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上国之朝显龙威，一见长平顿倾心
一昼夜的雨，下得绵绸，日出东升，雨过天晴，中元的安城迎来了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一大早安乐宫便又进入到一日中最为繁忙的时刻，国主宇文太极商议完国事，朝中群臣纷纷退了下来。
安乐宫的大殿前的主道之上，群臣蜂拥而至，大家商讨着，一边三五成群地结伴而行。如此浩浩荡荡的人群，足有数十人之众，肖尧细细观之，心中纳罕。这中元的国力的确非同小可，自己之前多有耳闻，也曾听使节描述过，可来到此间，才真正体会到中元之昌盛，与北境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在北境，宫廷之规模与之大相径庭，而宫中涉事之官僚更是寥寥无几，虽然北境的战力不弱，可国力却大不相同。肖尧心中渐渐萌生敬畏之心。
群臣们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寥寥无几，这时一个身披战甲之人缓缓走来，肖尧站在道旁，发现此人正看着自己。此人一身青光闪耀的战甲，此甲乃是用精铁与晶石浑然天成，由此，发出青色亮彩，看了着实威武不凡。
肖尧忽觉此人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肖尧正踌躇，此人已经走了近来。
青色战甲之人双手作揖，“阁下就是北境少主吧。”
肖尧正色作揖，道：“正是，敢问……”
“我是严龙，昨日你经过龙虎镖局，在那逗留片刻，当时我正坐擂台之上观战，有幸与你一面之缘。”
肖尧道：“啊——是了，我总觉阁下面熟，一时竟想不起来。”
严龙凛冽的眼神看向肖尧身后，一个出神的少年，“这位……”
肖尧道：“他们是我的两位好友，严灵云，松山。”肖尧分别引荐。
灵云转头看向严龙，见对方正看着自己，灵云作揖道：“阁下是认识在下么？”
严龙摇摇头，笑了笑，“国主已有吩咐，邀请列位入殿。”
肖尧道：“好，有劳了。”
严龙作揖行礼，走了开去。
灵云见他走远，低声道：“此人昨日便在擂台之上，原来他是个将军。”
肖尧道：“他就是闻名遐迩的青龙大将军，那是中元四大名将之一，的确名不虚传。对于他我也有所耳闻，他有个义弟名叫严虎，他们俩兄弟都是出自龙虎门。也就是当今的龙虎镖局，传说这龙虎门大有来头，与皇族素有渊源，如今，严龙乃是中元青龙大将军，而严虎则掌管龙虎镖局。”
灵云想起昨日之事，“这么说，昨日擂台之上另一人大概就是严虎了。”
肖尧颔首道：“决然是他。”
松山道：“这安乐宫如此之大，平生第一次得见，国主吩咐我们进殿，我们还是……”
说话间，一名侍卫在远处高喊：“恭请北境少主进殿！”
肖尧稍作收拾，“走吧，我们一同去吧。”
三人说着，阔步走了上前。他们走上台阶，足足四十九阶，方来到大殿之前，大殿之门，两名卫兵站立，其中一位，高喊：“北境少主，到——”
另一位卫兵身子骨格外单薄一些，上报刚结束，他便走上前。
“少主，请随我一同进殿。”
肖尧听其声音有些尖细，像是个孩童，他没多想，便跟着卫兵走进大殿。
殿堂之上一片宽广华丽，金色雕饰的殿柱两人未必包圆，从大门起始，共有十二排殿柱整齐排列，远处的高座之上，一个中年的男人锦服龙冠，模样极为威严，而昨日所见国师此时也在其中。
国师见肖尧一行进来，颔首示意，这时她留意到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引领的卫兵悄悄转脸回避，可哪里还来得及。
国师眼明手快，一把拉住那个卫兵，“你又胡闹！”
卫兵见自己被发现，连忙闪避，可哪里来得及，被国师姬若芙抓住，她低着头，来到国师身侧。
肖尧顿了一顿，但不知就里，他不得旁顾，继续向前，直到国主的座下，叩拜行礼。
“参见中元国主。”
国主斜眼看了看国师，并不发作，转向肖尧一行：“请起，请起。”
