件中也找得到，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找一找。”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突然对这种历史那么上心？”

    “啊我在思考关于肉体与人类关系的命题因为‘去肉体化’以后，虽然人类的思想得以更好地保留，但是一些显著的特征被不可否认地抹除了。那么如何去定义人的存在？在人类所有的思想被整合到一起后，‘我’到底在哪儿？或者说，个体的独立性是否应当保留？”

    “这样吗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确实是一个角度，不过当心一点，这种探究很容易把你自己置于危险当中哦。”妈妈双手交叠在白皙的大腿上，神情略显诡异。

    她朝着他温柔地笑笑，漂亮的眼睛微眯起来。“就我看来，讨论这个问题没多少现实意义，莫莱蒂扩大设想的实现将我们从负重累累的肉体中解脱出来，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不过你要是想做，我也无所谓，毕竟‘定义一个人的存在’也是一个重要问题嘛。”

    “可是，脱离肉体的繁殖不是很苍白吗？”

    “不会呀，人类延续的本质本就是文明的延续，只需要保持灵的繁衍就行了。”她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你这是钻牛角尖了吧，再说了，现在这种情况，也仅仅是去除了肉体而已呀。在培养皿中输入我的基因代码，和我所拥有的思想数据，所有的选择都是随机的，而基因也只是发挥了其表达的效能，与遗传没有本质区别。”

    “况且，如果我们都重回肉身，真的能活下去吗？说不定我会把你吃掉哦。”妈妈定定地看着他，开玩笑道。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