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啊】
燕禾话音落定，晁席的脸色难看起来。
他反驳道：“金钱就是灵魂。”
燕禾找个位置坐下，淡定地颔首：“这一点我承认。”
“但是华途从不以赚钱为目的。”
华涟漪微笑着说，未夹烟的手轻点两下桌面。很快，燕禾面前多出一杯色泽亮丽的鸡尾酒。
她身体微微前倾，眨了一下眼，俏丽中透露着风情，问：“小燕禾，你觉得一个节目的灵魂是什么？”
因为这个动作，燕禾近距离观赏到缎面v领衬衫下凹凸有致的身材。
这让她不禁联想到一些马赛克画面，燕禾刚愈合的鼻子又开始发痒，她移开视线，仰起头捂住鼻子，在确认没有什么东西流下后，才说：“灵魂之所以被称之为灵魂，在于难以模仿。”
叶贝书原先趴在桌子上，看见燕禾的动作，默默地瞅她一眼。
燕禾首先要澄清，她真不是一个色批。
即使细看，华涟漪的五官并没有特别精致，组合起来却非常和谐大气，唇角有颗浅色的小痣，笑起来会随着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显得慵懒又亲近，加上特殊的气质和足以让人心动的身材，燕禾敢说，除了基佬和直女，没有人能抵抗住这种诱惑。
也就是这时，晁席脸色忽然变了。
变态的目光总是一致的。
燕禾在感慨时，晁席也在想入非非，他不死心地想要打开透视系统。
说不定马赛克只是个意外，系统对他一定是真爱。
然而，系统能量不足打开不了。精神之海里，只有不知从哪里多出的两本厚厚的小说。
晁席抑郁了。
大好风光近在眼前，他却无法一睹为快。
晁席现在只想赶紧把节目搞出来，再涨一波情绪值，对燕禾的挑刺都容忍下来，语气谦卑道：“华总……我刚才没有说完，我还有很多想法。如果您愿意投资这个项目，我马上就和您的助理详谈。”
感谢过目不忘，感谢金手指！
生怕对方反悔似的，晁席得到一个准许后，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很快告辞了。
华涟漪收回目光，她瞥一眼仍在燃烧的香烟，抬手将烟灰抖在湿巾上。
“没接触过传媒的学生做策划，从小练芭蕾的演员去学音乐。与其说年轻催生勇气，倒不如说无知创造力量。”
华涟漪说完看向燕禾，饶有兴致道：“小燕禾，刚才台上那个芭蕾熊是你吧。”
燕禾微微瞪圆双眼，她原本眼睛就大，黑沉如幽暗深邃的潭水。
或许被燕禾诧异的表情取悦到，华涟漪眉眼微弯，柔声道：“不要紧张，我听小贝提起到你……一个从不参与社交的孩子突然说出一个同龄女孩的名字，我们都很惊奇……你知道的，年纪大的人，总爱谈论新鲜的八卦，尤其是关于年轻人。”
“小贝？”燕禾稍微一琢磨，目光飘到窝在旁边的灰色一团。
“小姨，都说了不要叫我小名！我都快十八岁了！”
叶贝书提高音量，抗-议道。
“还没到十八呢。”华涟漪轻飘飘扫了叶贝书一眼，微勾唇角，表情看不出生气的迹象，“你今天又刷谁的卡进来。”
叶贝书咬唇，不说话。
“华总，是我。您和叶哥计较什么呀！”
表面在擦杯子，实则把几人对话一字不落听进去的莫西干头忍不住了，他主动站出来，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我看叶哥这些天食欲不振。他经常动脑子需要补充糖分，我就自作主张带他来吃点甜食，是我的问题。”
“叶哥？”华涟漪将这个词重复一遍，好笑道，“不用包庇他，小莫。如果下次喊他不理会，你们都不用哄着他，直接让助理扣掉他的卡。再说，小贝一吃甜食就发胖，让他的父母很是困扰……”
“小姨！”
叶贝书涨红脸叫道。他偷偷瞅了一眼燕禾的表情。
燕禾挑起眉毛，哇哦一声。
语气欠揍，不给面子。
“燕小禾。”
叶贝书假装不在意地岔开话题，他调出虚拟屏幕，翻到热搜榜单上，指着评论说：“这一回，镇上的人都认识你了。”
燕禾瞥了一眼，看到热搜词条音乐区up主小禾首次露脸回应抄袭事件，后面跟一个红色的“爆”字。
