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员甄选
小潘的警告让各区领导躲避无能，他们只得按照要求行事。
上午，22个大区区政厅的办公室里都在举行紧急会议，为的是同一件事——挑选参赛人员。
从百万男性里筛选出五个人看起来是一件轻松的事，但无一例外地，各区会议室里的参会人员都为此愁眉不展。因为到目前为止，关于这场由小潘发起的选秀比赛，没有人知道哪怕一点讯息。
他们不知道小潘的意图是单纯地想要搞一个全民参与的选秀比赛，还是借由比赛达成其他目的？还有，会有奖励吗，而代价又是什么？
如果是前者，那无论选择谁参赛那都无伤大雅，可若是后者，这就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考虑了。
不过，其实大家心里都有底，明显第二个的概率更高，这就表明在选人时他们得慎之又慎，不然后期会麻烦不断。
不单单是在名单公示时、哪怕在比赛途中，选手的表现和人身安全问题都将引起巨大的舆论反应，而这个责任会落到区政府领导班子的头上。
此时，21区区政厅大会议室里气氛严肃，处级以上的干部都被勒令强制出席本次会议。
人到齐之后，区长华兰英问道：“关于名单筛选的范围，你们有何看法？”
屋子里明明坐满了人，却静得出奇，空气如冰一般凝固，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没人敢担责任。
静默良久，最后，政务部部长商跃利献出一计：“我觉得既然是选秀节目，那还得是专精这个的去参赛比较合适。”
“确实如此，不如就把范围确定在娱乐圈。”他话落，旁边的魏奚立马附和。
突破口已然找到，然后发言便一个接一个。
财政部部长说：“对，这样做的话风险会小很多。”
“可若是没人愿意去呢？”其中一人抓住重点。
“如果有奖励作为条件呢？”商跃利思索着解决办法，“比如奖金什么的。”
顺着他的思路，统计部部长提议说：“或许我们可以把范围再缩小一点。”
“怎么说？”坐在最上坐的华兰英开口问道。
“娱乐圈里因各种缘由被迫退圈的歌手和演员不在少数，不如我们从这部分人下手。”
“对对对！”他说完，监察部部长附和，像是解决了什么大难题，并语气轻快地补充，“而且，对于这部分人来说，他们现如今的生活状况并不好，我想有的是人会愿意铤而走险，这样我们担的责任就会小很多。”
“但我们也得综合实力考虑。”质检部部长说。见众人望着他，他解释道，“这个比赛既然是按区来的，我猜选手的表现可能和代表区挂钩。”
“嗯……”商务部部长觉得此话有理，“那就加上实力这个考量因素。”
“年龄和体能也得界定好。”卫生部部长说，“毕竟是比赛。”
……
大家七嘴八舌，和刚刚畏手畏脚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华兰英沉默地听着各部长的发言，脸上一副思索状，最后她微微点了点头，同意了这提议。
商跃利会意，便自如地命令道：“小潘，把21区16－25周岁因私德有亏名声受损的艺人名单调出来，按实力排序。”
然而他话音刚落，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陷入到沉默之中，因为他们意识到了两个问题，一是自己此时的行为定然在小潘的监视之下，二是命令下达之后什么响应都没有。
坐在商跃利旁边的魏奚眼疾手快地起了身，他走到玻璃幕墙前开始操作起来，不一会便将名单调取出来了。
而在坐的人也迅速整理好心情，他们将视线统一落到了屏幕上。
屏幕上，按姓名首字母排列的人物方格图密密麻麻，为首的人叫梁尘，第二个叫闻冥徵，第三个叫邹烬燃……
这时，商跃利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随即指出关键点：“我想，我们还需要挑出一个领导者，最好实力顶尖，毕竟这群人都是刺头。”
众人点头。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他们的确需要一个人来引领这支队伍。
“那这样不就是商慕艺了，21区里目前最火的艺人就是他！”魏奚受启发说道。
闻言，所有人表情不一，他们不是觉得商慕艺不合适，只是觉得不好实现。
□□部长首先提出质疑：“可是他口碑很好，形象正面，并不在我们界定的区间里。”
“再说了，他不缺钱也不缺名声。”财政部部长说，言下之意便是商慕艺不太会来受罪，说完他把视线投到了商跃利身上。
因着他的动作，其他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便也对商跃利投以寄托的目光。
魏奚察颜观色，继续鼓动：“但这是为人民服务，他愿意做出牺牲也说不定。”
华兰英听着他们讨论，一番忖度之后，也看向自己的得力干将，出声询问：“他的能力的确突出，但是跃利，他是你的侄子，你能接受吗？”
