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只是为了接近你
陈珏手里把玩着那枚私章，掌柜的将店里发生的事告知了他。
这让他回了神，带了几分玩味的表情，起身出了门，似乎是要看看这场热闹。
陈珏生得十分高挑，脸上是终日不见阳光的透白，神情倦倦的，乍眼一看，似乎是带着几分病容。
他突然出现在了席黛身后，缓缓道：“黛儿，不是让你先去马车上等我吗？”
一边说，一边轻声咳着，一派病入膏肓的模样。
“原来，是遇上了熟人了，咳咳，小熠，你堵着门做什么？”
席黛忍住撇嘴的冲动，陈珏演技也是十分精湛呢，还故意装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么一问出来，让陈熠脸往哪里搁？
陈熠脸一下涨得通红，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像是被人捉奸了一般窘迫。
“皇叔，您也在……”
“我陪黛儿一起过来看看，她在相府人微言轻，我担心他们照顾不周，便挑了些东西让她带回去。”
陈珏的声音是刻意放缓了的，这样听起来少了几分尖锐，多了万古柔情，像极了病入膏肓的病人。
席黛忍住了没用手抚平自己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嗔怪地看了陈珏一眼，眼里是陈熠没见过的神采。
“莫非，你不是来找我的？”陈珏故作后知后觉地看着陈熠，让气氛更加的诡异和尴尬。
陈熠脸上由红转白，立刻道：“侄儿是来替妙芙请罪的，她鲁莽无礼冲撞了……未来皇婶，侄儿担心未来皇婶安危，便打算护送她回府，不过，既然皇叔您在，侄儿自然也不能越俎代庖。”
陈熠十分艰难地说了出来，他明白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论何时，他都不该抱有幻想。
他们终究是有缘无份，也是该了断了。
“嗯，记得好好教训妙芙，她也太没规矩了。”陈珏也漫不经心道：“不然，百姓可该看笑话了。”
秦王府的马车就停在门口，叔侄两人没再寒暄，由着陈熠目送二人离开。
两人刚坐上马车，陈珏便道：“他喜欢你。”
“不，他喜欢的不是我。”席黛轻轻摇了摇头，说得十分笃定。
自己本就是利用这点，才设计与陈熠偶遇的，若是在其他时候，只怕这人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你们如何认识的？”
“想知道？”席黛倚在车厢，坐得没个正形，活像是没了骨头的软脚虾，既不优雅又不端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放松的惬意，连带着让陈珏似乎也有些松懈了。
这让陈珏莫名产生一种错觉，他大概喜欢上了这种相处氛围。
“若是不方便可以不说。”陈珏是想知道的，只是，他又觉得自己不该知道。
两人又不是真的要做夫妻，不过是利益的驱使才让他们在一起的，两人谈起这件事，也不过是怕因此影响了两人的交易而已。
陈珏甚至清楚地知道，一旦两人的这场合作结束，席黛会率先离开，她表现出来的薄情寡义并非伪装，是她守住自己内心的屏障。
席黛勾了勾唇，把自己和陈熠相遇的事告诉了陈珏，末了又添了一句：“他喜欢的，只是那个在梅树下祭奠亡魂的姑娘而已。”
陈珏偏了偏头，心里对席黛又高看了一眼，她果真不像个少女。
“怎么？你吃醋了？”席黛看到他那副纠结的表情，笑得花枝乱颤，又往他身边挨了挨，但却保持着一只手掌的距离。
距离近的，几乎呼吸交融，在这狭窄的车厢之中，陈珏似乎闻到了席黛身上淡淡的香，只是香的余味却是泛着一丝苦意。
陈珏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没发现她的靠近，亦或者并不在乎，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因素……
总之，这态度让席黛觉得没什么意思。
随即，她又靠回了车厢，嘴里嘟囔了几句，才声音略大地说道：“你放心，我跟他可是发乎情，止乎礼的！连小手都没有拉过，我这人可是很有分寸的。”
说着，手不经意地搭到了陈珏的手上，一点也不像自己说的那般懂分寸识大体。
这让陈珏额头青筋跳了跳，这女人说的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愿意信。
可不管信不信他们都得成亲，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身为女子，她能做得十分有限。
找个有权势的夫君，便是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不过，席黛要得更多，她还需要一定的自由。
“你不像还没及笄的姑娘。”
陈珏眼里的迷茫更胜，若她真的只有十多岁，那她必然十分聪明。
几年前便开始实行这个计谋，目的就是为了设计陈熠。
可这种近乎妖孽的智慧，不像是她自己的。
“哦。”席黛也没有反驳，只是看着他笑，笑得陈珏眉头皱得更深，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被摸了很久。
“你的手可比我的还要光滑啊。”
席黛感慨道。
陈珏眼皮子一跳，脸上闪过了一丝愠色，将席黛的手打开了。
“哎呀呀，明明刚刚一副伉俪情深的喊我的闺名字，现在又这般嫌弃我，男人啊，可真难懂呢！”
“不过，以后不要这么喊我……听着不太习惯，我有别的名字，叫殊。”
席黛一边揉了揉被打疼的手，随意地打量着马车里面的布置。
“姝？乳名？何解？”
有这么一刻，陈珏意识到，自己或许离着真相已经很近了，只是还缺少了一环，让他始终无法看透面前的女子。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姑娘不是席家人，可他查不到任何线索，用来佐证自己的猜测。
“你猜！”席黛冲陈珏狡黠一笑，没再回答他这个问题。
这本就不是可以告诉别人的事。
可一个秘密藏在心中太久了，总是呼之欲出，想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或许，这也不是她的名字，她本应该叫什么，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席黛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才突然道：“没有父亲会给孩子取单一个“黛”字，我想我父亲多半其实是想让我消失才对。”
语气，不像是在说自己。
“你……很恨席家。”陈珏道：“可到底是你的娘家。”
当初，仁寿皇太后能与当今陛下达成协议，就是因为有个得力的娘家。
“娘家？”席黛拧着眉毛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我不是席家人……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借用了席黛的身份，目的是为了接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