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梦见郁娴
自从司徒郁透露出郁娴的死不是意外后,祁真南发现司徒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走神,心不在焉,这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听到郁娴的死是意外,司徒郎在震惊之余心里隐隐有种担忧,他自己都不明白这种担忧是什么。
司徒郎便常常想起郁娴来了,可能是年纪大了,心事更多了,他心里烦闷,不知不觉就会想起以前的事。
他性格文雅,脑子还是很聪明的,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祁真南给他出谋划策,可这件事,他自然是不会和祁真南讨论的。
这天他没有回家,打电话给司徒郁父子俩一起吃个饭。
司徒郁明白父亲的意思,自己放出的消息在父亲心里埋下了种子,这颗种子开始发酵了。
“小郁,你说你妈妈的死是意外,有证据吗?”
司徒郁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绒面盒子,拿出那尊玉佛像,
“爸,您认识这尊佛像吗?”他问司徒郎
“这看着像郁家的传家宝,但是不是说丢失了吗?怎么在你手里?”
“这尊玉佛确实是郁家的传家宝观音玉佛,它被害我妈妈和外婆的人拿走了二十七年,我这次去平阳就是去寻找这个人”
“你找到人了?”司徒郎声音颤抖,
“嗯”
司徒郁双眼看着父亲,细细观察他的反应,他心里害怕,害怕自己的父亲是知情的,如果那样的话……他强迫自己不要这么去想
“他有没有交代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受人指使的”司徒郁说,面无表情
“受人指使?是谁?谁会这么做?
“父亲认为呢?”他说
“我怎么知道,你妈妈人如其名,很贤惠的,她不可能和人结怨,难道是司徒家的仇家?我们司徒家也没有仇家呀,我们和生意上的竞争者虽然有摩擦,但也不至于严重到要害人性命呀,况且如果仇家要报仇,应该找我或者你呀,怎么会害你妈呢?你搞错了吧?”
“但愿我是搞错了”司徒郁嗤笑着说
“肇事者说是祁家老太太收买他害我妈的?”
“祁家老太太?不可能”司徒郎斩钉截铁地说
“他亲口承认的”
司徒郎握着茶杯的手颤抖着,“砰”的一声,杯子掉在地上裂成了碎片,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为什么会害你妈妈,她们不认识呀,没有理由的,你肯定是弄错了,那个人在哪?我要亲自问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司徒郎语无伦次地,两眼通红地说
司徒郁冷冷地看着父亲,父亲的反应不像是知道母亲的死因了,他松了一口气,大概心里也不愿意相信父亲参与或者知道这件事
“如果真的是祁家老太太的指示,爸有没有想过原因?”
“原因,什么原因?”
司徒郎抬头看司徒郁,司徒郁长得像他妈妈,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特别是那双眼睛,狭长的丹凤眼,整个就是郁娴的翻版,司徒郎和祁真南在一起后,就不愿意或者说不敢正视他这双眼睛,才有意无意地忽略他。
眼前的这双眼睛就这么盯着他看,司徒郎的心无缘由地感到害怕和慌乱。
祁家老太太和郁娴无冤无仇,她害郁娴的唯一理由就是……司徒郎不敢往下想,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他安慰自己,找出各种理由,但是该死的,那些理由都站不住脚呀。
他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微微发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说起,不知道说些什么
“如果真是那样,爸爸会怎么做?”司徒郁问道
司徒郎眨了眨眼睛,声音嘶哑,艰难地说:
“不会的,不可能的”他喃喃地说着,但是声音低沉,没有一点底气,整个人就像颓废了一样
“如果真的是那样,希望爸爸不要徇私情,我一定要为我妈妈伸张正义,害她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他冷冷地说,目光坚定,不再理父亲,起身离开
司徒郎看着儿子高大的身影消失,头痛欲裂,脸色发白,手脚无力,不管他如何找借口,他心里明白,如果真是祁老太太参与,那他那二十多年的枕边人能置身事外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司徒郎魂不守舍地回到家,祁真南看他那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吓了一跳,
“阿郎,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她扶着他坐下,吩咐佣人给他做了一碗醒酒汤。
“你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了呀?有高血压,高血脂,这样喝酒多危险”,
