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在我面前掉眼泪,不丢人
“阿郎,阿郎,醒醒,醒醒”
祁真南看见他在梦中都哭了,还胡乱喊着那两个字,她心一横,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司徒郎猛地睁开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祁真南的脸在他的脸上头,一声不吭看着他,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
眼前的是祁真南不是郁娴,温柔地看着他,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泪痕满面,情绪还在梦里
祁真南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整个人都沉浸在悲哀和内疚中,恨得真想再给他一耳光。
但是她没有,她很平静,温柔地问:“做噩梦了?”
司徒郎伸手把眼泪擦干,那个梦太真实了,二十多年了,郁娴是第一次到他的梦里,带着恨意,带着讽刺,带着怜悯,他没有回答祁真南的话,呆呆坐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情绪慢慢平复。
郁娴是真的死了,是遭了横祸死的,一想到这,司徒郎心中一紧,这时耳边响起了声音
“以后不要喝这么多的酒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还做起噩梦来了,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们俩出去玩,你突然不见了,我到处找你,急得哭了”司徒郎最后说
“是吗?我们去哪里玩了”祁真南问道,她心里冷哼了一声,骗子,要不是她听见他梦中喊的名字,还真相信了呢?
“在一个森林里面”
“那是梦,梦都是反的,我怎么可能不见呢,你也不可能找不到我的,是吧?”
“嗯”
“来,喝点水,天还早,再睡一会”
卧室里一片漆黑,司徒郎闭着眼睛,却再也没有了睡意,他脑海里异常清醒,在回忆郁娴的音容笑貌,这时候他才真正从内心觉得对不起郁娴,对不起司徒郁。
扭头看了一眼睡在右手侧的妻子,司徒郎长叹了一口气,心乱如麻,他不知道如果真相真如儿子说的那样,他会做什么选择。
祁真南并没有睡着,她听见了司徒郎叹气,知道他也没有睡着,
夫妻俩第一次同床异梦,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注定这是个未眠夜……
司徒郁的能力已经把慕氏的大部分股东给征服了,其余的不足挂齿,还不值得让他费神,但他刚刚在慕氏站稳了脚跟,公司的事情确实很多,从平阳回来后,更加忙了。
司徒郎虽然还是公司的董事,但是很多事情他根本不和父亲商量,自己就做了,司徒郎即使对他颇有怨言,奈何他每件事情都处理得很漂亮,他也抓不了他的把柄,加上和儿子的一席话,让他没有了以前的底气来质疑司徒郁。
祁真南现在的注意力也不在慕氏了,她现在最着急的是找到邹秀美,以及想办法解除司徒郎对她的怀疑,真的到了那一步,如何对司徒郎自圆其说?
她最近表现得特别的平和,没有找司徒郁的茬,没有了祁常山和祁常安的阻扰,司徒郁的工作很顺利。
雷州酒庄已经万事俱备,雷州度假村也在如火如荼的装修中。
方雨疏明显感觉到了司徒郁心里有事,平阳回来后,他会经常拿着一张照片长时间的看,方雨疏知道那是他的母亲,很文静的一个女人。
她开始不想问他,想着他也有自己的隐私,机会成熟他自然会开口,但是每次他看那张照片后,心情就特别不好,甚至是焦躁不安的。
司徒郁的头躺在方雨疏的大腿上,方雨疏给他轻轻揉着太阳穴,这个男人太累了,都瘦了,坚毅的脸庞更加立体了。
“舒服吗?”她问道
“嗯”
“需不需要重一些?”
