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衍之数
炎黄大传第二部 浴火重生
第三十二章 大衍之数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一个月缺星耀的深夜。
银河璀璨，星神齐聚，窥视着一个坐在一条大河边的崖坝上的少年。
只见这少年长发披肩，正襟危坐在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前，双腿盘坐在用黄土堆垒的崖坝上，双眼凝神静气的注视着星月交织的夜空，口中喃喃有词,用手中握着一把蓍草，和面前一堆着的一堆胶泥丸在地上摆出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图形来。
夜色静悄悄，晚风轻轻拂起少年的长发，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照下，闪现着一张黝黑黝黑的脸庞。
“伏羲，还没有睡觉啊？春天来了，冰雪融化，草木萌动，虫蝇滋生，这个时候可要注意邪气袭身啊。”大禹将军拿着一张兽皮披在少年背上，关切地说道，“伏羲啊，春暖乍寒，深夜风冷，得小心风湿之毒侵入身体。”
大禹说着，坐在少年伏羲身旁，神情专注地看着伏羲在地上摆弄着一些奇怪的图形。
伏羲搓了搓已经麻木的双手，在火上烤了烤，又埋下头神色凝重地拿起一把蓍草，分别不同地在两手交替变换着蓍草数，并把这些蓍草数分别夹在十指中间。每进行一次，伏羲都在地上摆一个一个符号，直到最后，地上已经摆满了一组组奇怪的图形。
这时，伏羲才仰起头来，面对深邃莫测、浩渺无垠的夜空，指着那一组组奇怪的图形，对大禹将军解说着每一组图形的内在含义。
伏羲指着一个图形对大禹说：“这个图形表示日月星辰的变化，其变化与日月五星相吻合，对其进行演绎可算出一年的有多少天。”
大禹将军点点头，伏羲又指一个图形说：“这个图形表示月亮的变化过程，依据这个图形，可以让人们知道，月亮的月圆月缺为三十天左右。这个图形表示春夏秋冬的变化，可根据冷暖寒暑变化，大约推演出一年四季的时辰。”
伏羲说到这里，又仰起脸来，朝着星空用手指着每一组星斗，语气昂扬地继续说道，“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这就是大衍之数。”
伏羲通过这些图形的各种组合，对人事、对自然、对宇宙的新鲜见解，对日月星辰神秘的变化的解析，不仅让大禹感到震撼，也惊动了正在窥视的星神。寂静的天宇顿时出现了躁动。
一些星辰笑逐颜开，欢腾雀跃地向其所属星宇大神报告这个奇迹：“报，凡间出现奇迹，凡间有人破解了日月星辰的变化规律，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已经被解析，他将这些变化称为大衍之数。”
一些心宿含情脉脉，眉飞色舞地向伏羲飞抛媚眼：“真是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帅小伙，人间由此聪明灵慧之人，令星神眼界大开。”
说书人捋一捋已是银丝飘雪的长须，一开始还是神态自若地笑着着说：“显然，这少年伏羲推演的大衍之数确实震惊了整个天宇。”说书人说到这里，眉头突然紧蹙，手中的响板敲得越来越快，随着急速加快的响板，说书人的语调也骤然加快，声音也变得沙哑低沉，“这时候，天界中的一些悠然自得的大神听到小星神的禀报，脸色有些挂不住了。这些天上人间的主宰者已经知道人间破解大衍之数意味着什么。这时候，一些星神显然有些坐立不安了，惊慌失措地哀叹道：“不好，这将是一个非常不妙预兆，下界的凡人如果把日月星辰的天象破解了，这就意味着下界凡人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了，这将注定会对天界众神形成威胁，天神的意志将会威风扫地，天神的尊严将会荡然无存。从此以后这些低贱的凡人就会抛弃众神设置的所有藩篱，众神在凡间再也不能为所欲为了。”
天神们显然坐不住了，立即互相追问起伏羲属于何方神圣下凡，有知道的小神兽说：“记得好像是天帝委派到月宫的丰隆。”
荧惑星神慌忙问道：“什么，丰隆偷偷下凡了？”
小星兽立即回答：“不是下凡，好像是投胎到人世间了。”
众星神怒火中烧，立即把矛头指向荧惑星神说：“荧惑星神，你是怎么执行天帝的指令的，怎么委派这样一个没有天庭规矩的人办事的？”
荧惑星神张嘴结舌难以辩解，只能喃喃自语：“这有什么呢，是天帝点名让丰隆去的，我总不能违背天帝意志，另派个不明事理的人去办天帝安排的事吧。”
荧惑星神说这话时，显然没有注意到天帝的脸色已经大变，一阵红一阵白。
一星神忙拉了拉荧惑星君的衣角，低语道：“荧惑星君，注意场合，你怎能把责任都推到天帝身上呢？”
