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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擂台比武定姻缘,认亲旧里喜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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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惊奇,少龙一掌拍下,原以为灵云必受其掌力向后摔地。可一掌拍打灵云之身,灵云纹丝不动,而少龙之手如触棉柔之絮中,竟全然失去了掌力。

    灵云依旧镇定自若地站立在面前,少龙一惊之下连忙收掌。自她习武以来从未见过如此怪事,即便遇上武功高强之人,一掌之下,要么身退要么对手退避,何来此等有悖常理之事。

    少龙一呆,竟不知所措。

    严龙,严虎也感惊讶,两人相视,都不明就里。

    场外的肖尧与松山以为是少龙转念饶了灵云,两人松了口气。

    少龙这一惊非同小可,眼前这个严灵云究竟是用了什么把戏,将自己运力一掌化解无形。

    少龙再观灵云之脸,毫无异象,灵云依旧紧闭双眼,一脸的恬静。

    少龙疑惑之余,手下运起浑身功力,她冷峻的面容瞬间凝聚一股肃杀之气,身后的秀发随着少龙运气凝力,随风而动。

    严虎看得明白,少龙乃是运其全力,严虎心下稍稍有些担心,他紧紧握住了拳,表面却并无动静。

    少龙运力的同时,灵云忽觉身前气息大变,他猛然睁开眼睛,只见少龙已然开始发动,灵云丝毫没有觉察方才少龙的第一击,所以此刻少龙的变化让他有些惊奇,转眼间少龙似乎变成了另一人,但灵云此刻看到她那冷峻的面容,心下一动,这是一张极其清纯之脸,虽然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可从她那双冰清透彻的双眼,灵云似乎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热火。

    灵云看得呆了,少龙一发而至:“严灵云,你小心——”

    心字一出,少龙已然一掌平推重击灵云肩头。

    场内一阵罡气肆虐流动,少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此刻的触觉——这一掌与之前如出一辙,一掌击于灵云之身,如同进入一个空洞的幻境,少龙的手掌竟如同进入了全空之处。

    少龙再观灵云,只见他此刻一脸的平静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两人身侧罡气肆虐,吹动周围方圆几丈范围,擂台下众人纷纷掩面低首,整个场面好像突然起风一般。

    少龙惊讶至甚,她再次发力,催发全身内力,可任由她如何运力,却丝毫没能进得半分。

    此时的灵云却倍感轻松,少龙不断催加内力,灵云只觉体内热乎乎地格外舒畅,灵云忽觉一丝游动的气息在自己的体内积聚,而后到处游走。

    灵云对此熟悉不过,这正是他所行医术——清心咒,每每他运起此术为拓五疗伤,他都能感受此气息游走,气息的游走让灵云倍感顺畅。

    灵云感到一丝气息此时正从肩头流下,气息逗留,渐渐积压在灵云的胸口,而与此同时,灵云觉察到另一股气息正从腹部直冲而上,两股气息在胸口相互抵御。

    少龙丝毫没有觉察到灵云的感受,她不断加力,不断催发内力,将自身的内力催发到了极限。

    严虎与严龙再也耐不住,纷纷站起。

    正当时,灵云发现少龙的脸,霜白之中透出一丝红晕,由于她此刻真气大发,脸部微微出现了红润之色。灵云这才发觉眼前的这个少女居然如此之美。她那丝毫不加修饰的脸,如今红晕之上,竟然这般脱俗美貌。

    灵云不敢多想,因为此刻两股气息已然压制他的胸口,灵云顿觉胸闷,他渐渐感到呼吸艰难。灵云忽而想起清心咒的运气之道,情急之下,他连忙催动运气法门,两股气息相互游走,彼此融合起来。

    灵云忽然吐气,一股气息随之破散,只见灵云身周罡气大发,少龙毫无知觉的手掌,忽然感触到一股棉柔之力,此力来得舒缓,却蕴含着浩瀚的力量,少龙被这股柔劲平推而回。

    少龙飞身而退,平稳落地,她心下大惊,何以来的这股霸道的内劲,难道——一定是他,也只有他!

