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甜梦
“做我女朋友吧！”“做我女朋友吧！”“做我女朋友吧！”
凌晨3点，李初宁躺在床上，来回翻滚，身上跟火烧似的燥热。这句话就像魔咒一般在她耳边反复想起，让她迟迟无法入睡。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按下床头灯，坐了起来，拿过手机，开始翻她跟秦齐南之间的微信记录。
上面显示着两人频繁的微信视频记录，这几周以来，差不多达到了一天一个，时间也比较长，大部分都在半小时以上。
李初宁有点诧异，两人每天晚上聊那么久吗？他们之间有那么多可聊的吗？他们聊了些什么话题？
现在让她回想，她记不得具体聊了些什么，可能都是废话吧。她一贯聊天都是没有中心主题的，想到哪聊到哪，没想到秦齐南居然也能跟她聊那么多的废话。
看着这些频繁的视频记录，李初宁嘴角微微翘起，翻得更仔细了。
比较遗憾的是，两人的微信文字记录并不多，有也是很简短的。
“在哪”“我到了”“下来”“吃了吗”之类的。
翻完两人的微信记录，李初宁又退回去看秦齐南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很干净，就那么几条有关投资文章的转载。
李初宁一篇篇地点进去看，很快又一头雾水地退了出来。
术业有专攻，投资专业术语太多，完全看不明白。
他的头像更是无趣，一个黑黑的头像，点开放大，就是一张黑洞图。
唯一能显得有点特别的是朋友圈的背景，一张拍得很漂亮的风景照。
几座大小不一的石头矗立在海水中，一个海浪打过来，掀起一波巨大的浪花。
李初宁对这里很熟悉，这是澳洲大洋路十二门徒景点。
她不止一次看过这个照片。曾经在温甯的q/q空间里看到过同样的风景照，只不过那张照片里还有温甯，迎着风笑的一脸灿烂。
这一刻，她有点恨自己的记忆怎么那么好。
放下手机，她定定地注视着被单，上面隐约有着几道阴影，把被单割裂成长条。
深夜时分，房间里听得到针落的声音。
李初宁也清晰地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在问：
“秦齐南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喜欢她吗？他跟温甯的那一段彻底过去了吗？”
她不由想起温甯。
据说温甯跟秦齐南分手后就离开了这座城市，现在人在哪里谁都不知道，跟这个圈子彻底失联了。
那么温婉长相的一个人，居然能走得那么决绝，这点出乎所有人意料。秦齐南真放下她了吗？还是迫不得已放下她？
而自己，跟温甯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两个人从长相到性格，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任何人都找不到两人有相似点。
那是一个她不想成为也不会成为的人。
但两人又有着最巧合的相同，她们的名字都有一个“宁/甯”，叫起小名来，并不能分辨是在叫谁。
这样的巧合和不同让李初宁不由多想。
一个人的喜好会变化那么大吗？
李初宁报有深深的怀疑。
至少她的喜好改变没有那么大。
无论是许清泽还是秦齐南，他们让她心动的点很一致，自信、聪明，拥有强大的自制力和目标驱动力……
可是，秦齐南说让她做他女朋友的神情是那么的坚定……
李初宁把跟秦齐南相处的一幕幕回想了一遍。
谁会一次次帮助一个普通朋友？谁会对一个没有意思的人每天打电话闲聊？甚至还关注她的学业？
如果这些都不是喜欢，那他花那么多时间在她身上干嘛？
李初宁摇摇头，阻止自己继续去猜测秦齐南的心思。
当下，理清楚自己对秦齐南是什么心思才是关键的。
她对秦齐南的感觉很复杂。
不像其他人那样，李初宁能明确知道自己对他们不来电，没感觉；也不像许清泽，从一开始心动，到加深好感，到明确喜欢，到爱，这个过程很明确，程度一直在累加，感情走势是一条平滑的增长线。
秦齐南，他偶尔让她心动，或者说不是偶尔，她常常会因他的某个行为、举动、言语而心动加速。但很快会因为他的另一些行为、举动、言语把心动磨灭。
她清楚地记得他让自己心动的瞬间，但她同样忘不了他让自己冷心的刹那。
她不否认，秦齐南很吸引她，方方面面的吸引。但他也经常激怒她，让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这两种情绪常常在她心里拉扯，让她对他的态度反反复复。
她对人从来没有过这样复杂的感受。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喜欢他多一些还是讨厌他多一些。
