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公子如玉矜贵有礼
许子期看着墙头看了许久，直到旁边传来脚步声，“子期，好好振作起来，想想你父亲最后说的话。”苏权白的话现实又残忍。
许子期没有说话，但许容松的话又开始回响在脑子里，折磨心智。
“阿期，好好生活下去，无论你选择哪条路都可以，除了放弃自己。”
“阿期，开心快乐就好，可以的话不要选择报仇，有因必有果，他的报应会来的。”
“阿期，爹娘爱你，相信自己。”
苏权白眼里也带着血丝，“子期，你还有家，以后我和你沈姨还有年年都是你的家人，今天年年来看你我就是希望你振作起来，虽然这很残忍，但你需要强大起来。”
许子期站起来，因为久坐动作有点僵硬，又朝苏权白跪了下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深知苏叔为了救下我付出了多少代价，还有年年…她本该灿烂天真就好，为了许家背上了如此重担。
请苏叔收我为徒，以后我会好好努力，和年糕一起和您学习，我要强大自己。”
苏权白扶起许子期，“好，只要你愿意，明日你就和年年一起。只是以后你可能要易容住在我府上，以后你就叫许期，你可能接受？如若不能”
许子期打断苏权白的话，“我能接受的，给师傅添麻烦了。”
如若不能，我还有其他办法，不必委屈。苏权白叹气，“小期，不要客气，我们是一家人。”
苏年在房里看着出现的许子期眼里带着欣喜，“子期，你好了吗？”
许子期点点头，“年糕，今日谢谢你了，以后我就和你一起跟着苏叔学习，还有，以后我叫许期，许子期已经”和许府一起走了。
苏年拉住许期的手，“好，我们一起努力，师兄。”
“师弟，师妹，你喜欢哪个？”许期的眼里带了笑容，握了握苏年的手。
苏年扯出自己的手就打向许期，“好啊，你。”
许期受下苏年的一掌，“年糕啊，以后我可不会让着你了。”
“你看我怕吗？”
三年后
苏年看着那张她已经习惯了的易容的脸，又看看茶楼外的光景，“师兄，你说，世界上真的会有报应吗？皇帝真是越来越离谱了，上次到青楼胡闹不说，遇刺后直接就杀了离那个青楼最近的一个官员的家，这种人当初怎么坐上的那个位置？”
许期扇着扇子面色不变，公子如玉矜贵有礼，“小年糕，说话别带这么大戾气，发生在你自己身上的事就已经可见离谱了，性格又怎么会转变的猝不及防，有些人，不过是伪装，生性本劣。”
苏年想起前两年发生的揭竿起义或者是官员犯上，被皇帝扼杀后皇帝越发的残忍暴戾，离谱事是越来越多。
“师兄，你不恨了吗？”苏年看着许期，神色认真，声音很轻。
许期收了扇子，头微低，“怎么可能不恨呢。”于私，许府上上下下的人命，年年的女扮男装，没有一件是他能安然接受的；于公，苍双正水深火热，他确实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却也看不下去。
“师兄，我都知道这些年来你四处收集财银，养兵马暗卫，你一个人，要努力多久？…师兄，我们谈谈吧。”
苏年知道许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苏府，不可能静静的看着皇帝逍遥自在，许期的名声在外，苏权白的两个厉害徒弟，一个是他儿子，一个说是远方侄子，但皇帝这些年的试探摆在眼前。
也许皇帝从一开始就知道许期就是许子期，就是捉弄着他们玩，他想看表演，想看其他人被他玩弄在他的手心的场景，总之就是师兄说的那样，他生性恶劣。
“小年糕想谈什么？加入我吗？你知道我不会同意的。小年糕，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许期声音带点严肃。
苏年睁着眼，眼里带着泪水，满脸悲伤，“师兄，就是理解你我才想和你一起，我不是单纯因为你才要和皇帝作对，也是因为我自己，因为苍双。过几年皇帝肯定就要逼迫爹交出兵权，让我前往大漠了，爹这些年兢兢业业他没法插空，可当年的荒唐游戏还在，他说在就是在。”
许期叹气，语气无奈，“你可知道，走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路了，我不可能回头的。”