    严龙与严虎看得真切,只见灵云推开少龙,浑身罡气忽然化作一个隐隐的气盾,不过只是一瞬间,这个气盾消失无形,场中的罡气就此一发而散,全场恢复到之前的风和日丽。

    严龙与严虎相视,异口同声道:“天——罡——战——气——”

    灵云运气方毕,看向少龙,只见她已然站在距离自己两丈之外,眼看少龙毫发无伤,灵云暗自舒了口气。

    肖尧与松山一同上了擂台,来到灵云身侧,查看他的伤势。

    松山一边查看,一边关切地道:“灵云,你怎样了?受伤了么?”

    灵云摇摇头,“没有,我很好。”

    肖尧与松山闻言,终于放心,两人重重松了口气。

    少龙缓步走上前,“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奇异的武功!”

    严虎插身到了灵云与少龙之间,“严少侠,还有这两位少侠,我们能否移步到内堂说话。实不相瞒,方才我看了严少侠之内力实则大有内情。”

    严龙上前作揖道:“北境少主,此前你我已然照过面了,这是我的义弟严虎,可否移步内堂一叙,我们俩实有些家事想向严少侠讨教。”

    肖尧作揖道:“无妨,只是严姑娘……”

    严少龙自顾自走过,在前引路向大门走去,一边冷然道:“放心,我不会再为难严灵云了!更何况,我的武功根本不是他对手!”

    严虎做出迎客之势道:“有请——”

    一行人等全然走入龙虎镖局。

    场下围观之人哗然起来,眼见擂台上人都散了,场下人还没看出个究竟,自然难以平复。

    擂台两侧,几个镖师上台,其中一个,向场下众人一抱拳。

    “各位乡亲,今日擂台比武到此结束,各位请回吧。”

    ……

    龙虎镖局之中,内堂左右两排座椅相对而设,中堂之上一幅仙女的图像十分显眼,画中的女子清尘脱俗,手中一支玉笛,正抚笛吹奏。

    肖尧一行与严龙等人相对而坐。

    方一进入中堂,灵云便留意到仙女画像,看得出神。

    镖局的下人已然端上了茶碗,严龙见灵云对画像着迷,不愿打扰,他端起茶碗吹了吹热气。

    少龙眼见灵云如此,心下略有气焰,“严灵云,这画如此好看,你丢魂了么!”

    灵云经她一语提醒,方回过神来,“少龙有所不知……”

    少龙脸稍稍一红,冷然道:“少龙是你叫的么。”

    严虎对少龙使了个眼色,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她礼数待客。

    灵云却全然没有在意,“这画……画的正是天琼派的一位门主,她的名字叫做……云杉。”

    严虎激动地看向严龙:“严少侠你果然知道此画来历,你究竟是何身世?可否告知,哦……你不要误会,在下斗胆猜想,你的身世与我龙虎镖局有莫大干系,所以才……”

    肖尧与松山闻言,都觉惊讶,难怪他们将灵云请来,原来这里面居然还有如此内情。

    少龙听闻父亲这么说心下闪过一丝不祥的念头,她不动声色,屏气凝神,继续倾听。

    松山道:“灵云师弟自小在松鹤门,他的母亲乃是一位仙女般的红衣女子,可是……”

    灵云接着松山的话道:“可是,我的母亲没过多久就与世长辞了。”

    严虎看看严龙,“是了!一定是这样!”

    严龙点点头。

    灵云见他们俩彼此会意,心想他们一定知道更多内情,“两位可知我的身世,可否将之告诉在下。”

    严龙放下茶碗,站起身向灵云走来,他半跪在地行礼。

    灵云见此,惊讶莫名,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万分。

    严虎紧随其后,也行半跪之礼。

    半跪之礼乃是专向尊者或者长辈所行之礼,严龙与严虎何等身份,居然对灵云行此等大礼,这怎不叫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

    少龙也同样惊奇莫名,可她并没有插话,只是一站而起,她明白父亲与严龙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灵云慌忙将严龙,与严虎扶起,“两位尊长,你们何以……在下何德何能……”

    严龙,严虎站起身,严龙作揖道:“我龙虎镖局之渊源,严少侠可有所闻?”

