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东市命案
三日后,乃顾书归宁。
天下着小雨,因顾轩发了话,喻琳琅便窝在屋里盘账目,顾书不待见她,她也懒得回府找不痛快。
软榻旁,贺氏乐呵呵地逗着顾星辰,同奶娘余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时候,翠红推开门,禀报道:“夫人,三姑爷和三姑奶奶过了府上。”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这就来。”
“是。”
喻琳琅丝毫不意外,王家爱钻营,不来县令府才怪,她收起账本,上前捏了捏顾星辰的小脸,笑着道:“阿奶,劳您和余嫂子看着一文咯,我去一趟就来。”
贺氏看向她,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去吧,外头冷,穿厚点。”
“嗯,我穿得厚。”
数九寒天,冷风刺骨。
喻琳琅紧了紧衣裳,便往正堂而去。
正堂里,王焱握着顾书的手,柔情蜜意的,见着她进屋,忙起身施了礼。
常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喻琳琅受了礼,招呼着两人落座。一番客套后,顾书便亲昵地挽上她的胳膊,说有事请假。
喻琳琅勾起抹笑。
这猪脑子今儿是唱起哪出了?
顾书也朝王焱娇俏一笑,硬拽着她出了正堂。
小堂里,喻琳琅一把挥开顾书的手,正着脸色:“顾书,你就别演了,我看着累。”
顾书顿了顿,朝门口看了眼:“二嫂,书儿没演,书儿只是想问二嫂要生子秘方。”
“啥?”喻琳琅怔住,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顾书抿了抿唇,又才道:“二嫂,你进门好几个月才怀上,还一举得男,是不是去哪里求了生子秘方来?”
喻琳琅嘴角抽搐。
还真会想。
“生男生女是各自的缘分,我没有啥生子秘方——”
她的话还未说完,顾书就打断道:“不可能!二嫂,你怎么可能没有秘方?”
喻琳琅白了她一眼:“你真的想多了。”
顾轩却是一脸的笃定:“你肯定有!”
“你不告诉我,就是嫉妒我比你过得好,对不对?”
“你就是见不得我比你穿得好,对不对?”
“……”
喻琳琅很是无语,恨不得抽死眼前这个脑瘫。
“对!你说啥都对!”
丢下这话,便要离开。
顾书拦住她,话锋一转:“二嫂,你不告诉我也行,那我去看看星辰,沾个运气。”
“不行!”喻琳琅不耐地一挥手,哪知顾书一个没站稳,磕到了桌沿上。
喻琳琅深吸一气,正欲开口问她磕着没,顾书却是叫嚷开来:“姓喻的,你不让我看,不就是怕我认出星辰不是咱们顾家的种么?”
“哼!你早就被来凤楼里的那人给破了身子,落胎伤了身子的,村里谁不知晓?”
“也就二哥眼瞎,要了你这个破鞋!”
“是么?”喻琳琅抬手一巴掌,接着又是一脚。
顾书便硬生生地跪到地上,瞬间白了脸色。
“翠红,送客!”
“是!”翠红应声,又赶紧追问:“夫人,那王家送来的那些礼呢?”
“扔出去!”
“是!奴婢这就去。”
片刻后,翠红拖着顾书去了正堂,心下打着如意算盘的王焱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连人带礼的赶出了县令府。
马车前,王焱冷眼看着顾书,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顾书做出副可怜样,只是肿着的脸和嘴唇,更加倒人胃口。
“哼!看来传言还真是不假!”王焱一甩衣袖,独自上了马车。
这一来一去的,来时有多风光,去时便有多狼狈。
可归宁之日,不在娘家吃饭,要么是怠慢娘家,要么是被娘家轻看。王焱思忖一番,还是命车夫转了道。
再回顾府时,顾书的脸上多出块面纱来,在戚氏的追问下,她才哭着道出实情。
戚氏顿时跳了脚,可又想起聘礼那回的事来,便敷衍着安慰几句。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还是不管了。
年终将至,年味儿越来越浓,顾轩忙得早出晚归的。
今年乃是他上任的第二个年头,他便做主为县衙二百来号人备了年礼,一刀肉加上半两银子。
且凤来县管辖内,凡家中有上过战场的户头,以及老无所依的孤寡老人也能领份年礼,一小刀肉加三斤粮食。
通告一出,坊间迅速传开,县衙被围得水泄不通。
礼虽少,可是暖人心啦。
柳县尉、姚县丞,以及主簿些管事的当场让出年礼来,都博了个好名声。
眼见只三日便要过年,县城东市上发生一桩命案,一死三伤,柳县尉带人火速将案犯抓捕,死者和伤者的家人把案犯告上了公堂。
却说抓回的案犯乃是曾经的惯犯——人号小霸王的王秦,如今王家同县令府上又是姻亲关系。
不大会儿,坊间议论纷纷,都叹着那女子命短。
喻琳琅也听了一耳,只是她想不明白,一个不中用的人,为何还要做那等强抢民女之事。
见她如此,翠红出声道:“夫人,有些事,您不知,奴婢在街头耍把式时,时常见那厮纵马街头的。”
“嗯,你说来听听。”喻琳琅点着头,说到纵马,她想起那年在街头卖豆腐的事来。
“陈家案发时,那小霸王便没了踪迹,后来才听说那厮妻妾成群,不知节制,又遭了人算计,已是不中用,只得呆在家中。”
“可依奴婢来看,他定是被家中送去外地避祸了,不然狗哪里改得了吃屎?”
“……”
“你说的有可能。”喻琳琅点着头,“难怪咱们县城清静了三年。”
王秦那厮未被告上公堂,皆因王家有钱,一般人家就是没了女儿或娘子,却能得好几十两银子,这是件划算的买卖。
只是,如今又惹出人命的王秦,是否又会如以前那般。
傍晚,顾轩回府后,喻琳琅特意问了几句。
“阿琅是怕为夫徇私舞弊?”顾轩看向她,嘴角扬起笑。
“我倒想阿瑾徇私舞弊来着,可你不会呀。”说着,喻琳琅坐到顾轩的腿上:“你要如何处置那王秦,打板子还是流放?”
“已打了三十板子,关进了牢里,表面无伤内里狠,够他养上段日子的。”
“就这么算了?”
“王家舍得出钱,苦主已松了口,说是女子自行跳下马,才致没了命,若不是我压着,他们早放了人。”
“哦。”喻琳琅有些失望,随即又开了口:“对了,阿瑾,有人说那王秦是个不中用的,是不是真的?”
顾轩轻蹙起眉:“你问这作甚?你问他人中用不中用,为夫可是要吃醋的。”
说着,就挠起她的痒痒来。
“哈哈——痒,痒。”
“阿瑾,别挠,我不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