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灵云伤重少龙悲，虚惊之下神通长
龙虎镖局内，白夜祭司与姬兰在厢房中，各自运力为灵云疗伤。而少龙，松山，阿娇三人都焦急地在大堂中等待着，三人正无从是处，大堂门口，三个身影闪现，阮玲珑，阮瑶，阮儿相继入了大堂。
少龙三人初见三人连忙上前而来。
阮瑶阻止他们行礼道：“不必拘礼，少龙，灵云怎样？”
少龙道：“白夜祭司与姬老前辈都在全力施救，我初进房时灵云气若游丝，眼下还未有分晓。”
阮瑶一皱眉，“白夜祭司乃是苗疆神医圣手，而姬老前辈自是功力绝顶，有这二人在，自是大罗金仙也未必企及。”
阮玲珑道：“这血魔之气果然威力不凡，就连灵云也……”
阮儿担心道：“此前蓉珠便是被这血魔之气所伤……灵云他……”
少龙闻言，转过身去，两行清泪悄然落下。
宇文娇道：“灵云不会有事的，他不是有什么神丹，神元！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少龙……”
松山一拳击掌，脸显无奈之色。
众人正焦急间，白夜祭司从内堂走了出来，众人见了，都围拢上来。
白夜祭司愁眉不展，众人观之，心下都是惴惴。少龙不禁泪如雨下……
白夜看了眼众人，道：“奇了，这也奇了。他们都是一样……呃，我是指女娲娘娘，自从她受伤后内力全无，全身气脉如同游丝，灵蛇姥姥试用寒冰阵将其冰封驱除体内血魔之气，开始寒冰阵有所疗效，可当血魔之气驱除后，她竟然虚弱之极，最终……灵云如今也是危在旦夕，虽我以秘术疗其血毒，眼看他的血毒之伤已稍稍有所控制，可他仍然没有恢复的迹象。姬兰前辈此时正用内力为其护佑心脉，可这也只能缓得一时……若是久了，只怕……”
少龙闻言，再也按捺不住，冲进了内堂。
众人都是惋惜唏嘘。
松山颓然坐倒下来，“师弟……”
宇文娇此时完全没有了主意，呆呆地看着地面，她怎么也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阮玲珑道：“以姬前辈两百年的功力也不能将之化解……那恐怕真的再无良策了。”
正在此时，肖尧一步进了大堂，他径直向众人走来，“灵云怎样了？”
宇文娇与松山看向肖尧，肖尧从他们的神色中得知了答案，“怎么可能！这小子怎么能弃我而去！我……我还要与他策马草原……我……”
肖尧说着说着，忽地他流下泪来，“灵云……”他嚎啕大哭，身子随之倾倒起伏。
众人都低下了头，眼下，他们必须接受这残忍的事实——
宇文太极在大堂外停住了脚步，眼前的一切已然说明了一切，他长叹一声，躬身作揖，接着他悄然转身离去。
内堂的厢房中，姬兰收起功力，擦拭着满脸的汗珠，她已然为灵云运功数周天，可都不见一丝起色，姬兰将灵云之身缓缓扶躺而下，她退后几步，一失足，摔倒下来。
少龙及时赶到，将姬兰扶起，姬兰一阵摇曳，“老朽无能……老朽无能啊……”
少龙道：“姥姥，你已经尽力了，我明白。”
姬兰双目紧闭，少龙扶她坐下。
少龙缓缓来到灵云身侧，双眼凝望着灵云此刻平静的脸庞，她默默地流着泪，一时间，两人相伴的情形浮现脑海——
龙虎镖局的擂台上，少龙初见灵云骑马经过擂台，那是一张稚气的面孔——
松鹤门中，二人坐在仙鹤之上穿山越岭，欢声笑语之中，巨鹤展翅翱翔，飞跃重山，掠过层云——
南楚稻香村中，平凡的生活，多少次她和灵云会意的微笑，灵云回以灿烂的笑容，这笑容是她平生所见最可爱的笑容——