    灵云想了想,他自小便熟读师父所藏书卷,书中对龙虎门之来龙去脉也描述十分详尽。

    灵云道:“在下的确有所见闻,我便说一二,只是说的错谬之处还请二位长辈指正才是……关于龙虎镖局的情形,得从上古之时说起……”

    灵云不紧不慢站起身。略微思索后,道:“龙虎门的师祖本是上古仙派天琼的弟子,上古伏魔大战后天琼派几乎灭门。天琼派一弟子,化名龙飞,开创了龙门,而另一弟子化名杨虎,开创了虎门。两个门派实则都是天琼派的分支,只是所传承的功法却极为有限。直到百年前,李云霄之转世严云霄,重出江湖,龙门与虎门方受其斡旋合二为一,成为百年前那个威震江湖的龙虎门。后来,又有王牧奸谋世间,打开魔界封印,严云霄重伤后,重获天剑,将王牧阴谋破碎。严云霄有个哥哥,叫做严云天,而龙虎门的开派鼻祖,正是严云天。严云霄不愿留恋江湖,与其妻子浪迹天涯……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

    严龙道:“接下去便由在下继续吧。严云天在大战之际经历丧子之痛,后严云霄又出走,自那以后严云天便将龙虎门所有帮众遣散,大有退出江湖之想。可严云天之妻——龙玉,也就是我严龙和严虎的义母不甘将龙虎一脉就此断送,于是他们二老收养了我们二人作为义子,义父说我们天资上乘,将我们将养成人。义父临终所托,一定要找到严云霄的下落。只可惜……茫茫人间,何处找寻……”

    严虎道:“义父与世长辞后,义母将龙虎门改为龙虎镖局,此乃一举两得之计。一来,龙虎门就此成为一个行当,免去了无谓的江湖纷争;二来,成为镖局后,龙虎门的足迹遍及整个天下,相信总有一天可找到严云霄的下落。谁知直至义母身死都未得再见严云霄。她老人家临终后,我们方打探到故人的音讯。其时严云霄刚刚经历亡妻之痛,已然心已成灰,不久后严云霄将其不灭之身羽化,我们得知此消息,无比失望,找寻多年的故人居然就这么走了……”

    少龙听得入神,她从小听严虎述说龙虎门之事,但多是龙虎门行侠仗义之过往,可龙虎门光鲜背后的这些内情,却连少龙也是头一次听闻。

    严虎留意到一旁听得入神的少龙,他缓缓走近少龙,“龙虎门前掌门,也就是我的义父,平生有两大最为痛心的遗憾。一者,他年少失子,此事是他一生最为悲痛之事,也因为此,我将女儿取名严少龙,这正是义父失去爱子的名字。”

    众人恍然,灵云心想:原来如此,难怪严少龙明明女子之身,却取如此男子之名,原以为是严虎是爱子心切,却不知这之后居然还有如此隐情。

    严虎道:“二者,义父最为挂怀的依然是他与严云霄的兄弟之情,由于义父的一时失判,没能听云霄之言,他遭遇平生最大劫难——失子之痛。义父从没有放弃找寻严云霄。当龙虎镖局找到云霄后,他已然羽化,本来我和严龙都陷入了绝望,可后来,我们遇到了那位女子——花香香,花前辈。”

    严龙继续道:“花香香正是一位红衣女子,此人样貌脱俗,如同仙子一般,也正是她告诉我,她所怀之子乃是云霄之子。这一来我们又有了希望。我们本想求花前辈让我们抚养云霄之子。可她执意不允,花前辈临走时,曾说过,她想要云霄的孩子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严虎道:“方才听松山所说,我们断定花前辈是将云霄之子送去了松鹤门,而且,这样也完全说得通,花前辈的父亲正是松鹤门的门主苍松鹤,而如此推算,严灵云便是严云霄之子。”

    松山恍然,“啊,这么说灵云的身世完全搞清楚了,你本姓严,这也正好说明你是严云霄后人,你的母亲正是花香香,那么……师父他……还是你的外公!”