“就这样挺好”
很简单的对话,温情在俩人之间流淌着,好似老夫老妻一样舒服自然,方雨疏也是满心的满足,老天没有亏待她,给了她又一次重生的机会,一次爱和被爱的机会,岁月静好,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看着这个男人,满满的爱意和感动,情不自禁地停住手上的动作,低头在他那光洁的额头落下了一吻。
司徒郁睁开眼睛,四目相对,目光缠绵缱绻
司徒郁看着她那绯红的白皙的脸蛋,像只水蜜桃新鲜,散发着阵阵的香甜,刚刚的欢爱,他是四肢无力,气喘吁吁了,可是却浑身通泰,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缝,都像吃了仙丹,舒畅无比。
这个女人,他怎么都亲不够,怎么都要不够,都说对的女人就是男人身上的那根肋骨,三十多年了,他一直在寻找的那根肋骨,现在终于回归原位。
这根肋骨,从此就和他融为一体,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方雨疏玩手机玩腻了,就顺手收拾茶几,司徒郁的皮夹就在茶几上摊开着,里面有张一寸的照片,方雨疏凝神看着那张照片,上面的女人笑容很恬静,眉眼和司徒郁很像,方雨疏想,难怪司徒郁长得这么好看,他的母亲年轻时候就是给美人儿,基因强大呀。
一双手从后面搂住了她,一股男人气息喷鼻而来,方雨疏仰起头,那男人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看什么呢?”他问道
注意到那张的照片,他的脸色沉了下去,方雨疏以为他不高兴她翻看他的东西,连忙解释:“我没有翻看,皮夹是打开的,我就瞄了眼”
司徒郁绕了过来,拿起茶几上的皮夹子,坐在她身边,把她的头转向自己,看着她的双眼,
“雨疏,你翻看我的皮夹,我不会生气的,我说过,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我的东西对你不设防,明白吗?”
方雨疏点了点头,心里甜蜜蜜的,一个男人,他在你的面前没有私密,就是把自己全交给你了,这份信任和忠诚,让她觉得有夫如此,妻复何求呀?
“你的脸色一变,我以为你不高兴了”她说
“知道我这次去平阳是去干什么吗?”他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从平阳回来后心情不好,我知道出了事了,和你妈妈有关,我没有问你,我想你可能不想告诉我,我也许帮不了你,你如果愿意,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倾听,这样你的心里可能会好受些”
司徒郁有些意外,她知道他心里有事,竟然猜到和他妈妈有关的,她的心思很细腻,却没有问他。
“我妈妈是被人害死的”司徒郁艰难地说
“什么?”方雨疏睁大眼睛,‘砰’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妈妈是被人害死的?”
“嗯,我这次去平阳就是去找当年的肇事者”
司徒郁把一切都告诉了方雨疏,方雨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同时又是心疼这个男人,从小就没有了母亲,在没有温暖的家庭长大,他还能健康成长,这个时候还惊闻自己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这对他是多大的打击呀,他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还能若无其事地工作和生活,还能对她一如既往宠爱。
方雨疏原来觉得自己的经历已经够惨的了,和司徒郁一比,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的眼眶湿润了,她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这个男人,好像这样就能给他一些安慰,一些帮助,一些力量。
司徒郁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人害死后,即使是愤怒,难过,一直是非常冷静地做出各种安排,试图找出母亲被害的真相,把肇事者绳之以法。
但是他的脆弱和悲伤直到现在才激发了出来,他把头靠在方雨疏瘦弱的肩膀上任由眼泪纵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个在外人面前无所不能,叱咤风云,经历过各种残酷,见证过生死的男人,在她面前像个无辜的孩子,尽情宣泄自己的情感。
方雨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掉眼泪,这个男人压抑得太久了,憋屈得太深了,心疼得不行,恨不得去帮他承受所有这些不幸。
许久,许久,司徒郁才渐渐恢复,一通发泄,心情好了很多。
他也纳闷,自己怎么在这个女人面前就这么不设防呢?完了,完了,一世英名,就毁在她这里了,以后怎么在她面前树立形象呀。
方雨疏看他别扭的样子,轻轻地抚着他的脸说:“在我面前掉眼泪,不丢人,以后我们都不会再掉眼泪了”
司徒郁握着她的双手,头枕在她胸前,脸色已经恢复平静,那双黑眸却渐渐变得幽深,寒冷,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