肖尧抬头，看向国主，此时宇文太极也同样打量着他。
两人目光对接，彼此各有一番心思。
肖尧见宇文太极约莫半百之年，较之自己的父王富贵而又端庄，但眉宇间不乏豪壮之气，这点与父王多有相像，再观其面，和善之中自有一种肃杀的威严，此人端的是一代英豪，相较之下父王则更像枭雄，二者有别，各有千秋。而此时宇文太极身侧坐了一人，此人头戴凤冠，是一个中年妇人，面目月华，虽然装扮得体可毕竟有些老态，不用说此人一定是国母无疑。
宇文太极初见肖尧心下一宽，北境的少主长相样貌比之自己此前所想来得得体，只是观其外相似乎有些消瘦，看来北境之地，也有如此少年才俊，这与他此前的设想大相径庭。
两人各有心事，国母先说话了，“你就是北境的少主，长得如此俊秀，好比我中元富贵家的公子，真是难得。”
此话表面赞美，实则别有用意，意思是说北境少主不过是个单薄的公子而已。
肖尧当然听出此话的含义，他乃有备而来，官场上的话他从小并不陌生。
肖尧向国母行礼道：“在下生于草原边塞之地，可主母本是中元贵族，从小便教诲在下知书达理，所以，略懂一些礼仪。”
肖尧回答，话取中庸，不卑不亢，显然是有备而来。
宇文太极微微颔首，“甚好甚好，阁下所领二位是……”
肖尧引荐道：“这位是严灵云，这位是松山，他们都是我的好友，与我作伴而来。”
话刚出口，国师姬若芙身侧卫兵忽然喃喃自语：“他姓严？”
国师向其使了个眼色，卫兵又低下头。
宇文太极早已听得，何况方才这卫兵刚一上殿他便有所察觉，宇文太极转向那个卫兵，“娇儿，你又顽劣，昨日男扮女装，今日又冒充我大内侍卫，成何体统。你看你，哪里有公主的样。”
肖尧一行闻言，不觉看向这个卫兵，只见她玲珑的双眼，一脸的稚气，原来是个公主，难怪方才听她说话阴阳怪气，这么一来，全然说得通了。松山见宇文娇模样甚是可爱，不觉多看了一眼，心下暗暗发笑。
原来这卫兵正是宇文娇所扮，她扭捏着走向前，“是父王，孩儿知错了。”
宇文太极看了眼姬若芙，“你……”
姬若芙知其心意，上前行礼道：“娇儿年少，不懂规矩，等回去后我定然好好罚她。”
宇文太极摆摆手，“算了，让她在旁，不许再胡闹。”
国母看在眼里，“各位见笑了，这是我中元广乐公主，从小没教养惯了，各位不要见怪。”
国母装作打圆场，实则是在诋毁姬若芙，意思她没有教养。
姬若芙闻言微微冷笑，宇文娇正要发话，她一把将其拉住，“退下。”
姬若芙虽出言低声，但却含着一股暗劲，宇文娇不敢造次，乖乖地退到她的身后。
这时宇文娇发现松山正在看着自己，她心下恼怒，转脸而去。
宇文太极清了清嗓子，“少主初来乍到，住得可习惯，此地节气与北境大不相同，水土人文可有不适应之处？”
肖尧道：“在下昨日到达安城，一路经由国师带路。”说到此他看向国师。
国师半蹲行礼示意。
“多谢国主眷顾，在下以及所行众人都已安置。”
宇文太极道：“那就好，很好。”
肖尧道：“禀报国主，在下这次从北境而来，带来了聘金以及聘礼，请国主过目。”
说话间，拓五已然带头指挥，催人将几个金边木箱抬进了大殿。
宇文太极看向国母王氏，国母略微思索。
国母王氏道：“北境少主乃是爽快之人，此事倒也不急在一时，这和亲总是要办的，可按照中元的规矩……总要挑个良辰吉日呀。聘礼我们先代为保管，有劳少主在逍遥阁盘留数日。”
肖尧闻言有些惊讶，明明是中元急着和亲，如今却怎么拖拉起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在下与长平公主一见？和亲之书在下早已收下，如今我也千里迢迢地来到中元，希望能先看一眼未来的婚主，心下也有所安。”
国母正待说话，宇文太极却抢了先，“这自然再好不过。来人……”
宇文太极话一出口，显然是要宣召长平公主，国母对其使了一个冷冷的眼色，宇文太极却装作不知。
可话到嘴边，殿门之外却传来上报，“长平公主到——，严少龙到——”