    肖尧听到此处心下了然,原来自己的好友灵云之背后还有如此复杂的身世,若不是经由龙虎镖局严虎与严龙的推测,直到此刻连灵云也一直蒙在鼓里,世间之事冥冥中都有安排,如此巧法倒也奇了。

    灵云喃喃道:“想不到,书卷之中那个严云霄,他……他居然是我的父亲。我终于明白娘的良苦用心了,她要我过上凡人的生活,正是未免有天,我与父亲一样,为了世间苍生,舍命而终。”

    严龙道:“花前辈的深意正是如此。”

    少龙忽然插话道:“你不会武功,何以有如此神力,方才……”

    少龙说到此,扭过头去。

    严虎看看少龙,又看向灵云道:“灵云,原来弄了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不认自家人,方才少龙任性,你可不能往心里去。”

    灵云作揖道:“没有,我从没怪过少龙……呃严少龙。”

    少龙冷哼一声,其实她的心里早已气消,当她知道了灵云的身世,心下渐生怜悯之心。

    严龙道:“方才我看灵云的确没有学过武功,只是你的身上确有一股特殊的内力,我一开始并未察觉,直到少龙内力大发之时方有所悟,此乃天罡战气,正是天琼派的内功之法。”

    灵云闻言不知所以,“方才我一动不动,只是运起了清心咒。”

    严虎道:“清心咒?这是苍老前辈传授于你的么?”

    灵云道:“并非师父传授,而是母亲。师父说此乃医术,要我学会治病救人,此前肖尧的部下拓五受伤,正是用此治疗。”

    严龙道:“果然,这清心咒正是龙虎门内功之法门。龙虎门之内功都是义母口口相传,义母曾说过,龙虎门之功法全然是严云霄记忆中的口诀。而严云霄也正是从清心咒之中领悟了天罡战气的内功心法。这么说,灵云你所习之内力正是与我派同宗,都是天罡战气之术。”

    少龙道:“原来是出自同源,难怪我感到他的内力如此纯净,倒像是浑然天成!”

    严虎道:“的确如此,方才若不是看到灵云天罡战气的内功,我们还难以辨识其身份。”

    灵云道:“可我从未习武,何以……”

    严龙道:“习武自然是由内而外,虽然你的师父从未教授你外家子功夫可这丝毫影响不了你的内功修为,只是你从未使用罢了。”

    松山道:“难怪从小没见你累过,原来你的内功早已在我之上。”

    肖尧隐隐约约听到镖局外的熙攘声,想起那比武的擂台,“说到此处在下有个疑惑。”

    严虎道:“少主,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肖尧看着灵云,眨了眨眼,“那么灵云今日擂台之上击退了严少龙,此事……按理说,严少龙是要和灵云成亲了。”

    灵云一听,浑身如被马蜂蜇了一般,惊跳起来:“什么!我和少龙!”

    严龙微微一笑,严虎方想起之前的一幕。

    少龙一怒之下差点没拔刀砍向肖尧,她忽觉理亏,方才灵云的的确确是将自己击退了,少龙想起这一茬,脸涨得通红,她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严虎道:“说来也巧,我早前本就劝说少龙,要嫁于严氏之子。我和严龙都是想延续严家的缘分。少龙若与严云霄之子成婚,岂不圆满。可少龙自小娇惯,哪能听从我等指腹为婚,所以双方僵持不下,就摆下擂台。我和严龙是这么想的,少龙执意不肯指腹为婚,那就只有按她的意愿来,再不济,选拔一位江湖才俊也是好的。谁知……”

    严龙走上前,笑道:“谁知我们在此摆擂台,居然凑巧遇上了严氏之子,起初我们还不敢相信,直到此时,真相大白,我和严虎终于圆了心愿。此乃天意啊。此番灵云技高一筹,相信少龙也无话可说。”

    肖尧道:“哈哈,闹了半天冤家成了亲家,如此甚好,灵云,这事再好不过了。”

    灵云连忙摇手,“我,我……我怎么能成亲!我还是个孩子!”