“这点事都能爆，华-国没有娱乐圈吗？”燕禾不解。
热搜下面是燕禾的直播回放，还有叶贝书指的评论。
燕禾划拉两下，发现全是熟人。
多多西米：【有幸在现场，说到包办婚姻时，弹幕笑疯了。】
西瓜椰椰：【我笑到方圆百里的鸡一起打鸣哈哈哈哈哈，等一个“未婚夫”回应。博主这次连男朋友都没了，虽然单看脸的话，还是男朋友更得我心。】
芝士奶盖：【客观说，无论是主播呈现的音频证据还是手稿，现在局势对席生不利。如果席生这次不回应，结果可能是回旋镖。】
可可芋泥：【这个热搜买的吧，有时间为什么不去找文联评判，分明是心虚。】
草莓麻薯：【只有我在意那首新歌吗？求完整音源啊啊啊啊！】
……
燕禾逐条看完，只用两个字评价。
“好闲。”
“最近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叶贝书小声补上一句，“不然你以为，小姨为什么投资那个蠢猴子说的什么节目——她在找乐子。”
华涟漪笑了一声，也不反驳，只问道：“数据测完了吗？”
叶贝书的声音像被按住暂停键，他瞅了莫西干头一眼，支吾道：“他们身体太僵硬了，一个动作要重复好几次，还说是道具问题。上次衣服、一次性纹身、棒球棍都准备好了，结果又……”
他撇嘴道：“再这样下去，要为四肢不协调的笨蛋们专门建个剧组了。可能有导演扛着摄像机拍，他们才有专业演员的样子。”
“叶哥，冤枉啊~”
莫西干头仰头长叹一口气，说：“让我们画图、盯数据、打下手都行。这种事情要请专业演员来，你又说不够保密，我们硬着头皮上，还要担心做不好。”
“不仅做得不好，还耽误时间。”叶贝书认真考虑了一下，忽然偏头看向燕禾，问道，“燕小禾，我能借用一下你的身体吗？”
望着叶贝书纯洁无辜的眼神，燕禾上下唇一碰，轻巧地吐出一个“不”字。
叶贝书又道：“就……做几个动作！他们太硬了，你比较软，不会受伤……还有保险。”
“叶哥！不要仗着你是未成年就随便说话啊！”莫西干头听不下去，他抬起手扇两下风，然后猛吸一口气。
“你仔细闻闻，这是酒馆的香气！不是我们做实验那条巷子的味道。”
叶贝书当真抽抽鼻子，皱眉问：“我说的没错啊。燕小禾她从小练舞，身体柔软，韧性好，是动作捕捉很合适的人选。”
“那条巷子是……”
燕禾语气很复杂，有七分理所当然，两分失落，一分惆怅。
都市传说都是骗人的。
叶贝书观察到燕禾脸上细微的表情变换，忽然明白什么，垂下眼帘说：“参与测试属于内测人员，你可以提前体验游戏。”
燕禾正要问什么游戏。
像是知道她下一句要问什么，叶贝书招招手，示意她低下头。
然后他和燕禾耳语一番。
看着燕禾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讶，叶贝书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他努力板着一张小脸，说道：“但是要签保密协议和保险证明。”
叶贝书的话真掐准了燕禾的喜好，她尤其对这个世界点亮的科技树感兴趣，条件允许的话，她甚至想揣一包电子芯片回去。
叶贝书还说华途过段时间会生产能导航的机械鸟，只要在手机里安装一个小程序，就能根据前方路况在空中指路。
燕禾心动。
在两人聊天时，华涟漪随性地坐在旁边抽烟，不时有男男女女过来搭话。
如果话题适合在这里谈的，华涟漪会给面子地认真倾听，不适合的，她就三言两语地客气拒绝。
一只烟缓缓燃尽，华涟漪将烟头按灭在湿巾上，随之起身。宽大的西装外套依旧纹丝不动地搭在肩膀上，酒馆里响起一片惋惜的叹气声。
在此起彼伏的叹息声中，华涟漪向服务熊摆了一下手，示意结账。
然后她转身看向燕禾，莞尔一笑。好像初次见面的礼貌客气，又像老友一般熟稔自然。
“忘记问了，小燕禾，你有兴趣再签一个合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