一边的宇文娇早已按捺不住兴奋，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不请自来，看国母的意思多半是要阻拦父王宣召，如今她们居然自己来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宇文娇暗自念想，脸上露出了笑容。姬若芙在她身边，将其心意看得透彻。
姬若芙低声细语道：“你个丫头，别没有分寸，好生站着，等下不准声张。”
宇文娇默默低下头，“是，母亲。”
肖尧听得上报，心下打起鼓来。这长平公主不知是何等样貌，方才斗胆请求国主与之见上一面，如今真要见面了，心里却没了分寸了。
肖尧正暗自琢磨，这时殿门之外两个身影走了进来，为首一人一身淡蓝色的纱裙，体态婀娜，雪白的肌肤将她那张本已出尘脱俗的俊脸凸显得格外秀美。而她身后一人一身红衣打扮，颇有侠女风范，只是其鹅蛋形的秀脸却一副冰霜般的冷漠。
两人前后走进殿来。肖尧顿然想起，为首那个正是昨日在酒馆二楼与之对望的女子，而她对面的少年——肖尧忙转脸看向宇文娇，虽然她此时低沉着脸蛋，可肖尧一眼便想起，这广乐公主便是昨日这位佳人对面的少年。
肖尧心下一片明镜似的，原来如此，那么她，应该就是长平公主无疑。
诚然，肖尧刚接过和亲书之时心下就有所揣测，与自己结缘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而她又会是何等的样貌？他曾不止一次这样想，虽然每每想起阿麻他都会感到黯然神伤，可内心的一丝渴望却时时盘绕着他。和亲书上长平公主的四个字他看了多遍，对这个人他曾经有过无数的想象，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长平公主居然就是昨日间，看到的这个一见相思的女人。
长平公主走过肖尧等人，眼神看向肖尧，而此时肖尧也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宇文慧一阵心麻，忙转过脸。
宇文慧走向前，向宇文太极行礼问安，“长平见过父王。”
严少龙紧跟其后，“小女见过义父。”
宇文太极招手道：“免礼啦。你们来得正好，北境少主此刻正在殿中，长平，你正好与他相见。”
长平公主看了眼肖尧，心下撞鹿一般。她退到一边，靠近国母一边站定。
严少龙早已留意到肖尧身侧的灵云，两人昨日在擂台互望一眼，此时四目对接，灵云连忙回避其冷冷的眼神，低头看地，数脚趾一般，浑身不自在起来。
宇文太极观少龙颜色，心知她乃有事而来，“少龙，这两位是北境少主的好友，随同他来，这位年少的少侠，名叫严灵云，与严家同姓。”
严少龙闻言，冷然道：“他姓严姓甚与我又有何干系。”
国母与宇文太极互望一眼，心下各自茫然，少龙平日里言寡少欢倒是常有之事，不过今日何以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刻意，难道他们事先有过交道？
他们自然不会知道，昨日少龙擂台比武招亲之时，灵云刚巧路过，言语有些怠慢，少龙心中一直没有释怀。今日又见此少年，没来由地要出一口恶气。
国师姬若芙连忙上前道：“少龙，你今日和长平公主前来定然是有要事，你义父今日心情不错，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少龙转过脸，灵云瞬间轻松了许多。
少龙道：“义父，此前我摆擂台比武招亲，为的就是找到一个真正的英雄好汉而不从了那些媒妁之言。”
宇文太极道：“嗯，此事严龙早已跟我说了。这样也好，我素来知道你的心思，你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安城中那些贵族王孙你也向来憎恶，比武招亲一途倒是别出心裁，也能结识真正的英雄儿女，这样很好。”
少龙道：“可是今日来了几名贵族王孙，端的是嚣张气焰，我将其制服，他们的家族便来捣乱。”
宇文太极道：“还有这事？连龙虎镖局都敢为难，究竟是哪家之人？”
少龙本要脱口而出，她转脸看向国母王氏，一时并未开口。
宇文慧见少龙难言，低声接口道：“是王氏之人。”
宇文太极闻言恍然，“相国！”他看向国母王氏。
