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与死亡有关
“早上我在你们工作时听到了，不知道孟耳妈妈是谁，是什么意思？孟耳妈妈不是难产去世的吗。”
“呃，孟耳妈妈很早去世从来没出现过，所以我们不知道他的妈妈是谁。我们不该私下讨论这些的，不好意思。”
“不，我还听到了，孟耳是这个医院的试管婴儿？”
“不是，不是。”老护士摆手，“不是的，孟耳在国外出生，有记录，不在我们医院出生的。”
“国外出生？你也没有否认试管婴儿……”
“不不，林弥小姐，你饶了我吧，我们也不知道孟耳少爷怎么出生。你也知道，这里保密森严，知道孟耳少爷存在的人都不多。连孟老爷子都以为孟耳少爷是为做慈善而照顾的孩子。”
“怪不得”
“我只能告诉你，孟耳少爷是孟院长亲自带来医院的，外人没人知道，真的我只知道这些了。”
“那孩子妈妈呢？真的死了？”
“我……我不知道。”
“孟宫云为什么那么在意孟耳？”，比自己孩子还周到。
“不知道”
“你记得吗，我之前在这里做过冷冻卵子，十年前左右”。
“记，记得，但几年前你就要求销毁了。”
“我和孟宫云去登珠峰前，考虑到可能出意外，我们各存了精子和卵子。后来一直存着。”
“但是，但是，两三年后，我记得，孟院长说他替你销毁那批冷冻卵子，因为你们分手了。”
“是我拜托他这么做的，确实销毁了是吗？”
“应该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我刚好想到了过来和你确认下。那我去孟耳病房一趟，他落了一幅画，我去找找”。
“呃，好好，现在房间还没人去清理，东西都没动过。”
林弥走向病房，找到孟耳的牙刷装进密封袋。径直去了基因检测公司。
“多久出结果？”
“正常一周，最快三天，特殊加急可以24小时内。到时电子版发到您邮箱，纸质报告也会邮寄给您”。
“那加快三天吧。”林弥没找别人，自己来的，填了材料后离开。
太阳穴突突的痛，有种奇怪的直觉，一旦抓住蛛丝马迹便促使她这么做了。
…………
拿到报告的那天，林弥正在院子草坪上做瑜伽。
拿到快递第一时间撕开封口。
看到最后一行的数字后，她松了一口气，撕了报告丢进垃圾桶。
“什么快递？”陆录正在树下的石椅上闭目养神，他平时天气好会这么安静的仰头合眼靠在石椅上休息。
“没什么。”林弥拍了拍手，朝他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蹭了蹭。
陆录略为诧异，这段时间，她很少这么主动。
“怎么了。”他轻轻抬起她的腰，像提着她一般回到树下，石椅上。
“没，我练完了，你呢，还要休息吗？”意思是如果还想静养她要回屋了。
陆录摇头，揽过她的腰。
林弥跨坐在他大腿上，伸手搭于他肩膀，“有话要和我说？”
他看起来在细碎阳光下，很好看。淡色的唇微合，睫毛自然舒张，鼻翼立体到有些过于养眼。林弥摸着他脸颊，那里骨骨骼分明，皮肤贴合于五官之上，不是苍白的，而是自然带阳光的。可他并不常晒太阳啊，林弥想着。
“之前你提过离婚的事……”
林弥愣了愣，表情暗下，“嗯，你考虑的怎样了。”
“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们可以退回一步，解除婚姻，重新谈恋爱吧？”
“啊？”
“你考虑过了吗，这段时间。”
“我…我。”林弥手心有些出汗，“其实，说实话，我知道你外面有别的女人。”
“哦？”
“你不否认吧？”
陆录微微眯了眼睛，没有回答。
林弥继续，“所以，我也心安理得保持结婚前和别人的关系。”她越说越小声。
陆录搭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仍旧保持着面容镇静，“你上次说，爱上别人，是什么意思。”
“呃”，林弥往后退开站起，坐在他旁边并排着，“我只是想，会不会，我们一开始就没明白自己要什么，就莫名开始了。如果现在明白了，可以重新确认码？还有机会吗？这种想法。”
陆录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和你结婚不是我想要的。”
