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潜逃存祸
刚出正月，天气还冷着。相府的车架已经停在了别苑前，此番，是席府当家主母席夫人亲自来接的。
于嬷嬷战战兢兢的请她入了别苑大堂。
别苑许久没有修缮，处处都透着破败的景象。
席夫人扯了扯嘴角，暗自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心善，竟然想着给席黛新修院子，让她待嫁。
席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她怎么也想不到陛下为何要为这样一个女孩赐婚！
不，应当是夫君想太多了。
前两日，宫里一前一后赐下来两道圣旨，第一道是给三皇子陈熠与相府大小姐赐婚，第二道则是赐给秦王陈珏和席黛的。
而相爷席思远入了一趟皇宫之后，回来便改了族谱，席黛也从大小姐成了席家二小姐。
皆因秦王也看上席黛，非要求娶。圣旨不能更改，便只能从两人身份上做文章了，才能保全皇家的颜面。
虽然自己夫君说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可席夫人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不过，既然皇上给席黛赐了婚，自然也该将她带回府里，好生养着，只是，之前说的那门亲事，便不能作数了，着实有点可惜了。
席夫人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问道：“小姐怎么还没有出来？去看看，帮着小姐收拾收拾！”
陶嬷嬷连忙带人过去了，一旁的于嬷嬷带着几分苦涩说道：“夫人，前日，秦王殿下也不知是怎么知道了小姐在庄子上有病，托人送来了许多东西。
还有仁寿皇太后也送了一些，派的贴身的嬷嬷给小姐布置屋子……”
“啪！”
瓷器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席夫人脸上都阴冷：“这事为何没有禀报我！”
“奴婢当时差人去报了。”于嬷嬷跪在地上，磕着头：“却是不知王二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王二？我并未见过！”席夫人皱着眉，仔细想着。
说不得是这路上错过了。
从京城过来，快马得半日。坐车至少得七八个时辰，他们这些仆人，只能骑牛车，就更慢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快马不早些禀报！”
身旁仆妇又给席夫人换了一杯茶杯，她呷了一口，这才品出味道的不同：“武夷大红袍？你倒是有几分本事……”
“这茶是仁寿皇太后送的，夫人觉得如何……”
这话还未说完，茶盏便落在了于嬷嬷的身上！
“于嬷嬷，你好大的胆子！”席夫人气的心口痛：“这是皇太后送给姐儿的东西，你竟然给拿出来用了，这些日后都是要陪嫁出去的！”
席夫人虽然苛待席黛，可面子上的事情她却得做出一副母慈子孝来。
皇家御赐的东西，每一样都是登记造册的，哪里能随便挪用！
“我看你是在庄子上呆惯了，不知道轻重了，既如此，你就留在这庄子上养老吧。”
席夫人也不去喝茶了，忙让小丫鬟扶着去了席黛住的院子。
院子十分小，里面摆着满满当当的东西，乱糟糟的，只有两个小丫鬟在收拾。
席黛带着病容侧躺在床上，竟然没有人帮着梳妆，席夫人火气直冲头顶，怒斥着众人：“其余人呢，都是死人吗？姐儿屋里竟然只有两个人服侍？这要是传出去，不是把我的脸丢在地上，任人踩吗？”
“于嬷嬷，你也这么大岁数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还不赶紧安排人来帮小姐收拾箱笼，东西少了一件，仔细你们的皮！”
“你们两个是服侍小姐的，怎么还让小姐自己躺着！赶紧帮着小姐梳妆！这日上三竿了，还躺在床上，像什么样子”
席夫人脸上带着寒霜，吩咐着众人。
心里却在想，就这种环境她也能长大成人，真是野草的种子，不亲自断根是不行的！
后院里总算是运转起来，席夫人的气也顺了一些。
“秦王殿下到！”
门口有人高声喊了一句，把席夫人又惊到了，连忙去前厅待客。
席黛则慢条斯理的梳着妆，今日只怕是回不去京城了。
随意的梳了一个双丫髻，才裹着厚厚的披风，打算去外面见客。那披风有些短了，袖子处还露着半截胳膊，看着十分寒酸。
在后院帮着指挥下人的陶嬷嬷见状，哎呦了一声，忙把她拦住了：“小姐，你可是相府嫡小姐，怎么能穿这种衣服出门见客？”
“可我平日里都是这样穿的……更何况，秦王殿下也不是没见过。”
“什么！”陶嬷嬷差点晕过去，这幅样子要是被秦王殿下看到过，那肯定会觉得是主母苛待！
这事，还得早些说清楚的好。
“见过也不能这般穿了，奴婢见箱笼里有件粉色金线的夹袄，
不如小姐去换了那件吧，还有件大红色的披风，正合适现在穿。”
席黛依言去换了，只可惜，这些衣服都不合身，大了许多，穿在席黛身上透着古怪。
原本，这些衣服就不是她的，是桑菊两姐妹的。
席黛用的东西金贵着，早就送去秦王府放着，只有些贴身的衣物，放在了最里面得箱笼之中。
看着席黛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衣服，陈珏眉头便锁起来了。
席夫人也是眉头直跳，胸中气闷难当，恨不得把于嬷嬷那老不死的拖出去砍了！
“明日我送你回相府。”
陈珏只是对席黛说了这么一句，便告辞离开了，竟然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席夫人也知道，今日只怕是没办法回去，只能在这里暂住一晚。
到了夜里，却是越想越气：“去把于嬷嬷叫过来，我要好好的问一问这些年来，她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陶嬷嬷连忙带了两个粗使婆子，去找人。
只是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却也不见于嬷嬷的人影，这可把陶嬷嬷急坏了。
“夫人，那于家的一家都跑了！”陶嬷嬷压低了声音，对席夫人道：“似乎是早有预谋，他们家汉子几个月前就没在庄子上出现，于家的只说是她男人病了……现在只怕还没有跑远，夫人您看，要不要派人去追？”
“当然要！赶紧去！”席夫人心里很慌，她怕于嬷嬷不死，被别人捡到了。
若如此，她当初对席黛做的那些事，只怕都会被捅出来！
这人，绝对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