    松山道:“自古以来男大当婚,少龙比你大了几岁也无妨,你总有天要长成的。”

    肖尧继续道:“而且在贵族门第之中,男子成婚多未成年,此乃常事,有些生来就有娃娃亲,也是司空见惯的,灵云你都这般大了,何以不能成亲!”

    灵云在松山与肖尧紧逼之下,坐于凳上,“松山师兄,肖尧兄,你们都要灵云成亲么!”

    两人连连点头。

    正当时,少龙破门而入,“姓严的,你推三阻四的难道是看不上我!”

    少龙突然出现,众人都是一愣。

    肖尧对灵云低声道:“你千万别推辞了,少龙姑娘的脾气你可是知道的,她认定你了,你若是推辞……”

    肖尧对灵云做了一个割喉的姿势,灵云会意。

    少龙见灵云一脸的惊惧之色,更为光火,冰火双刃早已出鞘,“严灵云,你说!你娶是不娶!”

    灵云茫然点头,“我娶,娶……”

    少龙收起冰火刃,转身而走,“父亲,今日我便嫁给严灵云!”

    少龙说着,已然走出内堂。

    众人皆是一身冷汗,灵云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就这样……我成婚了?”

    肖尧点点头,笑道:“嗯,恭喜恭喜!”

    众人都开怀而笑,唯独灵云一脸的茫然,他此刻心如乱麻:婚姻是什么,何为成婚?少龙……少龙其实蛮好,可是自己又将如何与之相处?这些纷扰的问题忽然间充斥了他整个心灵。

    ……

    龙虎镖局的大门,张灯结彩,仓促而就的婚事让镖局上下的所有镖师都忙得不亦乐乎。

    直到子夜,整个龙虎镖局依然处于忙碌之中。

    按照少龙的意思,她与灵云即刻成婚,席间没有广大贵宾,没有江湖人士,一切都在镖局之内低调进行着。十数席龙虎镖局的镖师,一席正席。除了肖尧与松山,都是龙虎门的家室,严龙与严虎,以及两位内人。

    酒席虽然不多,可洞房的布置,三拜九礼的操持着实费了好一番功夫,这可累坏了全镖局上下的镖师。

    当一切尘埃落定,众人皆准备收场之时。

    肖尧与松山已然喝得有些薄醉。严龙与严虎今日难得如此高兴,也已经喝得有些高了,严龙与严虎匆匆谢完局,进了内堂。

    肖尧与松山站起身,也准备就走。

    灵云忙起身道:“肖尧兄,松山师兄,你们这就要走?”

    肖尧喝得云里雾里,“不走难不成还闹洞房,算了算了,我和松山加起来也不一定是少龙对手,我们还是走了吧。”

    松山含糊其词,根本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灵云道:“那我怎么办?”

    肖尧失声笑了起来,“你傻,你自然是做你的新郎官啦。”

    灵云急得一跺脚,“肖尧兄,可我怎么才能回逍遥阁?”

    肖尧踉跄着扶上松山的肩膀:“回不回可不是你说了算哦,得听少龙的。”

    两人说着搀扶着走出镖局大门,拓五早已备了马匹,两人翻身上马,摇晃着走了。

    灵云颓然坐了下来。

    空荡荡的主席上只留下灵云一人,旁边走过一个镖师,向灵云道:“新郎官,你该入洞房了。”

    灵云一愣,洞房?

    他晃了晃头,心下更乱了。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他无奈地离席,沿着长廊走入内院。

    洞房之中,少龙一身红衣,她早已换回原先的行头,那套婚衣早已被丢之一旁。

    灵云穿着略为宽大的婚衣感觉好不方便,他走到洞房之外,顺着门缝看了眼厢房,只见少龙正端坐其中。灵云鼓足勇气,轻轻推开了门。

    少龙见他进来,冷然道:“喝醉了?”

    灵云忙摇手,“不,没有,我很清醒。”

    少龙走近灵云,仔细端详一阵,探头闻一闻,“怎么没有酒气,可方才明明看你喝了那么多。”

    灵云道:“我运气将酒都散了。”

    少龙“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她转身坐在床榻之上,脸朝着一侧。

    灵云尬然地走过来,走近少龙身侧。

    少龙心乱如麻,“你……你做什么?”

