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三）
余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
十一在他的床边照顾他，看见他醒来，喜上眉梢，“你醒了。”
余晖觉得有些累，有些痛，想起身又起不来，他为了有致命伤的效果，捅的地方是真致命。
十一瞧他双手想撑起来的样子，连忙安抚他，“别动，你别动，需要什么和我说。”
余晖只好躺着，声音沙哑，“现在是什么情况？”
十一指了指门外，“二十五少爷，要不要喝点水？庄主吩咐了，要好生照顾二十五少爷，不许少爷再有一点危险，外头有很多人保护少爷，少爷想要什么尽管说。”
余晖蹙起眉，少爷就少爷吧，还二十五……
不过他听明白了，一是他计划成功，顺利成为秋若水第二十五个“孩子”。二是隔墙有耳，外面有人，不知道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他们说话要小心。
“我想喝点水。”余晖说。
十一立即去倒水，余晖行动不便，十一就一勺一勺地喂水。
这个时候虽然挺温暖的，但余晖没有那个眉来眼去的心情。
十一盗玉牌、传假令，才让余晖进山庄，可这件事破绽太大，为了掩盖破绽，也为了迅速吸引秋若水的目光，他便使出苦肉计。
进入山庄后，还未见到秋若水前，四下无人找准时机，十一先杀了那个彩云阁掌柜。随即让人以为是掌柜要杀余晖，而十一恰好出现，救了余晖，杀了掌柜。
他本不愿用如此手段，也和十一商量过，是不是可以不杀掌柜。可只有死无对证，不然他们在劫难逃，掌柜活着，不出几个时辰，他们的事迹就会败露，到时候恐怕就是他们死了。
在极端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变得极端。
余晖知道，其实这样，也有破绽，一个谎言总要用另一个谎言掩盖，破绽也一样。
但是，只要他能得到秋若水的关注，得到秋若水的信任，讨秋若水的喜欢，那他就可以忽悠住秋若水。
不管其他人怀不怀疑追不追究，只要秋若水对他不怀疑不追究，其他人怎样都是小事。何况本来就是那什么十二小姐，还有十四小姐先违反了秋若水的命令。
他余晖在赌，赌他可以得到秋若水的信任，赌那两个女人不敢光明正大地挑破。
既然行险道，只好用险招。
如果不是那两个女人先搞事，他根本不用如此手段，他进山庄混吃混喝就行，然后和十一培养感情。现在倒好，既要防备，又要“争宠”，还要想方设法“争宠”。
余晖摇摇头，表示不喝了，十一便不喂了，看出他有些不悦，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你还好吗，把碗放回去吧。”余晖说着，用手指画了个长方形。
十一愣了下，反应过来是玉牌的事，她已经趁机放回去了。
“我没事，我把碗放回去了。”
“嗯，那你回去睡觉吧，我没什么事。”
“不可以，庄主吩咐我在这里照顾好少爷。”
“好吧，不过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趴在桌上睡觉也行，我没什么好照顾的。”
余晖望着床顶，发呆。
有烦心事的可不止他一个，这厢从翠竹居出来的兰絮和叶瑄也各怀心事。
“死的那个是你天字的人吧？”兰絮按捺不住，最先开口。
叶瑄斜睨她一眼，“什么我的，那是母亲的。”
“呵。”兰絮冷笑一声，不置可否，“那总不能是母亲要杀这个新来的吧。”
叶瑄对她不屑道：“那为什么不能是你？”
“凭什么是我，死的那个又跟我没关系。”兰絮一脸嫌弃。
“谁知道有没有关系。”叶瑄冷冷地看她。
兰絮道：“休想给我泼脏水，天字的人证据确凿。”
叶瑄想反驳她，忽然顿住，冷静道：“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要杀这个新来的，在哪里杀不行，非带进庄里再杀，有这个必要吗？”
“谁知道你的人是不是蠢得过分。”兰絮语带鄙夷，转而眼里又浮现几分忧色，“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新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母亲居然一下子对他上心了。”
“也是，直接安排在离翠竹居最近的地方，还那么紧张他。”翠竹居是秋若水的住处，她们都没住进去。
“一个衣衫褴褛，看起来落魄得不行的穷小子，这种人见多了，但母亲第一次对这样的人这么紧张。”兰絮说完忽然一笑，好似月下桃花，娇美又含着别样风情，对着叶瑄道，“人都防不住，我看你要小心，别到手的东西也丢了。”
“这话更适合你，你还是自己小心吧。”叶瑄也笑，是一个优雅而端庄的笑，但眼里并没有笑意，语气高傲又带刺。
兰絮怒目，想张口再回敬她，又压下去，“哼，本姑娘懒得理你。”
“哼，你好自为之。”
两人不欢而散，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星转月移，太阳东升，好像一切都在改变，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余晖还是坐起来了，背靠床板，然后……干饭。
“你也吃啊，对，一起吃，不然我会担心这粥被下毒，对了有肉包吗？没有的话来几个馒头也行。”余晖边舀着肉沫粥吃，边对十一说。
十一在余晖的要求下，也捧着碗吃粥，闻言放下碗，“有的，我这就去厨房拿。”
“吃完再去吧。”
十一立刻捧起碗，余晖看她着急的模样，忍俊不禁，“你小心烫，慢慢吃。”
十一还是没等吃完，“不行，庄主和十二小姐十四小姐都有专门的餐食提供，而其他少爷小姐都是自己去厨房拿，他们拿食跟抢差不多。”
余晖看她匆匆地跑了，有点无奈，碗里的粥吃完了，十一端着三个包子回来。
“就只有三个了。”
十一把包子端到余晖面前，余晖拿了一个，“我再吃一个就饱了，其余的你解决掉。”
看十一愣着，余晖接着说，“你就当给我试毒，吃得越多剂量越大，越快发作，越早知道。”
下人都是挤在一起吃堂食，吃不饱的事常有，为了伺候人吃不上饭的也常有。余晖在上一世做过公子当过官，怎会不知他们的辛酸，他也一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下人好，毕竟谁生来就该做下人呢？
十一明白他的好意，感动地望了他一眼，也不多说，去将包子和剩下的粥解决掉。
余晖打了个饱嗝，外面忽然响起整齐的人声——“庄主。”
十一和余晖不由对视一眼，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