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辽城
“好久不见。”
“你，你怎么在这？”林弥有些结巴。
“我说了，你太久不回去，我会来看你。”对面的人却很平静，笑的宛然。
“那你现在看到了。”林弥翻个白眼，准备与他擦肩而过，却被他牵住了手。
“我们谈谈。”
“谈什么？我不谈恋爱的，尤其和你。”
“那谈点别的，去你房间。”
“诶诶，”林弥被他拉着往自己房间去，好像是他房间似的，熟门熟路。
拉开门，一阵天旋地转，言行已经将她托起，环着她的腰身，一路细吻走向桌子。
林弥趁间隙喘了口气，之后，紧紧勾着他脖子保持平衡。衣物掉落，熟悉的情节即将上演，林弥推开他的唇，“要和我谈什么？”
“谈恋爱，或者直接做点什么？”
林弥心跳漏了一拍，轻轻撩开他的刘海，温柔问
说，“我还在度假呢。”
“选哪个？”
“你来多久了，在那偷偷看我多久了。”
“不久，不到一个月。”
林弥垂眉思考后，认真抬头，“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嗯？”男人手指僵了僵，勉强扬起一丝笑容。
林弥抿了抿唇，“我很少这么直接对不对。我对你没有在一起的心意，这几个月都是如此。”
“我知道，一直也没有过。”
“况且，时间推移，人生的裂痕也越多。对不起，言行。虽然你没正式表白过，我来吧。”
男人轻扯嘴角，“也好，那谈谈别的事。”
“我在这，是刘肋告诉你的？”她好奇他如何撬动刘肋的嘴。
“我在你农场附近也开了农场，顺便帮你的林野农场开发了租赁和自媒体视频业务，现在比半年前火多了。”
“哟，你转行了？”
“业余爱好”。
“那怎么来这快一个月？看上这里的农场了？”
言行笑了，“你猜对了，的确在考察这里，有拓展海外农场基地的计划。”
“那你可有的忙了。可惜，我过两天就要离开，没法跟你一起踩点了。林野农场，我也已经全权交给刘肋了。所以很少过问。”
言行没再多说，只问，“接下来行程去哪？”
“保密。”
“累吗？看上去，你都晒黑了些。”
“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你找到了新的爱好，我很高兴。”
“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你指哪？回国？回晋城，还是江城？好像没有哪里是我定居的地方。所以，在哪都一样。”
“后天的机票？我送你去机场。”
“你连我机票时间都知道！？”
“刘肋只告诉了我截止时间，我猜应该是你离开的日子。”
言行送她去机场那天，用上了他租的车，天气特别好，从航站楼向外看去天空也很美。除了，他的脸上略带愁云。
林弥回国，去了辽城，看望外公。
林弥母亲去世的时候，外公没有出现。但妈妈去世前交代了，如果外公去世有通知她的话，她要去参加葬礼。可是，她收到通知时，是外公遗嘱相关事项，葬礼早已结束。她，一直，一直，这么久也不能理解，妈妈作为独生女为什么与外公的关系这么奇怪。
外公甚至与妈妈“老死不相往来”，生离死别也当做看不见。
而她，这次，第二次来外公墓地前，是为什么呢？
她不知道。从酒店出发，穿着黑白色裙子，还特意带了个白色发夹，垂着及肩发丝，穿着白色小皮鞋。
路上下了小雨，她在车站附近买了一点白菊花，突然庆幸自己穿的是薄底皮鞋，而不是帆布鞋。
上次，她也是一个人来，墓园里找了好久。外公的遗嘱里，除了捐赠社会的部分，遗产都留给林弥了。但对于外公生前创立的公司，她有股份没有决策管理权，对于财产，在基金里有人专门打，这点倒是和陆实根风格相像。
林弥这次没和外公指定的专门与她对接的人联系。
听人说，一开始外公给妈妈挑选的对象是陆实根，而妈妈却和穷小子的爸爸私奔了，断了父女关系。林弥从小生活便很贫困，四处搬家，转学，也是这个原因。
至于奶奶家是从善言小城拆迁后，以及大伯刘启与当时的富家千金杨茵结婚后，才一路扶摇直上。又因为父亲早逝，奶奶对她倍加关爱，算起来，爱她又有时间陪她的人，只有一个奶奶了。
爸爸妈妈要么忙于生计，要么在医院住院，记忆中是这样的，她也记不真切了。
更别提从未谋面的外公了，留下遗产也只是为了弥补些什么吧？
林弥当时本可以放弃继承的，被刘肋劝住了，按刘肋的原话说，“这些本该是你妈妈的，她生前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你只是替她保管而已。你要照顾好自己。”
至今，她也没有动用过一丝外公的东西，一点点也没有，每月从基金领取的不菲费用都在一张没动过的卡里，她还是与他无关。
放下菊花，她站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天空。
“假如，世界上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呢？”
一个遥远的声音似乎在说，“你不是一个人。”
林弥回过神，发现这不是幻听，转身面向一个人影。
抬头之间，雨伞滑落。
对面的人，几步大踏步上前捡起她的大黑伞。
“你，你怎么在这？”她双手捂嘴，没接过伞。
对面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这么帮她举着伞，相视无言。
黑衣人，身形结实，薄风衣下，精壮的身材支撑起高大体型，显得坚毅而雷打不动。
许久后，林弥接过伞，对方却没松手。“京十哥哥？”
“嗯，拿好。”
“好，好。”林弥心神不宁地接过，声音扬起，“你怎么在这？”
“我来，看一个去世的战友。”
“哦，哦”，她就说，顾燕十并不葬在这里。
想到这，林弥心情更沉重，接过伞高举着，“你没伞？”
男人戴着风衣帽子，风衣当雨衣了。
“雨不大，路滑，回去小心一些。”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像走过来时那样步履稳健。
林弥站在原地，待人影走远后，蹲下，痛哭起来。
今天这天，她真的不想想起顾燕十的。一切都那么悲剧。天色将黑时，她撑着伞下了墓园，直接打车回了酒店。
洗漱完收到一条信息。
“这是我手机，在辽城期间有事和我联系。”
她猜应该是京十哥的信息，今天在墓园遇到过。从小，他看着她和顾燕十一起学习一起玩，他比他们大了五六岁，一向稳重，照顾他们。但是，自从顾燕十车祸离开后，林弥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他。作为顾燕十亲哥，照顾下她这个“妹妹”似乎也是一种习惯。
林弥没有回消息，也没有存下这个号码，直接删除了消息。不为什么，但凡与顾燕十相关，都让她心痛到难以呼吸了，她已经付出巨大代价了。也许，一路读军校，在部队的顾京十也不想遇到自己弟弟的初恋吧。
只是熟人的招呼而已。
在林弥记忆中，她和顾燕十都很敬重这个不苟言笑的哥哥，因此常常对他避而绕之。顾忌又敬重，偶尔被训斥也只会默默跑开远离，没太多印象。除了十分爱护弟弟之外，每每顾燕十打架或者意外受伤，赶来的一定是顾京十，只要他没去学校。
常常，他对弟弟的保护和责任也会延伸到林弥身上，如果在顾燕十家，林弥出了什么事，滑到烫伤之类，他会视如顾燕十一样照顾。
林弥本也记不清了，今天墓地见到了，一切画面清晰了起来。她像以前一样，对他敬重，而又想避开。
拉开窗帘，倒了一杯红酒，小口喝着。脑海里顾燕十的脸愈发清晰，他的眼睛和嘴巴特别像他哥，其他脸型和气质完全不像。
那张已经去世多年的脸清晰显现在落地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