峦门
寻珄和李玉踏进皇宫宫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禀报到了殿内。
有宫女为他们引路,在前方低着头前行。
“皇宫的确气派。”
寻珄在心里说。
宫殿殿顶铺着上好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华光,殿顶飞檐雕刻着龙形雕饰,龙首高高扬起,龙尾好似与大殿相连,展现着无尽的帝王气魄。
宴会没有设置在宫殿中,摆在了风景秀丽的御花园。
亭台楼阁,奇石玉座,一步一景,皆被收入眼底。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这次宴请的人了。
让寻珄惊讶的是,南烬竟然早早到了。
有宫女为他倒酒,纤纤玉指行云流水,看着就赏心悦目。
坐席也是有点讲究的,寻珄发现,围在中心的第一排都是各大势力人物。
南烬自顾自坐在了角落里。
“没眼光啊。”寻珄嘀咕了一句。
寻珄径直走到了小角落,坐在了南烬旁边的席位。
李玉往寻珄另一边走的步子顿了顿,改坐在了寻珄前面。
珍惜吧,后面两位。
宫女过来给寻珄倒酒的时候,寻珄自己接过了酒壶,他先给南烬倒了些,又给自己倒满。
寻珄端起酒杯的时候,对上了南烬勾着笑意的眼。
那笑很轻很浅,让寻珄不自觉把酒杯凑过去,轻轻碰了一下他的。
咚——
小而轻微的酒杯碰撞声,让寻珄有些心花怒放。
与南烬的第一杯酒,一口干了。
辣辣辣辣辣!
这酒太过浓烈,一下就烧的他喉咙发烫,那回味无穷的辛辣感,让他毫不顾忌形象,抓起了桌上的桃子。
一口/爆汁,清香甘甜。
活过来了。
桃子与嘴唇接触,唇瓣因为桃汁泛上一点亮色…
一口,再一口。
嘴角一滴桃汁顺着流下来,滑到光洁的下巴处,调皮地挂着。
南烬不自在的别开了眼,偏偏寻珄把另一个桃子递过去,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说:“好甜。”
南烬接过桃子,对着最粉嫩的尖儿咬了下去,清甜的桃汁四溢。
他点点头,是挺甜。
两人的前方,李玉猛地抓起一个桃子狼吞虎咽,还没尝出味道,就被他啃得只剩了一个桃核。
“甜个屁!”他含糊不清的说。
众人都差不多落座之后,开始左右攀谈,御花园觥筹交错,酒杯碰撞间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相比之下,南烬、寻珄这个角落就略显安静。
“锁魂旗练得怎么样?”南烬问道。
寻珄有些不好意思说,毕竟他自从那一次唤出来以后,就再也没使出来过,更别说练了。
“没怎么练…”寻珄别过脸,看到浩浩荡荡出来的皇族一行人。
“那个,皇帝来了,应该快开始了。”
南烬“哦~”了一声,颇有些调侃的尾音让寻珄脸色有一点泛红。
其实,请教一下大佬也不是什么丢人的吧。
承认又怎么了呢?
算了算了,寻珄停止自己胡思乱想,他们应该还没熟到那份上吧,直接让大佬指导,是不是过火了一些。
南烬晃了晃自己的酒杯,心里想,都教过那么多次了,这一次怎么就难以开口了呢?
两个人同时被一道声音打乱,“作为新一代南峦的后起之秀,寻珄可愿意胜任?”
新皇的声音不如他父亲沧桑,却也足够威严。
寻珄甚至没听到前因后果,就突然被点了名字。
整个御花园安静下来,只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他下意识看向南烬,却看到南烬也愣了一下。
前方的李玉看见这俩人的反应,“好家伙,走神也一起走啊?”
南烬本想自然而然的回溯一下刚刚新皇的话,捕捉到南菱也在。
他端起酒杯笑了笑,罢了。
顺其自然吧。
李玉:“问你要不要进峦门?”
寻珄虽然不明白为何这种事情会落在他身上,他明明就是个不起眼的人,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呢。
但他第一反应还是拒绝。
“谢皇帝厚爱,但我本无根无靠,如微小浮萍,自由自在惯了,恐怕无法胜任峦门的职责。”
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勾起了太多。
透漏了太多。
在场的人们无不侧目听着,他们想知道他资料上空白的那些年,去了哪儿?做了什么?这一身本领哪里来的?
南烬喝了一口酒,李玉也喝了一口酒。
一个眼神半眯着看着此时站在中间的寻珄,一个眼眶微红、有些酸。
听到寻珄说出这番话,不用想也知道,他的成长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忧无虑。
李玉将酒咽了下去,嗓子辣的疼,呛的他眼睛就红了。
新皇许是早有预料,想拉拢一个新的人才并不是那么容易。
有这么多的势力存在,皇族本身就有一些束缚。
他笑着说:“即便不入峦门,也依然是南峦的优秀人才,在这里也祝愿你前路坦荡。”
新帝举了杯酒,下一句便转了话头。
“诸位还有谁有举荐的人才吗?”
“我觉得李玉不错。”南菱开口说。
这时候,老一代的人们才真正意识到:新一代的小辈开始崭露头角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有人感叹。
不得不承认,几大势力领头人现在都很年轻。
不管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鬼罗刹”解柔、还是新皇、南烬、寻珄、李玉他们…
都太年轻了。
之前被囚禁在禁地的各势力也举荐了李玉一伙人,寻珄拒绝、南烬看起来不像是要进峦门的样子,反而更像是某个领头人,就只剩下李玉了。
众人都在等李玉的反应。
这时候,寻珄刚刚走在自己位置上。
李玉缓缓站起身的时候,寻珄正轻轻落座,他们的座椅没有任何声响,寻珄却清晰的捕捉到了李玉脚步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李玉往前走了,一步、两步…
寻珄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就好像他们都是蒲公英,随着风飞了不久,初见阳光,初见雨露,但是现在那小小的伞被风吹尽了,要落地生根了。
而他,还在远去。
那远方可能有暴风、大雨,可能有太阳,也会有白云,只需要一阵风,他就会飞走,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直到接近蓝天…
南烬在寻珄的一旁,他说:“他有自己的天地需要闯,而且,谁说他入了峦门就与你没有交集了?峦门又不是囚牢。”
峦门又不是囚牢…
他有自己的天地…
寻珄一转眼差点笑出泪来,“南烬,你是不是学了读心的心法?”
“你想学?”南烬问。
“我不想,看透那么多人的心多累。”
南烬:…
我也只是对你比较了解而已。
至于别人,懒得读,懒得看。
寻珄看着李玉回来,举起酒杯:“恭喜。”
他喝了一口又说:“峦门也不比外面轻松,保好自己小命。”
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李玉也喝了一口:“放心,我会拉你去和我打架的。”
寻珄和李玉喝了很多酒,喝到最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去了哪儿。
只记得当天和李玉勾肩搭背,还拉着南烬一起喝。
在后面的情景,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因为,他第二天出现在南烬大佬家里。
他也不好意思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