想到这，少龙俯下身子，凑近灵云，她在灵云的身边坐下，感受此刻灵云若有若无的呼吸。少龙凑近灵云的脸庞，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姬兰回身出了厢房，悄然带上房门。
少龙吻着灵云的嘴唇，双眼紧闭，只任两行清泪缓缓流淌——
少龙吻了一阵，只觉灵云的鼻息越发疲弱了，少龙起身，擦干眼泪，正色道：“灵云，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灵云，我无意隐瞒可……这是蓉珠的意思……她临走前刻意嘱咐万万不可告知你此事……”
少龙清了清沙哑的嗓音，“灵云，蓉珠没有死！她还活在世间！为了你和她的孩子，蓉珠在最后一刻选择放弃平生修为，保住你们的血脉。”
少龙低声道：“灵云——你听得到么？你有孩子了！”少龙哽咽着，继续道：“去年的那一天，你与蓉珠相遇在地下城，她为你驱寒，你们……我明白，这并不是你们的初心……可一切早已注定。”
少龙哭泣着，继续道：“灵云，我不能再瞒下去了。有几次我都想和你述说可……蓉珠带着你们的孩子浪迹天涯，此生再不与你我相见。她是为你我结成眷属才刻意如此……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们，就算死我也会找到蓉珠和你的孩子……我对天发誓，灵云——求你睁开眼再看我一眼……呜呜……呜……。”
少龙一头扑进灵云怀里，而她的手紧紧握着灵云的手掌，少龙嚎啕大哭，她能感觉到，灵云的手渐渐冰凉，一股刻骨的寒意从灵云的手传来，刺痛了少龙的内心，她彻底崩溃了。
一日夜后，龙虎镖局……
宇文娇与松山在前厅等候着，严龙正对着少龙站立着。
严龙低声道：“少龙。”
少龙只是看着中堂上云杉的画像发呆。
严龙稍稍提高了声音，道：“少龙——”
少龙看着画像一动不动。
宇文娇不无担心地走到少龙身侧，轻轻摇动少龙的臂膀。
宇文娇柔声道：“少龙，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要节哀啊。”
少龙双眼迷离，看向宇文娇：“人死不能复生，何况灵云不是凡人，他为什么会离我而去？我要问问这个云杉，她与灵云一样都是仙派之人，她们怎都离世了？”
严龙听到此处，心下纳罕，他走近少龙，“孩子……好孩子，灵云他已经……无论如何你都要接受这个事实，你不能一直这样消沉下去啊。”
少龙稍稍镇定，道：“我没有事，你们说的我懂……我想把灵云葬在父亲的身边。”
严龙见少龙终于恢复了心智，放下心来，“自然，这些事我已让管总管都安排妥当了。”
少龙道：“我等江湖儿女，不用过多礼节。但灵云与我夫妻一场，我想多陪陪他，你再给我三日的时间，我定把灵云安葬，让他的灵魂得以安息。”
严龙颤声道：“好，一切都听你的吩咐。我这就去着手安排。”
……
安乐宫中，宇文太极召集众人进宫面议。他一改往日的金锦宽袍，改以一身黑袍加身，显然他是为灵云哀丧。
而安乐宫大殿之上，此刻的气氛也十分凝重，殿上，右首宇文完泰同样一身黑色素衣。殿上姬若芙，千里冰，姬兰，白夜祭司，肖尧，阮玲珑，阮瑶，寒月，拓跋等人都在其中。
宇文太极打破了沉默，沉声道：“诸位，今日遣使召见大家本是要传达孤之谢意，安城万万子民危难之时，全凭各位不计前嫌施以援手，孤甚是感念！孤诚请诸位从此与中元摒弃瓜葛，永结同盟！”
宇文太极稍作停留，道：“严灵云为保安城一隅，不幸……”
宇文太极停顿了下，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灵云为天下苍生计，抛头颅洒热血，孤之前与之还有所嫌隙，孤深感惭愧。眼下严少侠英灵不再，孤深感悲伤。”