    灵云一双稚气的眼睛,看着少龙:“少龙,我困了,我想睡了。”

    少龙猛地涨红了脸,“那……那你睡便是。”

    灵云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床,侧身而卧,睡在床榻的靠里的半边。

    少龙偷偷回脸看向灵云,只见其一动不动,均匀地呼吸着。

    少龙心下恍然,灵云毕竟还是个少年,自己多半是想多了。想到此少龙心下略微放松了警惕。

    没多会,灵云微微打起鼻鼾,显然是睡着了。

    少龙躺了下去,心下一丝窘迫,自己方才误会灵云了,他的内心无比纯洁,纯然是自己胡乱猜想罢了。

    想到这,少龙轻轻地给灵云搭上薄被……

    一夜无话,清晨,灵云从酣睡中苏醒,他微微睁开眼睛,只见少龙坐在身侧正看着自己。

    少龙见灵云醒来忙侧过头,起身下了床榻,“赶紧收拾起来,跟我去安乐宫。”

    灵云一个激灵坐起,“原来你早已醒了。”

    少龙没好气道:“这都日晒三杆了,还不起么?我运功已然一周天了,你才醒来,真不知你这身内功是哪里来的。”

    灵云无言以对,他起身正准备寻衣,少龙早已拿来衣衫,“你穿这个吧,应该合身,你的行头我早让人洗了。”

    灵云接过,是一件白色的长衫。

    少龙见他满脸的疑惑,不耐烦道:“这是我年幼时装扮男子之衣,于你应该合身。”

    灵云恍然,忽然他想起什么,摸索起来。

    少龙拿出一支玉笛,“你是在找这个?”

    灵云接过笛子,“这支玉笛无时无刻都伴我左右,是我最为珍贵之物。”

    少龙略有所思,“我已然仔细看了,这玉笛乃是上古之物,莫非……这就是是天琼派的圣器——风信子?”

    灵云已然穿好衣裳,和衣站起,少龙一看,此衣裳果然十分合适,再看灵云,虽然还是孩童般的稚气,可眉宇间自有一股俊秀之气。

    少龙自觉多望了一眼,忙偏过头去:“你那风信子是为神物,你可要善加运用才是,风信子自古以来蕴含着天琼绝密武学——魔音。”

    灵云憨笑道:“武学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笛音惟妙才是我之所好。”

    少龙冷哼道:“你真是一个怪人,有这么好的底子偏偏不求上进。”

    灵云道:“人各有志罢了,母亲既然不让我学武自有她的道理,我唯有遵从才是。”

    少龙也不与其辩驳,她转而走出房门,“跟我走,时辰到了,我们要进宫去。”

    ……

    “什么!一夜成婚!安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无人通知我来!少龙啊少龙,你太不哥们了,这么大的事情……”

    宇文娇左右踱步,不停暴走,安乐宫中,主殿前的大道上,此时朝臣们已然陆续退朝。

    肖尧与松山看着宇文娇没头苍蝇般地不停来回走动。

    肖尧欲言又止,憋了几次,终于按捺不住,“广乐公主,你还是稍安毋躁,等下少龙来了,一切便都知晓了。”

    宇文娇忽地停了下来:“肖尧,不是说好了是你和我姐姐长平和亲么,怎么反而是你的好友先成婚了。”

    肖尧正待说明昨日缘由,这时一队宫人走了过来。

    肖尧回脸一看,长平公主带着随从驾到,肖尧见此立刻感到一阵熟悉的情丝游上心头。

    长平老远留意到肖尧,可她却故作无视,虽然她此刻的心里也有一丝热潮汹涌,可作为中元的长公主,长平不可有失端庄。

    肖尧见长平公主驾到,忙作揖道:“见过长平公主。”

    宇文慧半蹲行礼,“少主无须多礼。”

