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是不是高兴疯了？
阿九搂着秦不义的脖子嘿嘿笑道，“爷爷，是不是你救了敖奕？”
敖奕却听出不对来，“您是说，盘古镜曾经落入甘谷之手？”
“这些往事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
秦不义叹了口气，“你们可知，这世上仅有的两块盘古遗骨都出自轩辕氏吗？当年，轩辕羽将其中一块遗骨送给苍兕大哥。奕儿，你身上的盘古镜，便是苍兕大哥用轩辕羽所赠遗骨炼化出的神器。”
敖奕怔了怔，“竟是如此。”
他还真不知道盘古遗骨从何而来。
敖砡恍然大悟，“我说齐国那个小太子怎么说起来什么异界时头头是道，原来他们手里还有一块遗骨。甘谷抢走盘古镜做什么？他们不会以为自己有苍兕之能，可以炼化出第二个盘古镜吧？”
秦不义笑了笑，“砡儿猜测的不错。当初甘谷的确仿造出了第二个盘古镜，唤作通天镜，如今供奉在大齐太庙里的通天塔中。”
敖奕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一些。”
他与苏白白的结识，多少与这块通天镜有些关系。这几百年来，他一直在用盘古镜寻找阿九的魂魄。苏白白身上有和盘古镜相似的气息，他以为是阿九，循着气息找了过去，在符惕山发现了苏白白。
那时，他还以为苏白白与阿九一样来自异界。可苏白白并不是通过盘古镜来到这里的，他也探究过，直到后来苏白白莫名去了轩辕昊那里，他才发觉这世上竟然还有第二个盘古镜。只是那个所谓的通天镜，不及盘古镜万分之一，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秦不义道，“甘谷是道宗几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他炼化出的通天镜，虽不及盘古镜，也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通天镜炼出来后，他和轩辕岐不知为何产生了巨大的分歧，两个人彻底决裂，甘谷离开了金陵。而后的事情，不知奕儿还记不记得。你母亲明白过来自己被轩辕岐和甘谷所骗，悲愤之下杀死了轩辕岐，被囚禁在禁狱里。”
他望着敖奕，叹气道，“虽然我不清楚他们的计划，但也看得出来，你的出生也在计划之内。听说，你还在腹中时就被轩辕岐加封太子，轩辕岐死后，他们留着你母亲就是为了她腹中的你。你既有龙族血脉，可以驱使盘古镜，又复姓轩辕身担大齐正统，盘古镜在你手里，就是在大齐手中，在人族手中。有了盘古镜，轩辕氏何惧妖族，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统一三界。”
“好渣！”即便阿九很久之前就在剧情的三言两语中知道了轩辕岐为盘古镜骗敖素素的事情，听到这些还是忍不住想吐槽。
家国大事人妖世仇什么的他不太关心，他只心疼他的敖奕，出生在谎言之中，亲娘杀死了亲爹，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娘也没了。如果是他，依他这种心理素质还真的承受不来。
敖砡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冲着敖奕挑了挑眉，“哦吼，原来你姓轩辕啊！”
“砡儿！”敖奕低喝了一声。
秦不义说到这里有了些歉意，“是我那时自作主张，没让你随了轩辕岐的姓氏。甘谷其人聪慧至极，知道我定会反对他们打盘古镜的主意，所以盗取盘古镜之事特意瞒了我。还是轩辕岐的死讯传来，我才知道，他们去了天虞山，设计了敖厌兄妹，带走了素素，而盘古镜就在素素手里。”
“我得知此事之后立刻赶往金陵，那时素素只剩了一口气，而你还不足月，她不想把你留给轩辕氏，正要带着你自裁。敖厌天赋不足，无法继承盘古镜，素素和你若是都死了，那盘古镜将彻底隐没于世。”
“我见到素素时，她的伤势太重，我也无力回天，只救了你出来。甘谷他们密谋盘古镜之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甘谷出走，轩辕岐身死，盘古镜无人看管。我便去取了来，按照素素的遗愿，将盘古镜封印在你的体内，既能保全你，又能将盘古镜送回妖族。”
