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布奖励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车子进入幸福路的高端别墅区，将车子停在前院宽敞的停机坪之上，商慕艺打开车门走下车。
他站在花园里，半仰着头，用一种怀念的眼光看着眼前这座四层楼高的美丽庄园，这里曾是他的家，现在却成了他叔叔的住所之一，以鸠占鹊巢的方式得到的。
“商先生好！”相貌端正的中年仿生人管家已经迎了过来，并微弯着腰向他礼貌地问好。
商慕艺连一个眼神和一个语气都未曾留给“他”，便直接越过“他”走了。
“你来了！”进屋时，他看见商跃利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品茶。见到自己，他脸上既没有显现出丝毫惊讶，也没有即将接受问责的紧张。
商慕艺没有回话，而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看着眼前的方寸之地。
一位穿着女仆装的美丽佣人端着托盘走到茶几跟前，将瓷盏轻轻放下之后，便默默退下了。
又一个了无生气的仿生人，商慕艺真不明白，在经过那天机器人违背主人的指令行事之后，眼前这人居然还能安然自若地与这些外热内冷的家伙待在一起。
“坐。”商跃利摆手招呼他，姿态自然到俨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商慕艺并不理会，他不打算与他喝茶聊天，也就没有落座，而是直截了当地问：“我的名字是你报上去的？”
“严格来说并不是我。”商跃利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毕竟我完全没提到过你。”
商慕艺懒得和他兜圈子，便直言：“我对这种比赛不感兴趣。”
“我猜没多少人对这比赛感兴趣，”商跃利耸耸肩，随即来了个转折，“可这是为了21区的民众。”
“我没有那么博爱。”
“大家都看好你。”
“所以这就是你们找上我的理由？”商慕艺笑了，“可是行业里比我优秀的人比比皆是。”
商跃利点了点头，像是赞同这话，一副被说动的样子，但随后他云淡风轻地说：“名单已经提交了，无法更改。”
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情绪一向甚少起伏的商慕艺怒了，他正要开口反驳，一阵“滴滴滴”的声音传来，自己来得匆忙，根本没有带手表，所以不是他的。
正想着，斜对面的商跃利已经在操作眼镜了，他在看到来电显示后，扫了一眼自己，笑得一脸莫测，“是慕曦的视讯。”
听到这个名字，商慕艺的眼神不由一闪，先前的愠怒瞬间被担忧所替代。
他注视着商跃利按下播放键，然后在妹妹的影像出现在空气中时，转移了目光。
温馨的单人间卧室里，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坐在床上，她对着镜头前的人摆了摆右手说：“叔叔，当你看到这条视讯的时候我已经在3区的水木之森里了，我和几个好朋友两天前参加了一个体验原始生活的夏令营活动，那里信号不好，这段时间我就不联系你。”
才听完第一句话，商慕艺的脸色便不好了，他眉头一皱，对妹妹瞒而不报的做法不满，同时心生担忧，水木之森是全球最大的雨林，野生动植物不计其数，这当中有不少危险物种。
不过，事到如今他根本阻止不了，也只能随她去了。
视讯播完，商跃利转向他，显出几分慈爱长辈的烦恼来，笑说：“这小丫头玩性可真大，居然瞒着我先斩后奏。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那种地方她不会经历前几天那样的事，你说是不是？”
商慕艺不答，只眼神犀利地盯着眼前的人，而被他看的人视他的愤怒为无物，脸上还是先前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商慕艺紧抿嘴唇，最后握紧的拳头还是放松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别说名单已经无法更改，而且他的软肋还捏在这人手中。
于是他不再说话，沉默了两秒，最后扭头往门外走。背后，传来商跃利的声音，“明天下午记得去21区政厅参加动员大会！”
那得逞的语气令人烦躁，商慕艺没有回答，出了别墅正门他径直走向自己的飞车，然后开车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他不会傻到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真人秀，里面一定有无数危险在等着他，但是他必须得闯。
一进入公寓，他便疲累地仰躺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他走进琴房，拿起了搁在桌子上闪着红光的手表。
一呼出屏幕便看到上面的未读消息提示，消息是妹妹发来的，商慕艺已经猜到了内容。
果然，和他在商宅时看到的相差无几，无外乎是交代了行踪，只是语气更亲昵也更调皮。
望着全息投影上的女孩，商慕艺突然觉得她这个时候去那个远离尘嚣的地方也挺好，至少不用因为哥哥成为选手而担忧。
看过视讯，才准备收起屏幕，又来了新消息提醒，消息来自超信聊天群。
【罗海宁：队长，名单是怎么回事？】
【艾熙：是啊，看到的时候可没把我吓个半死！】
【费迪：看新闻，你还是自愿的？】
【卫吉森：真庆幸我们区没找到我头上。】
……
mercury的团群里，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最近半年，他们都在进行个人活动，已经很久没全员出动了。
看完所有，商慕艺斟酌了片刻，跟着便回复了。
【商慕艺：原因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得去参加比赛。对不起，未来可能好几个月不能参与团队活动了。】