    宇文娇等他们这番行礼早已等得不耐烦,“姐姐你终于到了,父王召见我们,说是为少龙庆婚,你说这个少龙,天一亮居然成婚了!连我也蒙在鼓里……”

    宇文慧镇定自若,虽然她此刻同样充满疑问,“广乐……之前少龙擂台比武招亲,如今终得如意郎君,这再合理不过,你我该为之庆贺。”

    宇文娇见宇文慧一派场面话,心下着急,“姐姐!你怎么也文绉绉的,少龙这么大的事,怎不提前与我们商量商量。”

    肖尧与松山稍稍回避,女儿家的话他们不便从旁细听。

    宇文慧见她如此焦躁,不由有些急了,“广乐,你……外人面前,你要知道分寸才是。”

    “姐姐!”

    宇文慧无奈看向别处,这时她留意到肖尧正在看着自己,宇文慧与其对视。

    肖尧向宇文慧微笑。

    宇文慧一阵红晕袭上面容,她稍稍转过脸去。

    “宇文娇,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一声从后传来,少龙向他们走了过来,灵云在她身侧,一席白色长衫,与昨日如同变了个人一样。

    肖尧一眼看到灵云,便道:“灵云,你可来了。”

    宇文娇看到少龙,鼓起腮帮子,停止了闹腾。

    少龙一手佯装敲击宇文娇的脑袋,宇文娇慌忙闪避。

    少龙笑道:“我不可以成婚么?”

    宇文娇慌忙应道:“可以,自然可以,只是快了点。”

    少龙佯装要打,宇文娇连忙躲到宇文慧的身后,“少龙,这里是安乐宫……不能动粗,你看……还有外人,不能失礼。”

    宇文慧见状笑了起来,“你的克星来了,少龙你来得正好,我的耳根子都快要被她闹炸了。”

    少龙收了手,走向宇文娇,“我成婚有什么不好!难道像你这样,成天装成少年郎,你这样下去,小心嫁不出去!看安城还有谁敢娶你这假小子。”

    众人闻言,纷纷忍俊不禁。

    宇文娇从宇文慧身后跳了出来,“少龙你又取笑我!你不也一样!母老虎一般!”

    “你……”少龙正待发作,这时传来传报之声,该是上殿的时候了。

    宇文娇向少龙做了个鬼脸。

    宇文慧道:“大家上殿吧,广乐你也别贫嘴了。”

    ……

    大殿之上,国主与国师已然在此等候,国主身旁却不见国母的身影。

    宇文太极方一见少龙,未等她行礼完,便道:“少龙你来得正好,听说你昨日便成婚了,却不提前告知,好让我为你庆贺才是。”

    少龙道:“小女婚事自不敢劳动四方,义父自有国事缠身,不忍叨扰。”

    国师道:“少龙这是体恤大家,不为她多生周折,国主应该嘉奖才是。”

    宇文太极爽朗而笑,“这是自然,少龙你的如意郎君便是身后这位严灵云?”

    少龙道:“正是。”

    宇文太极仔细端详灵云,“北境少主,你果然福分不薄,你的好友都是人中俊杰,呵呵,有他们在你身边,龙潭虎穴都可如履平地。”

    肖尧上前道:“国主过奖了,灵云本是修行之人,在下也是有幸结识,灵云曾于在下有救命之恩,我们实则乃生死之交。”

    两人两番话实则各有千秋,宇文太极的深意,肖尧身侧高手如云,这次来中元实则有备而来,所谓的龙潭虎穴暗指中元。而肖尧巧妙化解,意指灵云与松山本是方外之人,更是对己有救命之恩,他们与己同行是出于善念。显然肖尧是有意示好,此话对宇文太极乃是上表忠义之心。

    宇文太极细细品味,缓缓颔首。

    国师上前道:“国主,少主来自北境,却有众多中原名门好友,想来少主也是一位青年才俊,国主,此乃可喜可贺。”

    宇文太极爽朗大笑起来,“哈哈哈,自然,自然。”

    就在宇文太极打哈哈的一语间,他一双鹰眼转向灵云,细细观摩了一番。

    “严灵云,听说你与上古仙派素有渊源,这可当真?”

