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的小青梅（十二）

    其实，在得到是户部侍郎余晖来巡查核账的消息时，魏都护就有点不知所措了，思来想去，写信给了一个五品官的亲戚，希望他能给自己出谋划策。因为他，还真是贪了，克扣了朝廷发的饷银。

    但克扣的也不算特别多，毕竟他自己就在边境，知道如果因为克扣严重，士兵们都不干了的后果。

    而魏都护的亲戚在他的回信里直接表示，实在不行就坦白。余晖奉行的原则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越跟他耍心眼他越得劲，直接坦白了，大不了被免官，也省得老在那里受罪，咱哥们把你调到好一些的地方，都护虽然不能做了，官职也不可能有多高，但好歹环境变好了。

    于是这些日子魏都护都很纠结害怕，明知纸包不住火，但人总是心存侥幸，可当余晖和季佩吟回来气势汹汹要查账时，他没挣扎几下就老实交代了。

    大栗以计赃定罪，魏都护罪不至死，只能被免官，然而余晖还给他加了一项失职之罪，身为都护府都护却不尽职，导致番邦人潜入，两罪并罚，先免了他的官后着实打了五十大板。

    都护没了，自然就按职位补上，副的转正，其余各升一级。

    处理完一切，余晖没有理由再逗留，干粮准备充足，在隔日晨光熹微之时离开，新上任的都护还没来得及给他送行。

    回了京城，余晖把安西的事上禀峥厉帝，重点在番邦人的潜入，希望各地城门守卫严查可疑人口，并派兵巩固加强安西的军事力量，峥厉帝觉得前者可以，后者却不必要。

    此次对兵部的核账巡查，牵扯到朝中多方势力，就连余父的势力也有所损伤，所以没有人附议余晖，他也没能多说什么，只能写信告诉季佩吟，让她多加小心。

    春去秋来，转眼又到冬天，这一年的冬天，不太寻常。

    京城里余相骤然病倒，卧床不起，难以上朝。边境安西被番邦人夜袭，都护遇刺身亡，安西竟在一夜之间被攻占大半，副都护只得带着残余力量坚守，然后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出兵救援。

    峥厉先派了一名大将和一万士兵去安西，一开始安西的士兵们都觉得有救了。

    打起仗来才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没办法还是要打啊，结果还不如不打呢，直接把他们给打到陇西，安西彻底被番邦人攻占，就连那个率领一万大军的将军也马革裹尸了。

    季佩吟再报朝廷，峥厉再派大将和大军前去，结果骁勇善战的番邦人在新年开春达成了二连杀成就，陇西岌岌可危。

    眼看着番邦人的三连杀成就即将达成，季佩吟忍不住了，召集整合现有的兵力，表露自己的想法，希望将士们可以听令于她，同心协力，杀出重围。

    这些日子打来打去，将士们算看出来了，京城来的将军在京城呆久了，因地制宜都不懂了，作战指挥非常差劲，一副想当然的样子，现在幸存的人，都是靠“李长史”带着才活命。想到这里，将士无不喊着“愿听李大人命令”。

    季佩吟一边团结力量，一边再次向朝廷请求支援和粮草。

    京城，余府内。

    “爹，吃个甜枣。”余晖把蜜饯盒端到刚喝完药的余父面前。

    余父慢慢地拿起一颗甜枣放到嘴里，嚼了嚼巴，一脸忧伤，“我恐怕是回光返照，时日无多了。”

    “怎么会呢，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太医说了，您太劳累而已，只要养好身体，就没大碍的。”

    “人生七十古来稀，你爹我，知道自己的造化。”余父浑浊的老眼瞅着自己的儿子，“今天在朝堂上怎样了，粮草的事，商量好了吗？”

    “您就别老想着朝堂的事了，您需要的是放宽心，静养。”

    “不操心怎么成啊，我除了是你爹，还是大栗的丞相，晖儿，到底怎样？”

    余晖不由面露难色，“兵部这次借安西向户部发难，草料还好，可要的粮食却超出户部能承受的范围。前头在打仗，后头在争斗，这些人根本没有把前线士兵的生死放在眼里！”

    “晖儿，你年轻气盛，可不能和他们纠缠，这事如果不赶紧决定，前线恐怕撑不了多久，所以我想，明天上朝。”

    “爹！我都说了，您现在要静养，您不能去！”余晖坚决道。

    “我撑得住，你不用担心。”余父一脸果决。

    “可是……”余晖看着余父，想说的话只能变成一声叹息。

    峥厉六年三月十八，久病的余相终于上朝。朝堂之上，余相没有半点病态，一扫朝堂乌烟瘴气，和兵部据理力争定下粮草，向皇帝提议直接封李培为将军，由他率领士卒平乱。

    皇帝准许，又拨了好几万人加上一道圣旨速往前线。

    整个早朝将近两个时辰，余相老当益壮，大有还能在朝堂屹立十年之势，然而隔日，余相一觉不醒，竟在睡梦中病逝。

    一时之间，余府一片挂白。

    远在陇西的季佩吟，本就当了陇西士兵的头，圣旨一到更是名正言顺，士气大涨，不仅守住陇西更是逼得番邦人退兵，趁着天时地利人和，季佩吟排兵布阵，又杀回了安西，把番邦人赶回了他们原本的地界。

    捷报连连，传到京城的时候番邦人已经不敢再犯，臣服大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