宇文太极看向肖尧道：“北境国主，孤此前多有得罪之处……”
肖尧作揖道：“哪里，中元国主既然这么说了，你我大可冰释前嫌，过往一切都让其烟消云散了罢。我北境愿与中元永结同盟之好。所占中元之地，除边城外……”
宇文太极道：“边城原属北境之国土，此番孤早有意将边城归还北境。以后北境与中元再无兵事，孤谨以边城为界，与北境永修和盟。也望北境国主善待我长平公主，二人永结同好。”
肖尧作揖道：“谢中元国主成全，眼下我已传命归还襄城，城中北境之兵也将全数撤出前往边城。在下自会珍惜长平公主，也请国主宽心。”
宇文太极道：“好，北境国主果然爽快。中元与北境将永结同盟，安居一方。”
肖尧道：“请中元国主放心。”
宇文太极转向姬兰与姬若芙道：“南楚国主，国祖母，千里冰，数十年前中元南征南楚，是孤之罪过，眼下中元说什么也无法偿还的了。”
姬兰上前道：“国与国之争哪有什么对错，无非都是一己贪念罢了。南楚虽弱可南楚之地无穷无尽，我南楚之邦也无心觊觎中原之领土。眼下唯有安心治国，只求南楚一隅百年安详。”
千里冰道：“南楚攻下安城本是为报仇，中元国母也因此……只盼今后两国能够摒弃前嫌，从此再无战事。”
宇文太极道：“宇文完泰，传孤旨意，自孤而下，宇文氏历代子孙不得再以前仇攻伐南楚，此乃祖令，违者斩无赦！”
宇文完泰领命道：“是！”他转向千里冰道：“千里将军，多谢南楚将士拼死守卫安城，一战之下，南楚将士血流成河。在下会铭记将军与南楚的功德。”
千里冰一点头。
宇文太极看向姬若芙，他此刻内心一股莫名的感伤，他与姬若芙厮守近二十载，可他却怎么也没料到姬若芙从未忘记前仇。而这十几载的陪伴厮磨，宇文太极早已将真心诚待，眼下姬若芙一走，此生便再无相见之日。
姬若芙对宇文太极恨之入骨，可眼下宇文太极一改前非，对往事再无追究，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宇文太极实为体贴关怀，姬若芙渐渐平息了心中的仇恨。
姬若芙冷然道：“我的伤已无大碍，我们即刻出发，回南楚。”
宇文太极缓缓颔首，他看着姬若芙，心生惋惜之情。
肖尧道：“眼下安城已然太平，我等也将告退了，我等今日便出安城。”
宇文太极道：“好，容后孤便让青龙将军与贵国交接边城之防务。此番南楚与北境施以援手，安城一战两国各有巨损，孤略备薄金，两国为安城浴血而战，此恩中元无以为报，只求两位国主笑纳，此乃孤小小的心意。”
肖尧道：“多谢中元国主。”
姬若芙拱手示意，却不发一言。
宇文太极转向阮瑶道：“朱雀大将军，此番你救国有功，在邺城三万死士杀灭来犯十万东黎大军，孤封你为镇国大将军，阮瑶，你的伤势如何了？”
阮瑶上前跪拜行礼，道：“多谢国主关心，属下已无大碍了。”
宇文太极道：“承蒙千变堂，龙虎镖局，苗疆白夜祭司前来助阵，中元感激不尽。”
阮玲珑道：“我为阮瑶疗伤，来得迟了，倒是龙虎门与白苗部落出力不少。”
宇文太极道：“不错，龙虎镖局龙虎门……孤下令，从即日起，中元上下再不可追究龙虎镖局之过往，龙虎镖局所有分舵全然开封，龙虎镖局之营生中元所辖之地都不许干涉！”
宇文完泰道：“我已然吩咐下去了。”
宇文太极道：“白夜祭司，多谢携手助阵，白苗部落可有……”
白夜祭司道：“中元国主不必费心了，白苗自古分而治之，本不欲插手世间之事，此番救援也是因灵云之渊源，我等在此守候灵云之后事圆满，便回苗疆。”
宇文太极道：“好，好。哎……待得灵云下葬之日，孤必亲往吊怀。”
说到灵云，大家再次沉默下来。
……