    宇文太极此话一出,肖尧,松山,灵云与少龙心下都为之纳罕,国主果然消息灵通,这才一夜的功夫,他便已然知晓灵云的身世。

    严灵云走上前,“正是,但这都是过往之事,眼下我只是一个凡人,且依照母亲之命,从无修炼仙术,只是颇通医术罢了。”

    肖尧暗自心叹,灵云所答十分得体,遮蔽锋芒。

    宇文太极道:“我义女擂台比武招亲,我这做义父的自然要多加探视,以防有变。昨日我听人说你居然将少龙制服,看来你的功夫也十分了得哦。要知道少龙在安城之中,少有对手。”

    此话一出,肖尧心下忧虑,宇文太极显然是知道了内情,此话之意,暗指灵云有心欺瞒,肖尧想到此,心中焦虑,正愁如何应对。

    肖尧正自盘算,少龙已然上前。

    少龙道:“义父,灵云之术不过是医术,只是灵云自己也未知其医术之理与我派内功竟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以灵云只有内功。却从无外功的法门。昨日他只是侥幸罢了,若使用外功,他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少龙此话明面上是贬低灵云,实则是护他。

    灵云看向少龙,两人相视一眼,灵云心中一股暖流升腾,此刻的少龙越发温柔可爱了。

    少龙刚刚心有暖意,立刻沉下脸,灵云一呆,少龙又凶了起来,不过他此刻心里还是暖暖的,这个少龙显然是面冷心善,想到此,灵云由衷感到惬意。

    宇文太极打起哈哈,“呵呵呵,自然,自然,少龙,看来你是真动了心,如此甚好,你能找到心上人,义父便放心啦,啊哈哈。”

    宇文娇与宇文慧同时看向少龙,她们心里倍感惊讶,少龙一天之间居然便动芳心,此前的少龙可是谁也看不上眼,她们不由得多看了灵云一眼。

    国师及时圆场:“国主,既然您如此满意,那您是否该好好嘉奖她们。”

    国主经她提醒,心下大宽,他看向姬若芙,微笑了起来,心中暗想,国师果然了明寡意。

    宇文太极道:“今日逢此大好之事,我自然要好好嘉奖,来人……”

    少龙打断道:“禀告义父,我有一不情之请,可否答应?”

    宇文太极闻言,心中好奇,“呵呵,好,你说,但凡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

    少龙道:“少龙不要什么金银珠宝,也不要锦衣彩缎,这些于我毫无用处,少龙只想国主答应给我一物。”

    宇文太极手指着少龙,“你这个孩子,准是盯上什么宝贝,说,你看上我宫里的啥物件?”

    少龙道:“相传上古有一神兵——乌煞,就在安乐宫之中……”

    “哈哈哈哈哈,少龙啊少龙,你这娃娃,是不是早已盯上这个了?”

    少龙有些语塞。

    国师接上话道:“国主开恩,既然少龙提了便给她就是了,这对于国主来说算不上什么。”

    少龙道:“听说这乌煞乃是严灵云之父严云霄惯用的兵刃,我想……”

    宇文太极接下去道:“你是想留给严灵云做个念想吧,哈哈哈,好,好。就按你的意思办了。”

    严灵云心下颇为感激,他怎么也没想到,少龙索要之物居然是为了自己。灵云默然不语,心中却油然一股敬佩之情。

    宇文太极道:“本来近日中元还有一桩喜事,那便是北境少主与……中元公主的喜结良缘,但眼下北境已然准备与狼族开战,肖尧,你看这战事眼看就要……婚姻的事情……”

    肖尧道:“一切以国事为重,北境就要与狼族开战,在此之际,肖尧也牵心北境之安危,所以恳请国主延期筹办婚姻之事。”

    宇文太极一拍王座:“好,很好,此事就先且搁下,等战事结束,立刻操办。”

    宇文慧深知父王的筹谋,但她不动声色,她悄悄看向肖尧,只见肖尧此刻一脸的慷慨,宇文慧略略感到一阵卑微感,如同是说谎的孩子般,默默转过脸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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