国母终于明白少龙何以欲言又止，原来是碍于自己的颜面，相国与国母本是兄妹，相国位高，这之后多有王氏的加持，如今相国王家的人在街坊闹事，这成何体统，难怪少龙求助长平，来此告冤。
国母清了清嗓子，略带威仪地道：“相国家的那几个公子倒是不省油的灯，这事我接下了，由我处置。比武之事愿赌服输，没得在外丢人现眼，稍缓我便传召我那兄长进宫商议。”
少龙闻言，跪下行礼道：“谢国母解围。”
宇文太极笑道：“好，这下没事了，少龙，你这比武招亲，我中元青龙将军为你护阵，这中元国内，还有谁敢前来比武，你这门亲，可是很难成就的了。”
少龙道：“若不是父亲整日里逼迫，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宇文太极道：“这自古男当婚女当嫁，你父亲也是为你着想的。”
少龙道：“若不是父亲逼迫，我倒宁愿这辈子不嫁人倒好。”
宇文太极哈哈大笑起来。
国师走上前，“少龙你比长平大了一岁，父母之愿媒妁之言，这本是女儿家的宿命，没有哪个女儿家总是舞刀弄枪的，这要是找了婆家，你的夫君还不被你打跑了。”
宇文娇好一会不吱声，如今终于找到机会，“嘿嘿少龙姐姐，就你的功夫，不用你父亲出手，估计也没人娶得了你。”
少龙回脸给了宇文娇一个眼色，“就你淘气，你这个女扮男装的假公子，看谁敢要你。”
宇文娇一时语塞，竟回不上话，“你……”
宇文太极见他们如此，又笑了起来，“哈哈哈，一个古灵精怪，一个舞枪弄棒，我这中元的公主，人才辈出。”
众人皆喜。
国母王氏道：“玩笑归玩笑，国主你还是要严加管教才是。”
宇文太极道：“那是，那是。”
宇文太极转向肖尧道：“呵呵，这下可好，我这烂摊子倒让少主见笑了。”
肖尧道：“不敢，不敢。国主，在下有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宇文太极收拾了笑脸，“但说无妨。”
肖尧道：“眼下狼族大举犯境，北境已然准备与狼族全面开战……”
宇文太极打断他道：“你说的是粮草物资之事吧。”
肖尧道：“正是！”
宇文太极道：“粮草之事我已然吩咐即日起运，和亲之事方才国母已然说了，待得一些时日挑个良辰吉日便可，眼下你们就在逍遥居安心居住。”
肖尧道：“多谢国主！”
……
回来的路上，肖尧一路想着，长平公主的脸始终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肖尧！”
“肖尧！”
肖尧忽然惊醒，只见灵云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怎么灵云？”
灵云道：“我叫你半天了，你在想什么？”
肖尧道：“没……没什么。”
灵云理了理思路道：“看国母与国主的意思，他们倒不急于办理婚事，此事有些蹊跷。”
肖尧听着灵云所说，脑海中想起国母与国主所说之言，“的确，主张和亲的是中元，现在却拖拉起来。”
灵云道：“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国母似乎暗藏心机。”
肖尧道：“好在国主已然答应了粮草之事，一切还算是顺利的。灵云。看不出你对国事也有兴趣，你说说看，那些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灵云道：“我也说不好，只是他们都是善于操控权柄之人，我们还需格外当心才是。”
松山没精打采地道：“两位，你们不饿么？我可是快饿得不行了。”
肖尧经他这么一说方觉饥饿，他向身后的拓五道：“拓五，今天忙了半天你们也累了，先行回去吧。”
拓五领命带着随从去了。
肖尧向灵云道：“灵云，想不想吃点好吃的？”
灵云猛力点点头，“说到吃我也饿了。”
肖尧坏笑道：“你呀，就是个小孩子，走吧，我带你们去试试这中元的大餐。”
松山闻言，乐道：“走，走。”
……
宇文娇卸下浑身的铠甲，顿时轻松了起来。她所住之殿与国师姬若芙为一个大院，此中有殿房三处，这个院落乃是安乐宫中最为偏远的院落，虽说没有其他宫殿的奢华，但此处格外别致，却是一方净地。
