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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隔这么久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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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地上的人凄惨的模样,聂楚容如梦方醒,他抽出三支香,在油灯上点着,虔诚的插在灵位面前的香炉内。

    三点火焰,像三颗星星,在燃烧之中,爆出小小的火花,四溅着光芒。

    聂楚容看着灵位,脑海里闪现一个清丽的身影,那身影正笑着向远方奔驰而去,聂楚容再也追逐不上。

    “影儿!对不起!隔这么久才来看你,你还好吗?”聂楚容的声音沙哑且凄苦,听得骆羽杉心头满满的凄凉。

    听陈公公说,顾影牺牲都快二十年了,这个人,竟还这么放不下她,虽未成婚,却以夫人之位惦记她,痴情如此,令她愧疚,也令她心疼。

    骆羽杉坐在地上的蒲团上,手腕的疼痛,加上心内的愧疚,让她不知所措,只得乖乖的蜷缩着,像做了错事的孩子,是她低估了一个人对于爱人的惦念与执着,或许他这辈子,心中都只有顾影一人,再也容不下第二个。

    自己竟可笑的拿世俗的标准去劝说他,试图用世俗的情意来打动他,让他的心里再住进一人,与他的顾影抢地盘,这人没将自己砍了,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宽容。

    正自懊悔之中,站着的人在她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来。

    骆羽杉吓得不敢看他,低眉垂首,羔羊一般任人处置。

    “手腕怎么样?”那人沉声问。

    骆羽杉忙将手腕藏得更深,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聂楚容静静的说,“我们从小相识,我与先帝,也就是你父皇,同时喜欢上她,可她,却看上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傻小子。那时候,国家纷乱不堪,内外交困,内有皇子争权,外有强敌入侵,我们几个,根本就没办法在一处,是我没保护好她,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东海!”聂楚容有些泣不成声,但他努力控制着情绪,让自己不至于在一个孩子面前哭出来。

    骆羽杉用那只好手抚抚聂楚容的手背。

    “她当时要跟我去雍州的,是我没让,雍州那时正在与北羌北辽合军开战,随后,她外祖父病重,她去看望。正逢东瀛入侵,她临危受命,力退敌军,可却没逃脱致命的一箭。。。二十年过去,你说你都出生长这么大了,可她,却再也回不来了!”聂楚容声音哑得说不下去了。

    聂楚容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在一个孩子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骆羽杉不知如何安抚一个如父亲般年纪的伤心男人,只得傻傻的坐他对面。

    后院,聂老夫人听完下人汇报,长长舒了口气。

    她本以为吕禅是过来寻求聂楚容的庇护,所以对他冷冷淡淡的。对于这个傀儡皇帝,聂老夫人自是不看好,她虽处后院,不问世事,可她的眼睛雪亮,朝廷之上,内有萧太后,外有摄政王,聂楚容如果不是聂家军护身,怕早被他们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自身都是夹缝中求生存,哪有能力去庇护这个傀儡皇帝?与他走近些,都会得罪太后和摄政王。在吴越,这个傀儡皇帝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她经常劝儿子,不要与他们其中的任何人靠太近。

    怕整个临安城都知晓,自顾影之后,聂楚容的婚姻大事就是他的逆鳞,根本不容别人置喙一句,以前曾有媒婆上门,差点被打残了扔出去,就算是同寥们关心一句,那也是要摔杯子砸碗的。之后,就算有人再想投其所好,也断不敢拿这件事说事。二十年过去,他的婚事,再也无人问津,就连聂老夫人自己,也快认命了。

    没想到,这小皇帝不知吃错什么药,竟莽撞的跑来给聂楚容说亲。不管这位小皇帝目的如何,至少说明,他是真的关心聂楚容,不仅关心,还心无城府。

    这件事,可是聂老夫人最大的心病。自那个顾影过世,二十年了,聂楚容以夫人之名为她供了灵堂,自此再不提及成亲之事,现在年纪越来越大,自也无人愿意嫁给他了。

    聂老夫人自是不甘聂氏一门,这就样断送在他这一代。

    将来,自己有何颜面去见聂家的列祖列宗?