司徒郎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的眼神迷离,岁月对她是很宽容的,即使稍有发福,常年的养尊处优快五十岁的女人,还是那么的光艳照人,这个女人,他迷恋了这么多年,他们感情很好,怎么会,怎么可能呢?不会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的。
他伸手搂住祁真南,“我没喝多,真没喝多”
“喝成这样了,还说没喝多,来,把醒酒汤喝了,洗个澡,睡一觉”
“喝多了好,喝多了可以忘掉一切,忘掉一切”
他的声音含糊,嘟嘟哝哝的,甩开祁真南,踉踉跄跄地走向楼梯
祁真南怕他摔倒,赶紧过去扶着他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司徒郎弄到床上睡着,祁真南是出了一身汗
她嫌弃地抱着他脱下来的衣服叫吴妈拿出去洗了,自己脱了衣服冲了个澡。
司徒郎的话她并没有听清,只当他是喝多了胡言乱语。
司徒郎这一个晚上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他梦见亡妻站在床头,披着长发,身穿白色裙子,控诉,凄怨地目光幽幽地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泫然欲泣。
他被那双哀怨的眼睛看得心酸,难受,尝试伸手去擦拭她的眼泪,却是怎么也够不到,她的影子渐渐地消失,司徒郎大惊,“郁娴,郁娴……”抬腿就要追,谁知道梦中一抬腿,把祁真南蹬了一脚。
“哎哟”
祁真南被他的一腿蹬醒了,大腿被踢中的一脚疼得她呲牙裂齿,
她把床头灯打开,边揉大腿,边转向司徒郎,司徒郎的状态让她顾不上自己的疼痛,
司徒郎满头大汗,眉头紧锁,嘴里胡乱发出的声音模模糊糊“郁娴,郁娴……”
声音很含糊,但是祁真南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喊的是‘郁娴’,
祁真南浑身发抖,这两个字是祁真南这一辈子最不愿意提起和听到的,那是她内心里最恐惧的存在,二十多年了,她的丈夫,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在梦中竟然还喊着这个名字。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死了二十多年了,怎么还阴魂不散,在纠缠她的丈夫?而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了,她竟然没有把她彻底从他脑海里剔除?
她恨呀,恨那个女人,恨这个男人,觉得自己的一番深情被辜负和践踏了一样不甘,不忿。
这么多年来,她对他是一心一意,问暖,掏心掏肺,家里,公司尽心尽力,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给了这个家。
祁真南恨得牙痒痒,这真是她的失败呀,她竟然斗不过一个死人!!!!
仿佛司徒郎背叛了她,她举起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将要碰到他的脸的时候,祁真南脑子里面好像有什么闪过,她的手停住了。
郁娴死后,她就和司徒郎在一起了,她想尽办法把郁娴从司徒郎心里剔除,仿佛无师自通,她知道如何发挥她的活力和魅力,而她也是非常成功,不费吹灰之力就牢牢套住了司徒郁,司徒郎很快就把郁娴抛在脑后。
可是今天,先是司徒郁那番话,后是邹秀美失踪,而司徒郎今天喝得酩酊大醉,晚上又是梦到他的前妻,难道是司徒郁的话对他产生了影响?
祁真南刚才是气愤,这时候有点慌张和害怕,不知道司徒郁有没有私下对他父亲说了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稳定情绪,她看着还在说梦话的司徒郎,暗暗下了决心,这是她的丈夫,这是她儿子的父亲,最重要的他是慕氏的当家人,是她不顾一切,绞尽脑汁弄到手的男人,她绝对不会让别人抢了去,更加不可能让司徒郁那个小杂种破坏了她的幸福,她司徒家女主人的地位谁都别想抢走,
慕氏女主人的地位显赫,整个海市的女人都对她羡慕和崇拜,对她恭恭敬敬,她怎么可能让司徒郁把这个局面给打破?
祁真南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愤,她伸出手,拍了拍司徒郎的脸:“阿郎,阿郎,怎么了?做噩梦了,醒一醒,醒一醒”
司徒郎看着郁娴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拔腿跑着去追她,她在一片森林里面停住了,转过身来,那双眼睛对他没有恩爱,只有恨和讽刺,看着他说:
“司徒郎,你们欠我的,我儿子会一一替我讨回来”
然后她就消失了,任凭他怎么呼唤,怎么寻找都不出现,司徒郁大声呼喊:“郁娴,郁娴”
“阿郎,阿郎,醒醒,醒醒”
有人在呼喊他,拍他的脸,事实上是祁真南在轻拍他的脸,司徒郁丢了郁娴,郁娴的恨和委屈让他很难过,想要向她解释,向她倾诉,她怎么不听他说话就消失了呢?还在恨他,她以前是很温和的,现在不愿意见他了么?
司徒郎急地眼泪都出来了,不行不行,他不愿意让她恨自己,他知道自己对不住她,他有话要对她说,他错了,不应该辜负她,不应该忽略儿子,他想求她的原谅,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