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坦白
制造锂铝合金和复合材料只是顾涵准备的开胃小菜。
现在小菜已经上桌了，顾涵就开始考虑下一道菜做什么。
国内被卡脖子的产业不少，光刻机，芯片，操作系统，射频器，发动机等等好几十项，涉及具体产品的更是数不胜数。
其中芯片尤为重要。芯片是科技时代的重要生产力，说它能决定一个时代生产力的强弱也不为过。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现代工业发展，各种电子产品层出不穷。
但大到企业应用的数据中心、高性能计算、工业机器人，小到每个人使用的手机、汽车，都需要各种各样的芯片。
手机声音要音频处理芯片，屏幕要屏幕驱动芯片，汽车导航要核心算力芯片。
总之，从国家到个人，生活中的一切，几乎都需要强大的算力支撑，而这些算力，就需要芯片来完成。
顾涵准备研发芯片。
这当然也不是临时起意，想法在多年前就出现了，这些年顾涵也一直在为此默默的做准备。
当然芯片不是说造就造。造芯片得有造芯片的设备。
顾涵当然也不是要造和国内目前市面上同等规格的芯片。
她想要造的，是目前国内还无法制造的3nm的芯片。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芯片规格。
目前只有一台光刻机设备可以制造出这种芯片。
仅一台设备，就价值12亿美金。
这样的设备，显然是不可能让顾涵再通过前面的办法拆解后偷摸运回来的。
顾涵当然也没打算这样做。
购买别人的生产设备，终究不是上策。
要解决卡脖子的问题，就要从造生产设备的设备开始，从头国产化，将每一个环节都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
造芯片会用到许多设备和零部件，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光刻机。
所以顾涵要造芯片，先要造光刻机。
光刻机大概有10万个零部件。这么多零部件，不可能全都进口。
顾涵带着桑榆来到东来。华国东来投资有限公司。
东来，取自紫气东来之意。
这是顾涵在国内创办的第一家公司。
俶南和续古都是在这之后通过东来注资成立的。
顾涵问道：“现在已经注册过哪些企业？”
东来的助理早就准备好笔记，翻开一一给顾涵介绍。
“我们总共从诗经里选了13个名字，除了俶南和续古，烝（zheng）浮、兴岁、既醉、多嘉、酌行等，这些都已经在海城注册。晨风、郁林、如醉、无衣、同泽、偕行在汴京注册。“
“另外，从山海经里取名24个，清水&34;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顾涵抬手打断助理。
她是个取名废，在准备自己成立公司时，没想到遭遇到的第一个大难题就是给公司取名。
东来还是她想了几天几夜憋出来的。
后来她就想了个好主意，直接让人从诗经、楚辞、山海经中找现成的字来用。
“也已经在全国各个城市陆续注册完毕。”
助理坚持补完自己的话。
“那些企业暂时不用管，让他们照常经营就好。”
顾涵告诉助理，”烝浮用来生产对准系统，酌行用来制造紫外光源设备。”
顾涵安排道：“这两个光刻机最重要的部件我会亲自参与研发。”
“其余的零部件你去国内市面上找找有没有达到要求的，回头整理一份国内生产商的资料给我。”
“估计会有些零部件还是需要我们自己来制造，这些你安排剩下的公司，一个公司生产一样部件。”
“等部署完成人员到位后，你把技术负责人召集起来，再通知我。”
助理答应下来，一一把任务交代下去。
暂时也没别的可做，顾涵和桑榆就回到家里。
桑榆好奇的问道：“顾总，为什么你要注册这么多公司？”
顾涵无奈：“我也不想，但国内缺的太多了。”
“之前在国外的时候，简单调查过国内相关产业，发现很多产品我们都不能生产。”
“那会我就让人在国内陆续注册公司了，准备回来后需要的时候用。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桑榆还是不理解：“那也没有必要注册这么多公司吧？你成立一个公司，里面分成不同的项目部不就行了？”
顾涵笑了：“你说的这种我一早就想过了，只成立一家公司的话，你想想，我要做那么多业务，这个公司最后会成为一个多么可怕的庞然大物？”
顾涵举例：“就比如光刻机，如果所有的零部件全部都是一个公司来制造，这全世界现在都没有一个公司能做到。”
“就算我只负责制造国内其他厂商无法生产的零件，公司规模也不会小，保守估计至少得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
桑榆对比国内大型制造企业，“几十万人的企业也不是没有啊，那些大型的企业，好像都有这个数诶。”
顾涵点点头，“确实，但我并不想拥有太大型的企业。我的企业注定和别的企业不一样。他们虽然大，但他们就涉及一个产业，偶有做到行业内第一的，也和第二的差距不太大。而我——”
顾涵让桑榆设想：“就还是拿光刻机的零件来说，我生产对准系统，生产紫外光源，如果还生产光刻胶、光掩模——”