北境北王城，肖尧不在北宫之中，北宫之事都由宇文慧主持大局，肖山辅助宇文慧管理北境事务，而辰羽一连传送着各处的军报。
大殿之上，宇文慧站立其中，肖山正与其商讨城中工事，眼下正值牧民迁徙之期，肖山已然妥善安置，并将大小事宜通报宇文慧定夺。
正在当下，辰羽急匆匆地赶来。
肖山停止了奏报，宇文慧心下一丝忐忑。如今安城战事已然告一段落，辰羽此番怎会如此急报，难道是肖尧那边有什么意外。
辰羽三步并作两步到了二人面前，躬身道：“国母，安城传来急报——凡凡携血魔刀攻袭安城，又召唤魔尸大军围困，国主肖尧前去助阵，宇文太极率中元军同时救援，安城得以逃过一劫。”
宇文慧道：“怎么突然……凡凡居然去了安城！那眼下肖尧如何，父王……”
辰羽道：“得亏国主与中元国主救援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此前乃是严灵云，南楚国主姬若芙，千里冰，等人耗战一日夜，严灵云……”
宇文慧听辰羽提到严灵云，连忙问道：“灵云怎么了？是不是灵云受伤了？”
辰羽低下头，如实道：“严少侠被血魔刀气重伤，后不治身亡。”
宇文慧与肖山同时惊呼道：“什么！”
宇文慧无法相信这是真的，“怎么可能？灵云乃是剑仙之后，他……”
肖山大骇之下，道：“严少侠，真是可惜，可惜……”
辰羽道：“听说严少侠几番大战血魔刀，他与姬若芙都身受重伤，后来灵云更是以身阻挡血魔刀气，所以才……”
宇文慧身子一晃，一手扶住殿柱，“辰羽，速速备马，我要前去中元！”
“是！”
宇文慧转向肖山道：“北王城便交给你了，族长。”
肖山点头道：“你去吧，这里有我。”
……
肖尧再次来到龙虎镖局，看着灵云冰冷的脸容，肖尧心如刀绞。肖尧还是走了，他与拓跋向少龙告别后，踏上了前往边城之路。
姬兰与姬若芙，千里冰，寒月也探望了灵云，宇文娇久久不愿离去，最终，她跟着松山，随同南楚之人离开了安城，向着南楚进发。
三日了，明日便是下葬之期，夜幕下少龙独自站立在厢房外的连廊之中，严龙与少龙关照了几句，便起身走了。少龙看着一轮新月，陷入了沉思。一幕幕画像再次从她眼前闪现，少龙没有流泪，几天的光景，少龙流尽了一生的泪水。少龙斜倚着亭柱，静静地守候着，今夜是守候灵云的最后一晚，她想彻夜守着他，直到天明。
少龙忽有察觉，她偏过头来，只见人影闪现，阮儿悄然向少龙走来。
少龙心下有些惊讶，“你来了，你……”
阮儿的眼圈红肿着，她转过脸去，回避着少龙的眼神。
少龙明白过来，“不，你是一直都在此间，是么？”
阮儿点点头。
少龙低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了……阮儿，也许你我都要看开，灵云虽然走了，可他再无需为世人奔波了……他终于自由了，就如花香香前辈之前的愿望——让他远离世俗纷争，远离烦恼……如今天下也算太平了，中元与北境，南楚之争也告一段落，这不正是灵云所愿么……”
阮儿泣声道：“可他却永远离开了人世……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我宁愿是我自己……”
少龙再度看向阮儿，想不到平日里嬉笑顽皮的阮儿今日居然袒露心声，她对他……少龙心下没有丝毫的妒意，而是无尽地怜惜，她靠近阮儿，将她搂在怀中。
少龙道：“不知道眼下蓉珠身在何方，如果她在又将平添多少痛楚。”
阮儿道：“看来你已经知道蓉珠之事了，她……”
少龙柔声道：“我知道，她带着灵云的骨肉远走天涯……阮儿，你一定要帮我，我们一起找到蓉珠和那个孩子，有生之年我要帮她一起将这个孩儿养大。”
阮儿用力地点点头。