“只是我的身份，在两族都不太方便，敖厌骄傲自负，性格偏激，我担心若是我将你送回天虞山，他会因为我而迁怒于你，便托了别人送你回去。当时，和素素一起关在禁狱里的还有个蓬莱岛的小道士，应该是她的的仰慕者，叫离庚。据说，素素杀轩辕岐时他也在场，所以才会和素素一起被关在禁狱里。我没去之前，就是他拼死保住了素素的性命。”
“离庚先带你离开金陵，我在后面炸了整个禁狱，引开天一宗那些人的视线，让他们以为素素自爆内丹，你们都死在了禁狱里，也好解决日后的麻烦。”
“只是，我没想到，那位离庚小友从未独自出过家门，是个重度路痴，连金陵城都没出去就迷了路。他又有些修为，藏了踪迹，我也找不到他带你去了何处。直到四五年后，你长大了些，自己回去了天虞山，我才知道，离庚带着你东躲西藏地一路往西南而去，走到云梦的时候，他生了一场大病，多亏云梦家主相助，你们两个才安然无事。”
时隔近千年，秦不义唏嘘不已，“当时我还以为自己所托非人，懊恼不已，好在一切还算顺利，你回到了天虞山，还解开了盘古镜的封印，你娘若是底下有知，也可以安息了。”
敖奕站了起来，弯腰拱手行礼，“救命大恩，奕铭感五内。”
此时最高兴的是阿九，他搂着秦不义的脖子，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哎呀，你们不用谢来谢去的，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嘛！嘻嘻，爷爷，您瞧您这孙婿如何？”
秦不义看着敖奕哈哈大笑，“好，好哇！”
阿九望着敖奕，也笑了出来。敖砡在他耳边小声嘟囔，抱怨敖奕是个渣男；秦齐一边看着敖奕，一边拉着秦轻颜低声说话；秦夫人拎着茶壶走到坐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扶夜身旁，笑呵呵的给他添了茶水……
阿九眼眶微微湿润，贪恋地凝着身边的一切。
这一切美好地如同失真，像是在梦里，连他的耳中都升起了微弱的嗡鸣声。
他把脸埋在秦不义的肩膀上，粗糙的麻布硌得他脸颊生疼，带来几分真实感。
应该不是梦，因为他过于贫瘠的想象力，编织不出这样真实的梦境。
“阿九？”
秦不义觉出不对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敖砡弯腰侧头看他，疑惑道，“娘亲，你怎么哭了？”他伸出手要给阿九擦眼泪。
敖奕也站起身，大步跨过来。
阿九混沌已久的意识从未如此刻这般清醒，他掀开眼睛，发觉世界如同按了暂停键一般，他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维度——他抱着的秦不义变成了一团悬浮在空中的深邃流水，眼前的敖砡化作了跳动的黑火。
他惊得不住往后退，却跌入了绵延无尽的赤金烈火之中。
“阿九？看着我。”
裹住他的烈火居然在同他说话，用的还是敖奕的声音。
“我是不是高兴疯了？”阿九喃喃自语，扬起手看自己奇怪的身体，“这就是精神病眼中的世界吗？”
他自己也变成了一条清溪般的怪物，清澈透明的水流中，燃着一道金焰，一道黑焰。
而溪水做的他被铺天盖地的烈焰包裹着，却并未被灼伤分毫。
“好奇怪，水火怎么会相融呢？这违反了化学原理吧？拉瓦锡还管不管了……”
他被眼前过于新奇的景象所吸引，尽管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不正常，却也无心顾及了。他伸出自己溪水化作的奇形怪状的手，把自己身上的水往遮住他视线的烈焰上洒过去，那些舞动着的熊熊烈火，竟然退缩了回去。
“哈哈，你没有我厉害！”
阿九嘿嘿笑着，又把自己身上的水往烈焰上泼过去。
“砡儿，按住你娘的手。”
阿九动弹不得，黑色的火焰和赤金烈火将他围得严严实实，赤金烈火还从他的胸口涌进他清澈透明的身体里，火光折射出来，他也像是在燃烧。
“走开！”阿九拼命挣扎，“我要蒸发掉了！水，我是水啊！水火不容你们这些大笨蛋到底知不知道！”
阿九都急哭了，他从黑焰和金焰隐约的缝隙中看到方才那团水，拖着缠在他身上的烈焰爬过去，渴望道，“水，我要水！”
那团水旁观良久，像是终于听到了他的呼声，替他扯下缠在身上的两道烈焰，绵延不绝的流水涌过来，阿九终于安静了下来。
“好多好多水啊！”
阿九满足地喟叹一声，幸福地抱着那团水蹭了蹭，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