“我知道的，我要和你一起。”
“好，现在收收你的眼泪，别给我装了。”
“好的，师兄。”
两人相视一笑。
苏年咳了一下，严肃下来，“师兄，最近沈府的遭遇究竟怎么回事？莫非沈太医真的站队柔妃了？”
许期收了扇子，别在腰间，“没有站队，被当替罪羔羊了。”
“那沈青…”
“还不好救，过几日，再去安排。”
老鸨看着乞丐送来的脏兮兮的小孩，眼睛笑眯眯的，这一看就是好苗子啊，更何况，沈府家的闺女，这私下，可不老值钱了。
把小孩洗干净关进房间打算饿几天后再教导，出门还是笑呵呵，瞧瞧，这大家闺秀的模样，捡到宝了。
晚上楼里便来了几位不速之客，说是沈府的仇人，搜人搜到这里来了，老鸨无奈高价将人又给卖了，房里传来小孩的哭声，随后噶然而至，再见老鸨就只见小孩的尸体了。
…
苏年和许期跪在祠堂，背直挺两脸严肃。
苏权白站在后面，手里拿着地图，“你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许期这些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还带上苏年一起胡闹！”
苏年顶嘴，“爹，不要师兄的错，是我求他的，还有我们两也没有胡闹，我们很认真。”
许期不说话，眼里也带着倔强。
“许期你走吧，以后不要待在苏府了。”
“爹，你！？你怎么能赶师兄，”苏年看向许期，即使她知道按照计划许期这些日子也是要动身离开了，但还是不舍，“师兄，你不要信爹的话，他只是说气话。”
许期安抚的看了看苏年，“师傅，明日我就走，今晚我想向您和师娘再请一次安，请师傅成全。”
“你，许期，你一定要走这条路吗？这可是不忠！”
“我确定，我不会改的。”
“好，那你，走吧。”…注意安全。
“好，多谢师傅成全。”
“师兄，你真的要走吗？”苏年坐在自己的腿上。
“苏年，你给我跪好，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起来。”苏权白瞪着苏年。
夜深
苏权白咳了起来，沈镜抚着苏权白的后背，“你说说你，跟孩子置什么气，哎，小期这三年这么努力不就是奔着一个目标吗，他想做你就让他去吧。”
“那条路多难，弄不好还要背上不忠不义的名头。”
“你隐忍这么些年是为了什么？这个国你看看民不聊生，你不能替许丞报仇是为了这个国为了这个家，忠你守住了，义呢？权白，让孩子们去吧，我们已经可以了。”
“我都知道。”
“权白，说这些不是怪你，孩子们也不怪你，许丞也不会怪你的。我们好好的好吗？”
“好。”
夜深
苏权白猛地惊醒，看看了旁边的沈镜，然后起身掩了掩被子，披着外衣出了房门。
苏权白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凉意透过石凳传递到身上，刺激着苏权白清晰头脑。
这几年总是梦见和顾章成、许容松的那些岁月，充满了汗水和血水，同时充满干劲和快乐，梦的最后是顾章成和许容松交代后事和他们带点遗憾的笑容，可现实里，他们的笑容都是满含对留下的人的祝福。
苏权白本不是个温柔的人，他就是固执强硬，却因为两个温柔的人自愿温柔了不少，可温柔了他，谁怎么没有去温柔他们？
他们的笑容是遗憾的，在遗憾什么？
遗憾没有再为苍双做出贡献？
遗憾正值年华，打下来的江山没法再好好看看了？
“权白，容松，以后苍双就交给你们了，帮我再看看天下。”
“遇见你们，打拼这些年，也够了，都好好的。”
遗憾一家都陪着自己离开，连稚子都差点无法幸免？
“权白，如今这个局势，我恐无法脱身了，你也不要牵扯进来了，我总是相信有因必有果，所以，不用替我报仇。”
“我欠你太多太多了，权白，年年的事我真的，深感抱歉，但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能否救一下子期？”
“他还太小了，不应该受此不明不白的死刑，可否帮帮他？”
“多谢了，权白，以后好好生活，替…我和章成看看这个天下，你们…都好好的。”
有因必有果？那你们的因又是什么呢？我的果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