宇文娇换上了白色的罗衫，正在这时，国师也沏好了茶。
国师招呼道：“宇文娇，少龙，过来喝茶吧。”
此时少龙也在此中，她接过国师递来的茶杯，“谢国师。”
宇文娇换了衣裳，也坐了下来，“少龙，你可知道今日那位北境少主之事？”
国师听了，轻声道：“娇儿，不许胡说。”
宇文娇道：“娘，父王不早说了，中元要与北境和亲，此乃近来最大的国事啊。”
国师道：“和亲不假，可依我看此事与你无关，你有空何不好好练功，偏关心些这个。”
国师说着，站起身道：“娇儿，你好好招待少龙，我有些累了，先回内殿休息。”
宇文娇道：“好，娘，您去歇息。”
少龙起身行礼，却被姬若芙轻轻一拍道：“免了，这里不是朝堂，无须多礼。”
少龙点头示意，姬若芙走了开去。
宇文娇一下子来了劲，“少龙，这比武招亲你还要继续么？”
少龙道：“自然是要继续的，只是今日被那王氏搅局，暂缓一日罢了。”
宇文娇道：“王氏子弟向来霸道，不过今日你做得很好，找了姐姐长平过来说理，这么多人面前，国母自然不好骄纵她哥哥。”
少龙抿嘴不语，她放下茶杯，道：“今日本想找你，可你不在，原来是装扮了卫兵，去朝堂了。”
宇文娇忽然想起，“你看我穿卫兵的行头好看么？”
少龙冷哼道：“但愿不要被国主罚了才好。”
宇文娇笑了起来，“少龙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少龙本想说些什么却打消了念头，“昨日你又偷偷出宫了？”
宇文娇有点语塞，“啊……是。”
少龙站起身，“以后没什么事别到处乱跑，你那个国母……你自己要小心。”
宇文娇举起茶杯，“以后再不这样了，来，我们以茶代酒，一言为定。”
少龙看了眼茶杯，冷然道：“你自己喝吧。”
说着话，少龙走出了屋外。
宇文娇呆坐原地：“又是这样，说走便走。哎，少龙啊少龙，恐怕在整个安城就属你与母亲最为心疼我了。”
宇文娇兀自喃喃自语，严少龙则早已走远。
内殿之中，姬若芙看着一幅壁画出神，这是一幅乡野劳作的壁画，画中一个仙女般模样的人占据整个画面的主要位置，而在她的周围，围拢着一群打扮奇特之人，远处的人们纷纷忙着劳作，一片金黄的麦田覆盖了整个画面。
姬若芙看着画出神，但她仍然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
“娇儿，你在后面偷偷摸摸地做什么？”
宇文娇从帘账后闪身而出，“娘亲，您又在看这画了？”
姬若芙回脸看向宇文娇，“你过来。”
宇文娇缓缓走近，“娘，你流泪了。”
姬若芙微笑道：“你看，这就是我们的族人，我们的家园，你要记住画中的这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做姬若水。”
宇文娇道：“可是这些您已经于我讲了很多回，我们真的是供工族的后人么？”
姬若芙点点头。
宇文娇道：“那我们族的族人都在哪里，他们人呢？”
姬若芙道：“如今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也是时候告诉你了。我们的族人都已经死了，都是被杀死的。”
宇文娇道：“是被谁杀的？”
姬若芙道：“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够了，所以我希望你好好练功，不要辜负了先辈的家业。宇文慧练功比你精进得多，你该努力才是。”
宇文娇道：“可我实在无心修习玄冰诀，有时候我觉得宇文慧才像是你的女儿，她典雅端庄，又有才华，而我……”
姬若芙暗暗低下头，“可你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娇儿，无论如何你要切记，你是供工族唯一的宗室血脉，懂吗？”
宇文娇默然，她又看向这幅金色的麦田，心中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