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卖皂
苏禾并不着急摆摊，而是观望年轻媳妇和小姑娘在哪，这是她的主要顾客。
还没找到，结果肥皂摊上顾客和卖家吵了起来，苏禾蹭到旁边听。
“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才都说好的在你这订了一块，结果我们先去买了布，回来你就卖给别人了？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
大妈气的嘴唇发抖，手里还挽着闺女的胳膊。
她闺女这个月十五就要出嫁了，今天来就是置办嫁妆，闺女心心念念想要一整块肥皂，出嫁前梳妆用。
原本她们和卖肥皂的小贩都说好了的，先去买布，布可是紧俏物价，结果回来就看到小贩把预留给她们的肥皂卖给别人的。
这还得了。
大娘气不过，和他争吵起来。
小贩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不对，但还是梗着脖子说：“我还要回家，等你这么久也没个人影，可不就卖给其他人了。”
“再说你也没给押金啊，我卖给其他人怎么了？这块肥皂上写你名字了？”
小贩站一边，大妈和闺女站一边，另一个买到肥皂的时髦女孩咯咯的笑着。
“这就是你们的事了，反正我付了钱，先走了。”
大妈拦住她的路：“不准走！你手里还拿着我闺女的皂呢！”
“这是我的皂。”时髦女孩纠正她的说法：“付了钱的。”
小贩跟着一唱一和：“就是啊，人家付了钱的，你们要是想要，改天再来嘛，何必仗着你们人多，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
大妈气的嘴角都歪了。
这是什么歪道理？
“我们又不是不付钱，如果不付钱就不会预订了，提前约定好的事，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还反咬一口，说她们仗着人多欺负人，这难道不是他欺负她们母女吗？
“要是像你这么做，那大家都别买了，反正预订了也不算数。”
周围人露出愤然的表情。
附和道：“这就是你做的不对了，照我说，这皂就该给人大妈！”
“这不就相当于排队时有人插队嘛，那既然排队不行，那大家都来插队，秩序不就乱了？还有没有道理。”
“我还有工作呢。”被大妈拦住路，周边人还集结过来看热闹，时髦女孩显然发怒了，但她压着脾气嘟囔一句：“真的受不了你们农村人，就是爱斤斤计较。”
在她看来，这块肥皂自己付了钱就是自己的，大妈改天再来也能买，现在就是针对她，让她下不来台。
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票：“给你一块钱，你改天再买，这块皂我要了。”
本来黑市的不要票，卖的就比代销点的贵，这下又亏损一块钱，但是比起让旁人围着看热闹，女孩还是觉得值的。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说你这小姑娘，说话咋这么难听？”
大妈叉腰：“我们乡下人怎么了？你们城里人不还是吃我们的粮食蔬菜，靠我们养，别动不动就搞歧视，有本事你自己种麦吃啊！”
“胡搅蛮缠！”
姑娘冷冷一笑：“还想敲诈是吧，就一块钱不能再多了。”
大妈气的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拍到小贩脸上：“这是我买皂的两块钱，我们才看不上你的钱呢！”
“钱给你了，皂给我们。”大妈伸手要。
“都是早定好的事，你可别想耍赖！”
小贩尴尬道：“大妈，你这是干啥？”
最后一块皂，她们不是看着他卖给别人了吗，还来要什么？这不是为难人吗……
大妈看的一清二楚，这事就是小贩做的不对，小姑娘就是傲了点，冤有头，债有主，向谁讨账，大妈心里一清二楚。
见大妈不收，女孩转头递给了小贩：“我再添一块钱，三块钱买你一块皂，可以吧。”
“都说价高者得，这皂我能拿走了吗？”
“可以可以，您慢走。”白得一块钱，小贩笑得合不拢嘴。
大妈被这番操作气到了。
对大妈说话，小贩可没那么客气了，一脸不耐烦：“这样吧，你们不是想买皂吗，下次你们来，我给你们减五毛，就当赔罪了，别给脸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
小贩梗着脖子不说话，他在骂谁显而易见。
苏禾旁边的一对夫妻在窃窃私语。
“其实改天来也行，大妈便宜五毛，小贩赚了五毛，两全其美，何必闹成现在这样，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糊涂啊……”他恨铁不成钢道，如果是他，早就应承下来了。
他媳妇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们男人脑子里都是泡吗？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傻逼，今晚别进我房。”
“现在这是便宜不便宜的问题吗，不争馒头争口气，你要是拿了这钱，没了骨气，得不偿失，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人大妈的皂，人家拿回自己的皂，怎么了？”
如果不是自己男人，女人多少想给他两巴掌，手痒了。
“这卖皂的，一周就来一次，人家好不容易碰到，你让人下次再来？估计下次买皂的就认不得人谁是谁了，还想便宜五毛？你想的挺美。”
凭小贩这个精明劲儿，就算认出了估计也说认不得。
小贩笑着收拾东西，作势要走。
“让大家看热闹了，今天带的皂都卖完了，欢迎大家下次再来买！”
“你别走！”大妈气冲冲的冲上去，被小贩撞到在地，哎呦了一声。
小贩脚都不停的走了，姑娘见情况也走了，还骂了句活该。
大妈的闺女和路人连忙上来扶人。
路人劝她：“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回去该干嘛干嘛，别往心里去。”
“其实大家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果不是这里就他一个卖皂的，就他趾高气扬那股劲，怎么可能能在这儿混下去？”
平时他们也遇到过这种事，都吞碎牙齿往肚里吞，没计较那么多。
大妈被扶起来，一脸痛心：“要是平时也就忍了，可我闺女，这个月十五就要出嫁了，我们连块皂都送不了，当娘的心里气啊！”
苏禾看懂了局势，扫视一周，周围人都在叹气。
她清了清嗓子：“婶子，你不是想买皂吗？我这里有，而且比他手上的好多了，还便宜，只要两块钱。”
大妈立刻被她说的话吸引了。
“你说的可算数？”
要是真的，别说两块了，就是三块、五块她也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