    听得聂楚容发了很大的火,还拖小皇帝去了顾影灵堂,这还是他第一次带人去她的灵堂,以前,那里就是聂府的禁地,连自己奶奶都不准进的地方,他竟然带人进去了!

    也许他能听小皇帝一句劝也未可知。

    总归,有动静总是好事。就算把怒火发出来,也比憋在心里自苦要好呀!

    不知哭了多久,似是要将这二十年的痛苦、思念、委屈统统发泄出来,他的内心似有无数狼群在奔腾,他要将它们的坚贞与狠厉全部释放出来。。。等聂楚容平静下来,他才发现,面前的那个人,竟然蜷在蒲团上睡着了。

    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精致的眉眼映在晕黄的灯光下,显得乖巧听话,长长的睫毛上,还噙着一滴晶莹的泪水。

    他只是个孩子!聂楚容叹了口气,目光触及到她的那只手,只见整个手腕青紫,被银镯压破的地方,红肿一片。

    聂楚容的心猛然一抽。

    抱起人,看着顾影的牌位,说:“影儿,他是来劝我娶亲的,他想让我找一个贴心之人,好好过完余生,你肯定与他想法一样吧!影儿,你先歇会,我带他去疗伤。”

    将人送进房内,竟也没醒,聂楚容用鸡毛轻轻给她的伤处抹药,疼的时候,她在睡梦中抽一下,眼角噙着的那颗泪,终是滑落下来。

    上好药,聂楚容为他盖好被子,刚站起来转身,被身后的黑影吓一跳,只见凌子夜负手静静的站在窗前,长长的身影倒在窗上,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吕禅身上,竟不知他是几时到的。

    “这手腕,怕得好几天才能好!对不起,我总是照顾不好人!”聂楚容还沉浸在悔恨里,凌子夜上前看看那人睡着的容颜,又查看了她的手腕,没有出声。

    随后,与聂楚容一起出去,关好门。

    凌子夜也过去祭拜了顾影,顾影意气风发的时候,他还很小,一直很崇拜她。

    聂楚容在书房,与凌子夜聊得甚久,之后,聂楚容着人安排凌子夜就宿聂府,住的是骆羽杉隔壁的那间,而自己在顾影灵位前枯坐到天明。。。

    骆羽杉被手腕疼醒的,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暖和的被窝里,不是养心殿,隔着白色的纱帐,入眼的是黑漆漆的家具,没有养心殿的奢华,她这才想起来这是聂府,看来,自己是宿在这里了。

    心疼的看着自己手腕,依然一片青红紫绿,骆羽杉长叹一声,自言自语说:“你看看你,来的这段时间,可有哪天不受伤的?每天在生死边缘徘徊,这也太苦了吧!何时才能回去呀我!我要心疼自己三秒钟,默哀!”

    默哀完毕,手腕还是痛,她继续说:“我还是得说服洛樱小姐不要嫁他了,这人绝对有家暴倾向,哎哟,骨头都要捏碎了,筷子要拿不起来,我还不得饿死在这个破地方啊!我靠,这都什么世道?我是为他着想哎,没想到他竟如此‘感谢’我!感谢得我遍体鳞伤!哎哟,好疼呀!疼死我了!”没有人疼自己,只得自己疼自己,骆羽杉自己跟自己撒娇。

    ”本王看过,骨头没事,不会拿不动筷子!“一个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吓得骆羽杉啊了一声,以为是做梦!

    她撂开床上的纱帐,还真有一人坐在窗前的小桌边,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头也不抬,一身青袍沐浴在晨曦之中,头发束得一丝不乱,帅得不可方物。

    凌子夜转性了?竟然没穿他那一身参加葬礼般的黑袍?

    ”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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