“你喜欢招蜂引蝶的生活，不适合结婚”，林弥淡淡地说。
“虽然不知道谁发给你的照片，我的确失误过几次。你没办法再和我继续了吗？也不要我们的婚姻了？”
林弥笑了，“你很奇怪诶，从一开始就想和我恋爱。”
陆录嘴角抿了抿，转身，单手支在石椅顶端，“你不要婚姻还是不要我？这很重要。”
林弥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天，他主动这么对话，一时慌张，哑口语塞。
陆录浑厚的声音继续传来，“说你真实的心意就好。如果不爱了，拴着你非我所愿，我见过你和孟宫云谈恋爱的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
“不是现在的状态，你现在，纠结，犹疑，左右为难的样子。”
“我”，林弥感到胸口一阵疼痛，人是这样的，哪怕一个陌路人，相处久了也会因为离别而伤感。她此刻有些呼吸困难，当决定权落到她手上时，错乱不安。她可以面对所有的痛苦事实，却很难亲手引爆一个会带来痛苦的事件。
“我，现在有些伤心。我的确没有状态当一个妻子现在，结束婚姻关系比较好。”
陆录认真看着她，眼眸深邃，睫毛轻轻颤动着。
“我会让律师安排这件事，离婚的事会很顺利，林弥。”
“嗯。”林弥心情复杂，与他对视，不知道这段是太突然还是太沉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考虑了很久才做出的对话。
“林弥”。
“嗯。”空气有些凝滞。
“我把这一切都解除，你会更轻松吧。”
“嗯。”
陆录伸手捧过她的脸，低头亲吻她。
却被她轻轻躲开了，“我，我有些缓不过来”。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谁。”
林弥吸了一口气，缓缓说，“你知道我初恋是谁吗？不是孟宫云，也不是江玄铭，我没告诉过你。”
陆录只是听着。
“是一个叫顾燕十的男孩。当时我和他还有江玄铭，我们三个上下桌，三角关系，你知道的。最后顾燕十意外去世，我也没和江玄铭在一起。我一向，什么都不会选。我想，不管是你，还是言行，我都不该干涉太深，我想和你分开是因为，我更喜欢独处。尽管我和言行认识多年，关系复杂，但我们有个默认一致的点，互相可以独处，不必恋爱不必结婚。”
陆录突然抬头笑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荒唐吗。”林弥却目光坚定，“我不会和你或言行恋爱，你可以放心。”
陆录收了笑意，眼底微凉，“离开我，你想去哪？”
她耸耸肩，“不知道，流浪一阵子吧。”
“我看到你眼中的光芒了。”
林弥侧头想了想凑近他，附在他耳边，“我挺追求死亡的。不是想不开那种，而是每天都可以安然的说：‘就算我今天死了，我也可以毫无遗憾，感恩欣然死去。’甚至有些欢迎那个瞬间，我不会主动制造那个瞬间，但我安然迎接，如同晨光一样，每天因为知道死亡一定存在而安心。”
“呵！你个疯子。”
“才知道吗。我的愿望与死亡有关。”
陆录似乎也被同化了，“那我呢，我的愿望与你有关。”
林弥暗下目光，抿了抿唇，正欲开口，被陆录抢过了话，“我不是你渴望的男人，你宁愿去酒店找他。”
“你不是也宁愿去找别的女人嘛。我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够了”，陆录利落打断对话，站了起来，“会有律师来完成流程，你，照顾好自己。”
林弥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沉重叹了一口气。
中途，陆录停下脚步，转身说，“你先不搬走，再陪我一段时间，我自然会放手，到时候”。
“好，”林弥说。
“如果以后后悔了，再联系我”。
话是这么说，那天之后，一连好几天，她都没在家见过陆录的影子。像消失了一般。也许，他真的生气了，要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