荧惑星神立即意识到了自己失言，只能默不作声，任凭众星神指责。
众星神也怕天帝下不了台，又齐声斥责：“好个丰隆，如此大胆，竟然敢蔑视天条，向人世间泄露天机！”
荧惑星神急忙辩解道：“这不可能，众所周知，小星兽下凡投胎，并不违反天条，”荧惑星说到这里，又补充说，“再说，下凡到人世间过奈何桥前都喝了孟婆汤，前世记忆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如何泄露天机呢？”
荧惑星神显然是个直肠子，说这些话也没有推脱责任的意思，只是秉性向来如此，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荧惑星神如此直来直去的言语，更是激起了众星神的责难。一向对荧惑星神不满的天罡星神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慷慨陈词道：“荧惑星君的这些话不仅是为他自己开脱，也是纵容手下图谋不轨。”
天帝摇了摇头说道：“荧惑星神说得也是，对于凡界那些不安分守己的想法做法，各位星神也施展了电闪雷鸣，风霜雪雨，洪涝灾害进行了打击，他们不照样施展了各种各样的身手，来对付各位星神的惩戒。这些拥有了自我意识的智能生物，在风云变幻人世沧桑中，反而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冒犯天规天条了。”
众星神听到天帝如此一说，不由得面面相觑，只能无可奈何的把注意力从人世间的众神，转移到地界这些不起眼的智能生物身上。
天罡星忙附和着说：“天帝真是目光如炬高瞻远瞩啊，各位星神也看到了，身边的小星神耐不住天界的寂寞，纷纷下凡想出人头地，面对如此局面，谁也无法阻止。”天罡星神说到这里，偷眼瞅了一眼天帝的脸色后，又谨慎地接着说道，“我倒有个万全之策，不知可讲不可讲？”
天帝说：“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天罡星神尴尬地笑着说：“窃以为，不妨在各种惩戒中，时不时地给与这些不安分守己的智能生物耍一些手腕，搞一些超自然现象的警示，让一些不安生的好事之徒，和一些喜欢拨弄是非的精变怪物，在他们之间挑起各种各样的战争事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这样他们就再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如此冒犯天神了。”
心神不宁的天帝听完天罡星神的陈述，立即明白了天罡星神这话的含义了。
正在为人世间出现泄露天机问题不知如何是好呢，这主意简直正中下怀。到了惩戒地界这些自以为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智能生物了。
天帝想着，不由暗自笑骂道：“龟儿子的天罡星，馊主意还是挺多的。”
但天帝毕竟是天帝，依然是不动声色，只是面无表情地说：“这事众神们再商议一下，拿出万全之策，报来就是。”
天帝说完这话，就吆喝御驾云游四方去了，留下的众星神当然知道天帝的意思，一个个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任凭着天罡星神摆布。
天罡星神见众星神一个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大喜若狂，立即指手画脚地说道：“各位星神如没什么可说的，那我天罡星神就照天帝的意思办理，不再重复。麻烦各位星神就位，麾下小神兽小妖精听令，立刻乔装打扮起来，一部分小神兽先到人世间打探一下，搜罗一些民间遗弃的邪恶法器，装扮成云游四方的江湖道士献给那些居心叵测的，暗藏杀机的，图谋不轨的，心机不纯的、垂涎权柄的邪恶之徒，让这些人把神州大地搅个天翻地覆。一些有摇唇鼓舌造谣生事、混淆视听、颠倒黑白本事的小妖精不妨碍到凡间凭三寸不烂之舌四处扇扇阴风点点鬼火，让一些狼心狗肺之徒去杀那些泄露天机之人，看它凡间以后谁敢再蔑视我天帝权威。到时候，这些下界生灵只能乖乖祈求我们这些天宫神灵的保护。”
荧惑星神眼看着天罡星神张牙舞爪地驱使一个个星魔下凡闹事，只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团团转，一时也不知把这个信息如何传给已经成为肉眼凡胎的伏羲了。只能暗自神伤垂泪自言自语：“坏了坏了，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已经投胎成肉眼凡胎的丰隆哪能意识到危险来临，这可咋整呢，这可咋整啊？”
