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局面
直到一天，孟叔出现在一楼客厅。
他提前让佣人和林弥约过时间，所以此时林弥泡好茶，换了休闲服在沙发上等着。
“孟叔。”
“嗯。”老人步姿不稳，慢慢走向对面沙发坐下，没有多说，直接放下文件，“我亲自来处理你们的离婚事件。你想好了？”
林弥喝了口茶，点头，“陆录呢？”
“陆录……他不让我说的，他最近状态很不好，你也憔悴了不少。你认真看下这份离婚协议，没问题签字就可以。人呐，能在同一个时空相遇就是缘分，能结成夫妻也是注定的事。陆录让我带话给你，分开了，还是对方重要的人。”
林弥顿了顿，难免胸口还是堵了起来，有些沉闷，她没有看内容，直接签了字。
“你不认真看看？”
“我大概看过了。没事，这场婚姻本来就是他配合我的。”
孟叔拿起文件，“我简单说下，签了婚前协议，你们财产分割没什么问题，瑞士的房子和这栋房子都给你了，赡养费也写明了。”
“呃？我不需要赡养费，这两个房子也用不着”。
老人整理好文件，看着她，“我帮你们订了去瑞士的机票，你们在那结婚领证的，也在那收尾。之后，陆录会继续常住瑞士，以后要找他，你去老地方，那处房子在你们结婚后就转到你名下了，这个房子也是一样。”
林弥知道这件事，只是她忘记了而已，“那赡养费大可不必，因为也没有孩子，机票什么时候？”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赡养费，我可以帮你放在基金里，今后随时可以来取。三天后的机票。”
“好，麻烦您亲自跑一趟了，孟叔。”
“嗯，瑞士那边，会有律师和你们对接。我就不一起去瑞士了，我这边身子骨也不好了，孟宫云那小子领回来的小孩天天折腾”。
“哦？”林弥想到孟耳，不禁扬起一丝笑容，“孟耳很乖的”。
“嘿！”孟叔哼了一声，“他不结婚自己生一个，故意领一个皮得很身子骨又娇弱的孩子回来，气死我。”
“孟叔要是不喜欢，让他们搬出去住不就好了”。
“那还是算了，吵是吵了点，但也热闹，也多了点牵挂。那小孩你也认识吧？三天两头就要去医院，我话都不能说重。真是要了我命。”
“我怎么觉得您说这些挺开心的”
“孟宫云肯回来和我住，我就知足吧。那我先走了，你收拾一下，照顾好自己。有事，跟我联系。”
“好，我送您”。
老人边走边说，“看来你也不想要钱，陆录这次状态很不好，希望三天后，你们见面时互相脸色都能好一些”。
“他生病了吗？”
“心病，上一次这样是很久以前了。没事，长痛不如短痛，你，担心自己就好，今后要怎么走也可以慢慢想，不着急”。
“谢谢您，孟叔”。
人走了，房子一下空荡起来，林弥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窗外夕阳西下，她有些腿麻了才回神。
她慢慢上楼，到她们的卧室拿了两件衣服放进包里，出了大门。一路向下，到了公交站，上了车。
迷迷糊糊到自己的公寓，洗了个热水澡，躺下休息。感到无尽的疲惫，以及莫名一丝的狼狈。
为什么呢？因为太快了吗？当做决定并达成一致后，一切快的像一阵风。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这个自己想要的局面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她未必比他好受多少。
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饿，但没有食欲。她只是回自己公寓睡一天，此刻翻了个身，关了所有灯睡觉，眼角还是涌出了泪水。
却有种热烈的解脱感，一种不论好坏，告一段落的热泪盈眶，她真的如她所说有种对可以“死亡”的满足感。
手机响起，林弥伸手难受按掉，看到来电人还是接了。
“怎么了”
“你在哪？”
“有事吗，我今天很累，想早点休息了，言行。”
“我在你门口，换密码了？”
“对，你怎么会在门口”？林弥按了按脑袋，从床上爬起，走向门口，看着门禁画面上的一身白衣的男人。
她靠在门边，低声道，“你回去吧，我想安静休息今天。”
“吃过了吗？”
“吃了，”她立刻回答。
“我打包了吃的，带走不方便，留下给你吧。”
林弥关了手机，叹口气，打开门，“你怎么不在晋城了？”
“哦，忘了和你说，我辞职了，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做点别的事。”
“哦？你把东西放下，在这吃了再走吧，我先回房间了。”
言行一把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没吃，一起吃点。”
林弥挣开他的手，“不饿，没胃口”。
她看了眼餐盒中的虾饺和糯米鸡等一应广式餐点，咽了咽口水。
言行已经摆好餐具，“来吧，吃一点好有力气睡觉。”
林弥上前接过筷子，“我都已经刷牙了，不过好香，我吃一点”。
吃到了九分饱，林弥托腮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既然辞职了，你大可以回自己家了，来这做什么。”
“你和陆录怎么了，吵架了？”
林弥顿了顿，“你见到他了？”
“在晋城碰了个面。”
“不是他让你辞职的吧？”
陆录摇了摇头，耐心看着她。
“正在准备离婚，三天后我们要去瑞士。”林弥擦了擦嘴，恢复一些力气。
言行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虽然猜到会有这一天，没想到这么快”。
“你辞职挺好的，现在也没什么阻碍你事业的。”
言行沉默着，收了餐具，整理好垃圾袋，回到她对面位置，“我知道你不会适应婚姻生活，但似乎你的结婚对象对你很宽容，给你很多自由了”。
“你是指他知道我们见面睡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吗？他和我差不多。”话很直白，言行抿嘴与她对视，再度沉默。
“对，单纯从男女吸引上来说，你更吸引我，但我和他分开，与你没有关系。我和他从相遇到尝试到认真分开，不是你从肉眼可以评判的”。
“抱歉，我没想评判。我只是很草率地说了你不适合结婚这句话，我收回。”
“我好怀念现在这种没有束缚的感觉，有点理解你了，独身主义挺不错。”
“我没有独身主义的观念，只是自然而然就这样了。我周围女人是多，但很难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只有床上关系，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我没有别的女人”
林弥心脏缩了缩，“我信你？男人都是杂食的，挑食容易营养不良”。
“你身边睡过的男人，唯一不变的难道不是我吗？”
“嘿”，林弥不否认。
言行眼里带笑，“不要难受太久，分开也不是第一次了，记得好好吃饭睡觉，我最近不会扰你。”
林弥看着他离开，关门，又去刷了个牙。
回来发现他手机没带，便开门准备追上，正好遇到扔完垃圾折回来的他。
言行握着外侧门把手，喘着气，“手机没带，我留下过夜吗？”
林弥顿了顿，将手机递给他，“言行，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久还关系不错嘛”。
“嗯？”
“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爱情、友情，我们只是这样，比陌生人亲近一点，远远的，很舒服。你想留下单纯陪我，还是想留下和我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