李初宁咬了咬被角，觉得这种行为很没出息，又吐出来。在床上翻滚了一圈，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开始按号码。
“咚咚咚咚”响了好几声后，对方才接起来。
“李初宁，有什么事吗？”声音有些低哑，带着浓浓的睡意。
“秦齐南，你喜欢我什么？”
李初宁选择单刀直入，声音中气十足。
秦齐南被这个问题惊了一下，脑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几秒后，他在黑暗中咧嘴笑了一下。开灯，坐起来半倚靠在床头。
“这个点，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就着暗黄的壁灯看了下，凌晨3点27分。
“回答我。”
李初宁很坚决要答案。
她屏住呼吸，抓着手机的手不自然地用力。
墙上的秒钟“滴答滴答”地一格格移动，她的心跳也跟着这个节奏一下一下地跳动。
不知道是担心它跳得太慢还是跳得太快，她把手伸出来，紧紧按在了心口位置。
良久，秦齐南的声音传来：“实话说，我说不出来具体喜欢你什么……”
万籁俱寂中，他那低沉的声音穿过手机话筒，穿过空旷的夜空，穿过一栋栋高楼，穿过她家的厚墙，穿过她薄薄的耳膜，在她耳边振聋发聩，传到她的心脏，引起她心脏的剧烈共振，传到她的血液里，激起她每一个毛细孔快活地张开……
巨大的惊喜冲击着她，以至于这一刻，她完全无法发出声音。
秦齐南迟迟没有听到李初宁的声音，动了动手指，轻轻问：“李初宁，你不满意这个说法吗？”
还是没有回应。
秦齐南心中的不确定增加，她是不是生气了？
一片静默中，一阵规律又刺耳的“滴答滴答”的水滴声清晰地传来。
秦齐南有些烦躁的想，应该是卫生间的水龙头没关好。
望了望卫生间的位置，他继续坐在床上没有动弹。
似乎等了半个世纪，李初宁轻轻的声音传来：“不是，我喜欢这个答案。”
她的声音似乎没有恼意，但秦齐南听不出来她是不是满心欢喜。
只能通过电话线的交流，让信息的准确性大打折扣。
“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聊。”
那头挂了电话。
秦齐南拿着手机，脸上若有所思。
这次他听出了更多的信息，她说这话的语气多了几分柔情。
秦齐南非常遗憾，自己不能看到她说话时的表情。
李初宁在他眼中是漂亮的、嚣张的、灵动的、多变的。就跟家养的波斯猫一样，看一眼就让人心生欢喜，可你真要是逗它，不确定它会摇着尾巴过来温驯地把脸贴在你手掌心磨蹭，还是跳起来利索地挠你一爪子。
她心里得意时，会抬着下巴，小小地翻着白眼。她嚣张起来，爱从鼻子里发声，睥睨一切的眼神让人气得牙痒痒。她生起气来，会紧紧握着拳，把眼睛瞪得圆圆的，骂人的话又毒又狠。但她也让人不可捉摸，上一刻可能还兴高采烈，下一刻就冷着一张脸不理人。
这些表情，秦齐南都能想象得出，但他还从来没在李初宁脸上看到她柔情的一面。
温柔这个词，似乎跟她没法搭配在一起。
秦齐南越想越好奇，李初宁温柔起来会是什么样……
洗手间的水龙头还在滴答滴答地响着，他爬起来，把水龙头关好。
回到床上，抬手正要按灭壁灯，瞥到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里面的人正一脸柔情似水地看着他。
秦齐南怔了怔，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眉眼的位置，又瞬间一僵，叹了口气，表情复杂地把相片倒扣。
金属框架的床头柜上东西寥寥，一本大块头的《价值平均策略》占据了1/2的位置，一个同色系金属抽纸盒又站了小半位置，上面放着打火机和充电器。倒扣的银质相框占满了剩余的位置，还露出两个边角悬空。
秦齐南侧过身，把相框扶起，与照片里的人对视一眼，马上移开视线，再次把相框倒扣。
一时间，照片里的人和李初宁的脸交替在他脑海里出现。
每当李初宁的脸出现时，另一张面孔似乎变得更哀伤了一点，垂着泪问：“你要忘记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你要变心了吗？”
问得秦齐南心烦意燥。他对自己说：不是，我不是这样薄情的人。
按灭壁灯，静静地躺在床上，他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睡意全无……
而李初宁这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香甜的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