荧惑星神的泪水到了凡间只不过成了毛毛雨，伏羲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上天给他的警示，神色依旧面对苍天，处之泰然地指着大地上的芸芸众生，指着在莽莽苍苍中的生长的万物说：“乾元变化与蜥蜴变化同理，皆是受命于自然。自然之物并不会受神魔鬼怪驱使，逆时违背寒暑易节，始一反焉，而是依据春夏秋冬时节顺势而为之。”
大禹点头赞许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小小年纪的伏羲，能够从这些人们常看到的变化推演出大衍之数，非常人所能及。”
伏羲说：“在应龙将军率领大军打破巫侠相柳血雨腥风阵中，我悟出来了一个道理，人之道岂容神魔主宰。在大禹将军率领治水大军与洪水搏斗中，我看到了天不变道也不变的道理。洪水虽然猖獗，但只要顺应山川大地走势就能遏制水患。道之行也，繁杂至简，由此悟出了日月星辰变易之理，归纳为大衍之数。”
是啊，多少个春夏秋冬，大禹将军看着少年伏羲在风霜雨雪中一路走来。
是啊，多少个日日夜夜，少年伏羲废寝忘食，不舍昼夜地举头凝望日月星辰，思索着变易之理。
站在一片洪水已退的黄河沙洲荒滩上，少年伏羲看着在摇曳的沙蒿中穿行的蜥蜴，对大禹说：“洪水刚退，草已葱茏。风沙弥漫中，虫蛾飞舞，蜥蜴也昼行夜伏的出现了。”
大禹说：“天地万象，周而复始，皆有规律，自然之物，都会按照太阳神昼出夜伏的规律变异其身，在感应天时地利中生存下去，这可能是变易之理吧。”
少年伏羲深有感触地说：“确实如此，这些年来，我在观察昼夜天象时发现，寒暑易节交替的风霜雨雪，与太阳神在天宇行走的路径似乎有很大的关系。”
伏羲边说着，边用手搓了一些泥丸，摆出了一些图形，大禹饶有兴趣的看着，点着头说：“是这个理儿，是这个理儿，世间许多事物乍看乍不明白，只要认真琢磨，搞清楚事物发展的来龙去脉，就能弄明白说清楚了，就像黑夜里顺藤摸瓜一样，总会弄个水落石出。”
在离故乡并不遥远的洛河岸边，大禹和伏羲面对风雨如初的洛河两岸的崇山峻岭，伏羲感怀万千，思绪如潮，灵感涌动。
伏羲思索良久，把手中捏着的一把蓍草摆在地上，这些蓍草都分别打了不同的结。
伏羲指着这些蓍草图形对凑过身细看的大禹解释道：“在日月交替过程中，我发现月神的阴晴圆缺似乎与五有关，阴阳变化往往都是在六个五之间变易，每一次变易为三十天，四个三十天刚好是一个寒暑温暖周期，每四个三十天就是春夏秋冬的轮回。”
大禹全神贯注看着伏羲摆出的新图形，不由一脸严肃地说道：“伏羲啊伏羲，你这图形如此细致入微，并有这样有理有据的解释，依据是什么，这可是打破了老理儿的说法啊！”
伏羲搓了搓手，有些敬畏地说：“这个图形是通过观察日月星辰的变化之理，做了一个可变易的模型，现在还不成熟，只能在老前辈面前献丑了。”
大禹将军发现这个小家伙突然长大了，变得可以独立思考问题了，不由大声称赞道：“不错哦，伏羲，你这个小家伙，突然就长大了，让人不能不刮目相看了。”大禹按捺不住兴奋之情，不由抱起少年伏羲转了一圈，说道，“不简单啊，雷神之子，如此打破常规，必将会成为再造天地的大器。不简单就是不简单啊，有机会带你一起去柏高峰复命，把你举荐给轩辕黄帝。”
伏羲两眼栩栩发光，眺望着九龙山方向，喃喃低语：“柏高峰，肇山，自从与女娲告别，已经过了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记忆中的女娲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顽皮淘气，总是喜欢和我一起到郊野玩耍。”
“呵呵，想女娲了，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大禹兴奋地笑着说，“不错哦，这事我托华胥娘娘，把你俩的青梅竹马之情透给轩辕黄帝，这不就成全了一对天各一方的鸳鸯了。”
“华胥娘娘不知答应不？”
大禹吃惊地问：“怎么，你也叫华胥娘娘？”
“怎么了，我一直都这么叫的，难道辈分错了？”
“嘿嘿嘿，傻小子，她可是你的亲妈啊！难道这两口子还隐瞒着你，你这个雷神之子可是应龙将军华胥娘娘的亲儿子啊。”
“亲爸亲妈？”伏羲大吃一惊，失声大叫，“怎么可能，华胥娘娘和应龙将军怎么可能是我的亲生父母？”
大禹肯定地点点头又说道：“伏羲啊伏羲，你这个小家伙，还质疑什么呢，他们就是你的亲生父母。”
听大禹如此肯定的说，伏羲心中不免疑窦重重。毕竟，长了这么大，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哪能不感到吃惊，不感到疑惑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下一章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