【罗海宁：先不说这个，你真要去啊？】
【费迪：都上公示名单了，不去也不行了。】
【卫吉森：那你万事小心。】
【艾熙：加油，一定要回来！】
【梁雨贝：真不让人省心，必须给我全须全尾地回来，否则要你好看！】
【商慕艺：嗯，我知道了。】
回复完，商慕艺继续之前没来得及做完的事——查看选手名单。
他进入政府官网，早上他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本区公示名单，确定自己确在其中之后便退出了，因此忽视了许多细节。
标红的大标题和并排排列的照片已经看过，所以他直接略过，转而留意下面的文字部分，然后他看到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这样一排加粗文字：五人均是在与本人协商的前提下，选择自愿参加的。
他这个被自愿的看了忍不住笑了，继续往下看，下面居然是参赛奖励。
“无论输赢，只要按照赛程参赛，完赛之后便能获得一栋别墅和1000万元的奖金。”他轻声念着，难怪有人自愿。
再往下翻，便是留言区了。
【神明自有安排：好家伙，几乎都是失德艺人，可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远大理想=早点退休：哈哈，双赢啊！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给他点个赞，既解决了本区麻烦，又免除了良心上的谴责。】
【我迟早要变富婆：确实比那些强制挑选和靠抽签决定的区要好多了。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商慕艺会在里面？他可是完全没丑闻的。】
【管他tm的：文章里不是写了嘛，自然是自愿的咯！】
【再等三月你就成年啦：鬼的自愿，我哥又不缺钱和人气，根本不需要这个平台增加曝光度，这分明是他叔拜托的吧，真是苦了我哥。】
拜托……如果那也算拜托的话，商慕艺心想。看完本区情况，他接着看其他区的情况。
夏日，午间太阳高照，让人浑身泛着懒意，正在大家不备之时，电视、眼镜、手表、项链等的系统以及广场大屏再一次被小潘强制侵占了，尽管已经经历过好几回，但在面对它时，人们依旧心惊胆战。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ai管家小潘，很高兴你们最终都选择遵守规则，提交了参赛名单。”
商慕艺正看到第8区，突然一张漂亮的脸蛋霸占了他的视线，无奈被打断，此刻他和所有人一样，都盯着屏幕，等待着小潘的后话。
“大家不必担忧，我今天是来公布奖励的。”小潘调皮地说道，“胜利者席位一共有五个，奖励金额从100亿、80亿、60亿……依次递减，夺得第一名的人除了获得巨额的奖金以外，同时他还可以指定一个奖赏，最重要的是他将拥有仅次于我之下的权利。此外，每位胜利者所在区可免除三年的税务缴纳。”
多么诱人的奖励！商慕艺听完简直有些无话可说，他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并不是因为觉得这话是无稽之谈，就是单纯感到这情况太过奇异。
虽然这ai不过是一串代码罢了，甚至连个实体都没有，但因为它，依靠智能设备建立的现有秩序已然崩坏了，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现在确实称得上是这个星球上权利的掌控者。
“好啦！既然奖励说完了，接下来就该公布部分竞演规则了。第一赛段为唱跳比拼，请各区5位选手合作完成一个舞台，时间限定在5分钟之内。你们将有一周的准备时间，下周请全员到创未科技园报到。除了衣物和书籍，你们唯一能带的电子设备是装有初舞台歌曲的‘全数’d40内存卡，那么下星期见！”
话毕，屏幕一闪，画面变为原来的样子，小潘已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然而，网络上却因为它的这席话彻底闹开了。
【被ai和机器人卷死的社畜：天呐，100亿啊！要知道奖励这么丰厚，我早报名参加了。】
【哪一站才能上岸：所以，现在后悔害来不来得及！】
【我就是快乐不起来：这规则也太不明朗了，未知数太多，还是别瞎凑热闹了吧。】
【搞钱是第一要务：对，而且已经发生的事就别想了，我只想知道免除税务是指现有税务法里的那些税务吗？】
【生死以外皆擦伤：我觉得应该是以小潘政府建立后颁布的税务法为准吧，不过不管是哪个都挺划算。】
……
21区区政厅。
宽阔明亮的政务部部长办公室里，商跃利愤怒地将陶瓷杯用力一扔，杯体瞬间裂成无数块，水也溅得到处都是。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偷鸡不成，反倒还蚀把米，不仅硬生生错过了得到自己最渴望东西的机会，甚至还将对手送到了那个位置上。
魏奚被这番举动吓个半死，回神之后他忙拍掉身上的水点子，然后狗腿子地劝道：“你先消消气，有奖励就会有惩罚。”
对啊，商跃利心思微动，有奖励就会有惩罚，尤其是奖品还这么的丰厚，那说明了惩罚肯定也会无比的残酷。这么想着，他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一点。
见上司脸色终于有所缓和，魏奚继续说下去：“再说了，比赛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商慕艺是挺强，可参赛选手里实力好的人比比皆是，他并不一定能夺冠。”
“对。”这话提醒了商跃利，想到这一层，他笑了，“那就按原计划来，只要让他在比赛中途消失就行了。”
商慕艺虽然并不知晓自己已经遭人算计了，但他却也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的道理，所以此途一定凶险异常。
钱财他不缺，权利他不爱，但是他想他或许可以去争取一下那个指定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