“我没关系，我相信小艺也会愿意做出牺牲的。”商跃利表面上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悲壮感，然而心底却在狂笑，他巴不得商慕艺去。
“嗯，那他的思想工作就交给你做了。”华兰英说道，话毕她叹了口气，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压得她难以呼吸，靠四位失德艺人和一个优质偶像来稳定本区局势，这让她觉得耻辱，可是综合现下的情况，竟是不得不这么做。
“好。”商跃利依旧是一副大义凛然之姿，“我会好好和他谈。”
“嗯，余下的就按照名单展开交涉。”华兰英点头，然后她起身，“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吧。”说完便率先离开了。
于是，大家从会议室里鱼贯而出。
商跃利和魏奚走在最后面，看人散得差不多了，商跃利看向旁边的人，笑着夸奖：“你今天还挺机灵。”
魏奚谄媚地笑了两声，笑过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一点，便问：“可是……要是商慕艺最终赢得比赛了怎么办？”
“没有万一，我不会让他活着走出来的。”商跃利的话轻飘飘的，没有一丝温度。
到了第四天午间，各区的参赛名单便全部爆出了。
名单公示时商慕艺正待在家中的琴房内，他身子微弯，低着头，修长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灵巧地飞舞，美妙的乐声随之喷涌而出。
起初，琴声低缓悦耳，慢慢地，琴声越来越急，就像弹奏它的人一样，变得浮躁起来，然后在某个节点上，琴声戛然而止了。
商慕艺怔怔地坐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滴滴”“滴滴”，搁在凳子上的手表发出一连串急切的呼叫声，打破了这片奇怪的沉寂。
商慕艺抬手呼出画面，全息投影屏上出现的赫然是他的经纪人，梁雨贝的脸。
“我记得休假还未结束。”本就心情不好，又贸然被打扰，商慕艺说话时难免带上了坏情绪。
梁雨贝看出了他的不高兴，但是她无暇去照拂，只着急地说：“现在谁还管他什么工作什么休假啊！”
是啊，商慕艺突然想起来，眼下天下大乱了，谁还有心情工作，便问：“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哦。”听见这话，梁雨贝找回被打断的思路，她急切地说，“亏你现在还这么悠闲，你是不是没看新闻，没看公示名单？”
“嗯。”商慕艺点头，他从来不是个喜欢主动关注时事的人。
梁雨贝闻言露出一个你没救了的表情，随即她忙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名单里面啊！”
“你说什么？”商慕艺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起伏。
“我说你在公示名单里，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亲叔叔不是21区政务部部长吗？那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梁雨贝表示不解。
“我不知道。”商慕艺回，不再给屏幕对面的人说话的机会，他率先止住了话头，“先不说了，我去看名单。”
单方面地结束了视频通话，商慕艺紧接着点进了新闻页面，头版头条便是21区新鲜出炉的公示名单，在那之中，他的的确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从未主动参选过，更未曾收到过任何形式的邀请，这很奇怪。不过，仅诧异了几秒，商慕艺便猜到了答案。
能这么做的人只有他叔叔了，梁雨贝虽然知道他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叔叔，可她却不知道他的这位叔叔不仅不会帮他，反而还千方百计地想要置他于死地。
在外界看来，这位叫商跃利的儒雅男人不仅是一位勤政爱民的机关领导，还是一位仁慈有爱的长辈，他在自己哥嫂去世后主动接下了照顾他们遗孤的责任。
可是，在商慕艺看来，他这叔叔不过是一个虚伪奸诈、诡计多端的恶徒罢了，他对他憎恶至极。
不过，他想眼下他需要见一见他叔叔。
想到这，他起身离开了琴房，在客厅沙发上拿起外衣，套上身之后便出公寓了。
乘电梯到了天台的停车坪，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停车位前，解了锁他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伴随着引擎声响，飞车缓缓升上天空，他径直往家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