“你知道吗，就是在国外，它们也是由不同国家的不同制造厂家生产的。”
“如果我一个人就能生产全部零件，那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公司，能和我抗争？”
桑榆咋舌，越想越激动：“难道这样不好吗？！我们可以建立一个超级国际集团，干翻国外那些公司，独霸全球！”
顾涵笑了：“美人姐姐你怎么比我还激动！虽然这样想想是很振奋人心，但是不行的。”
“为啥不行？”桑榆急了。
顾涵慢慢解释道：“资本这个东西，一旦存在了，就有它自己的生命周期。资本有天然的扩张性。”
“你想想是不是，小公司想变成大公司，大公司想做行业翘楚，做到翘楚又开始跨行，兼并其他公司。”
顾涵拿某些集团举例，“姐姐你看他们，是不是一开始只做一样业务，慢慢开始涉足其他产业，到最后变成一个庞然大物。”
“房地产、电子商务、民生产业、游戏产业、金融样样涉足。甚至有种说法，说公司做到最后，被他们收购就是唯一的命运。”
桑榆似懂非懂。
顾涵接着说道：“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事迹不少见。”
“虽然这和企业领导人不无关系，但公司庞大到一定地步，领导人对公司的掌控必然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降。”
“而且，就算领导人本心为善，下面的人也极有职业道德。如果一个零件是很多公司都需要的，别的公司购买这个零件和自己公司使用这个零件，成本会是一样吗？”
“外面企业购买，就算这家公司极有良心，只赚个辛苦钱，外面企业的成本也会比这家企业高。”
“如果好几个关键零件都只能从这家企业购买，那其他企业最终生产出来的产品，在市面上有什么竞争优势？”
“难道这家企业的老板，还能强制下面的人不允许和别的企业竞争吗？这还是完全正当合理的竞争！”
“但凡这家企业老板有心，他能瞬间击垮市场上所有的同行！”
“这家企业再大，能给所有工人提供岗位吗？”
桑榆摇头。她终于明白顾涵什么意思了。
从社会角度看，一个企业再大，都比不上很多个中小型企业。
小微企业是这个社会的毛细血管，它们为国家贡献了50以上的税收，70以上的技术创新成果、80以上的工作岗位！
一个巨无霸集团，可能有几十万、几百万名员工，但这个行业的人，又何止几十万？
更不要说，所有人才都在一个公司，造成的内卷、人才消耗和浪费不可估量。
但这是从社会角度看。
可顾涵只是个商人啊。
桑榆内心五味杂陈。
每次好不容易习惯顾涵所展现出来的优秀，她总是又能够表现出更优秀的一面。
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所透露出的觉悟和品性，让她这个国家公务人员都钦佩不已。
在刚刚接触的时候，还会震惊于顾涵的年轻，到后来反而会忽略这一点。
顾涵就是有这种魅力，让周围的人敬佩她，信服她。
看到桑榆崇拜的眼神，顾涵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我忽悠的技术还可以吧？”
“嗯？”桑榆呆掉。
“哈哈哈哈哈”顾涵哈哈大笑，觉得美人姐姐真是可爱。
“其实我倒也没有那么伟大。对于我而言，公司大不大不重要，我主要是为了防止公司最后成为垄断企业。”
“如果只成立一个公司的话，以我要做的事情，成为垄断企业几乎是必然的结局。”
“到时候还得国家爸爸开口拆散，”顾涵倒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还不如我自己在一开始就拆散。”
顾涵看了一眼桑榆，继续说：“这些公司都会是完全独立的，任何一个公司想要使用另一个公司的零件，都必须和其他企业一样购买，没有内部价。”
“公司和公司之间也不允许联合，每个公司只专注于自己的产品，如果发现有联合上下游供应商一起操纵价格的话，我会处理他们的。”
顾涵举起手掌，透过手掌看向天花板，“唯一和所有企业都有关联的就是东来。东来是我控制他们的手段。以后所有的技术专利都会在东来名下，免费授权给不同的企业使用。”
顾涵叫了一声美人姐姐：“今天我带你去东来了。东来本身是一家投资公司，但它和其他的投资公司也有区别。”
“你也看到了吧，主要部门架构就是法务部和专利部，投资部就我自己，也就是说，投资什么企业完全是由我说了算。“
桑榆郑重起来，她知道顾涵表面上是在对她解释，但实际上是讲给局里领导听的。
顾涵顿了顿，“各个公司各自为政也有好处。万一哪天有公司出问题，也只需要处理那一个公司即可。”
顾涵看向桑榆，“这其实也是我找王爷爷要人的原因之一。”
“公司太多我也管不过来，需要有人不定时的抽查下面公司。真等到有人举报，让国家相关部门来查，已经太晚了。”
“我喜欢把问题解决在萌芽状态。所以”
桑榆看着顾涵亮晶晶的眼睛，无语凝噎。
有时候真的是搞不懂天才顾总的脑回路呢！
为了不让相关部门来查，就直接把相关部门的人请来上班吗？
合着这是相关部门来给她打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