两人相拥着，良久良久。
院子中的风渐渐凉了，而此时厢房之中，灵云仍然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他全身冰冷，口鼻之中已然没有了任何气息。
没有人知道，他虽已没有了气息，可他的血液仍在缓缓地流动着——此刻灵云的生命已然到了尽头，可他体内一丝神元仍在渐渐苏醒。
神元在灵云体内沉睡了十几个年头，此前血魔之气将灵云重伤之下，神元也随之被摧残涣散，而神元涣散之下却并未消亡，如今它又渐渐聚拢起来。只因灵云休克几乎濒临死绝，神元一时无法快速修复，随着灵云周身血液带动全身元气缓缓流动，神元也在这潜移默化间再次复苏起来。
灵云的意识已然模糊不清，脑海中是一片空白，他身处空洞而又广阔无垠的空间之中，他的身体全然虚化，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固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固他的力量渐渐减弱，灵云忽地站起身来，他似乎感到又能动弹了，他活动着手臂，晃动双脚。摆脱了枷锁他开始细思这是什么地方，自己又怎会来到此间……
接着，灵云的眼前变得昏暗，白色渐渐淡去，转而变为无尽的黑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全然闭着双眼。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可却感一阵乏力，最终灵云挣扎着将双眼睁开一条细缝——
透过这条细缝，他依稀看到熟悉的厢房，自己的床榻，灵云回想起前事，明白过来，我是死了么？还是活着？
神元渐渐恢复，接着神元催动着血液加速流淌，灵云的呼吸随之恢复，而他的四肢仍然瘫软无力。
灵云忽然想起清心咒，他不再犹豫，开始全神运功——
清心咒之运功法门与神元之运行机理如出一辙，二者相互呼应，神元立刻聚拢成型，随着神元的修复，灵云感觉到周身的元气开始顺畅起来。
静夜之下，灵云所躺的床榻，他的背下全然汗湿，灵云感觉到手脚恢复了一丝力气，他缓缓坐起，双手合十，盘膝运功。
袅袅的真气从灵云头顶的天门穴升起，清心咒在神元的加持下全然运作，灵云的胸口从冰冷中回复了暖意，心跳也随之起搏起来。
阵阵暖流从胸口向全身流淌，灵云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
……
一夜过去，少龙与阮儿看着天空一道鱼肚白，她们知道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二人互视一眼，各自平复心情，她们手挽着手，打开厢房的门……
这一幕让少龙与阮儿都惊呆在原地。
灵云周身罡气环绕，他的脸已然恢复如初，他的额头渗出层层汗珠，而他就静静地端坐在床榻之上，周身的罡气四溢而又周而复始地旋动着，灵云活了——
灵云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他睁开双眼，两眼中精光四射，看到少龙与阮儿相互搀扶，惊讶莫名地看着自己，灵云一张口，“少龙，阮儿……我……我快饿死了！”
少龙这才反应过来，“伯父！伯父！灵云活了！”
少龙哪里还有停留，冲了上去，将灵云抱在怀里。阮儿一愣神，方又察觉，她狡黠一笑，转身离开了厢房。
……
严龙，管总管，灵云，少龙同坐一桌，灵云吃得十碗方才停下筷子，见几人都微笑地看着自己，灵云自觉失态，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嘴唇。
少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吃饱了么？多吃点，看把你饿的。”
灵云经安城一战损耗颇巨，而几日来又颗米未进，加之神元打开，消耗更多，所以肚中饥饿，实是到了极点。
吃饱了肚子，灵云终于舒了一口气，“饱了。”
严龙笑道：“灵云，你可把所有人吓坏了！”
灵云道：“方才迷糊之间我记得少龙提及蓉珠……”
少龙尬笑道：“哪里，你定是听错了，你昏迷几天了，神智定然不清，兴许是你自己梦到蓉珠了。”
灵云一愣，“啊，没有……呃好饱。”
众人都笑了。
灵云转而道：“安城如何了？看来大家都已无恙了。”
少龙道：“起初魔尸大军占据优势，我等就要崩溃，幸好中元国主与北境国主及时赶到，一番大战，将魔尸斩尽。而智海大师与苍老前辈则用远古封印将凡凡压制，血魔刀如今也由智海大师收了去。凡凡已然身死，眼下也算是太平了。”
灵云点着头，道：“那宇文太极……”
严龙道：“国主感念南楚和北境解救安城有功，便无为难，并皆嘉奖了。”
灵云道：“如此甚好。希望中元国主能放下成见，并能放弃霸业，此乃苍生之福了。”
少龙道：“我看此番中元国主改过不少，中元受此重创，五十万军几乎尽数损失在北境，眼下中元实力大不如前，也唯有休战调息才是上策。”
灵云道：“那北境呢？肖尧是否归还了所占中元之城池？”
严龙道：“肖尧主动归还了襄城，但边城……肖尧仍据为己有，国主也已应允将边城归还北境之手。”
灵云深思一番，“嗯……肖尧挟持边城乃是可攻可守，此乃双赢的局面。中元虽然答应将边城归还，可如此一来，北境占领边城如鲠在喉，中元岂能罢休？”
严龙道：“国主明面上虽然答应，想必心中也有所顾虑，眼下中元大军损失惨重，想来国主也无力讨还，所以将计就计，作了顺水人情。可一旦中元再度雄起，那可就不好说了。”
灵云道：“伯父所言正是灵云所想。”
说话间，阮儿一闪身进了中堂，“灵云你是饿死鬼投胎了么？一口气吃那么多，撑不死你！”
声到人到，阮儿已然到了众人面前。
少龙看向阮儿，想起昨夜二人光景，少龙起身，向严龙与管总管道：“伯父，总管，外面那些个家伙什也该收了吧！”
二人忽地想起，他们光顾着高兴，庭院里一应的送葬之物仍然还在，严龙连忙站起，“哎呀——晦气！走，速去收拾了！”
三人站起，向外走去。
灵云见少龙走开稍稍一愣，而阮儿脸一红，转身回避灵云，“你小子活了就好！我已捎信给门主，让她放心！”
灵云“哦”了一声。
阮儿忽地转身，看向灵云，细观之下灵云面色全然恢复，眼中的精光也更为有神了。
灵云道：“放心吧，阮儿，我已无大碍了，只要再将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经此一难我又觉精进多了。”
阮儿道：“精你个大头鬼！前几日那番死样……呸呸呸，晦气，不说了，你可吓着我和少龙了，你知道少龙为你流了多少眼泪，这几天我和少龙哪里合过眼，你倒好，才醒过来，若不是你醒得及时，今日便要……”
灵云道：“放心，我没事了……呃……你和少龙都……”
阮儿方觉失言，一脸红到脖子根，“我去传信去了！”
说着阮儿一闪身慌忙离开了中堂。
灵云一愣，“走这么急，也不招呼一声。这阮儿，怎比那广乐公主还淘气了。”
灵云说着，看着满桌的菜肴，他端起碗，又将第十一碗饭扒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