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众人划桨开大船
“王老爷，里正爷爷，张老爷爷，您们快屋里请！”
“好！喻姑娘请！”
听见喻琳琅的说话声，有里正和张老叔在，贺氏顿时放心下来，想着应是商量修水库之事，她就不去掺合了。
几人进了正堂，喻琳琅倒了茶：“王老爷，请用茶！”
“好，多谢喻姑娘。”王柏章道着谢，忙接过茶盏。
里正和张老叔也是一脸笑意，喻琳琅偷偷地给两人使了个眼色，她是知晓两老头有些局促的。
一番客套后，王柏章开口道：“喻姑娘，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为了家中犬子，他与顾举人乃是同窗，相交甚笃！前些日子听闻李氏说起顾举人的高义之举，这实在是我等令人佩服，遂想着捐些银两，助你们村中把水利早日建成。”
此时，喻琳琅已是完全明白，难怪那日李月芝会腆着个肚子到后山，原来王家是想攀上顾轩，她听顾轩说起过王家的，因着陈县令案和南疆细作案受了牵连，以商起家的王家已大不如从前。
想到这，喻琳琅笑道：“王老爷，令郎也真是高义啊，只是他今儿为何没来？”
王柏章又叹气道：“哎！他啊，昨儿不小心染了风寒，我便独自走了这一趟。”
“哦，如今天寒地冻的，要保重身体才是。”喻琳琅点着头，随即起身一礼：“王老爷，琳琅替咱们村感谢您，待水库建成，您的高义之举，咱们定会刻在石碑上。
见此，里正和张老叔也起身拱手道：“王老爷高义啊，琳琅说的是，咱们村定会记着您的大恩。”
“哪里哪里，你们过奖了！犬子同顾家举人乃是同窗，是该出力相助的。”王老爷皮笑肉不笑地拱着手，心下有些不悦，他们该替顾举人道谢才对，可又想着他今日只是来投石问路而已，当即看开了些。
……
待送走王柏章后，里正思索一番，还是开了口：“琳琅，你收下王家的银子，这妥不妥？”
喻琳琅抛了抛手中的银子，笑道：“里正爷爷，您放心！这银子不收白不收，一百两于王家来说，就只几顿酒钱而已！”
张老叔看向里正，啧啧摇头，道：“二哥，你不必想那多！琳丫头聪慧着呢，她知晓分寸的。”
里正讪讪一笑，正欲开口，又听得喻琳琅道：“里正爷爷，如今有了这银子，咱们就可以多招些人了，工钱定成二十文，邻村那些想来的都可以来，人多力量大。”
“好！”里正一口应下，是他狭隘了，他竟以为喻琳琅会留下银子的，适才那王家老爷说得明白，这钱就是给喻家三房的。
没几天，给大家涨了工钱的事便传开，邻村的不少汉子都到双凤村来修堤坝挣钱。
因着有王家捐出的银两，喻琳琅和里正商量后，便每五日核对一回工期，每十日发一回工钱，想着男女有别，汉子们的工钱二十文，妇人们给个十八文，前去捡树根疙瘩或石头的孩子们，也会领个几文钱。
一时，众人热情高涨，也空前的团结，但凡是天晴之日，都一早就去了山脚。
大石条砌成坝底，填入石块和泥土后，再用大石碾层层夯实，每拉起束在石碾上手臂粗的大绳时，号子声声连天响。
两行人如同纤夫那般拉大石碾时，里正家的张老大领声一唱，众人便齐声吆喝起腔调特别的号子，大石碾来来回回转动着。
每日见到这场景，喻琳琅都不由得感慨，总想起她老爹最爱听的众人划桨开大船，有日来了兴致，她叫过几个孩子教着唱了这歌，那之后，便时不时能听到孩子们的齐声哼唱。
这从未听过的新奇曲子，唱词却是通俗易懂，大家也都明白，划船如同拉大碾，劲得往一处使。
日子一晃便是腊月下旬，下宽上窄的堤坝已有三丈多高，眼见快过年，又恰逢阴雨连绵，里正便放了工，也结了工钱，让大家赶紧准备年货去。
暖房里，贺氏抚摸着布袋里的鸭毛，笑眯眯地盯着喻琳琅，心下柔软，到了如今，她才知她家野马存着鸭毛是要给她做什么羽绒裤。
一旁卖力搓着艾绒的喻琳琅看着有些发呆的贺氏，挑起眉道：“阿奶，您今儿是不是很感动？”
“哼！”贺氏撇着嘴，脸转向一边：“谁感动了？到时候若是有股子鸭毛臭，老婆子才不穿呢。”
喻芳接过话道：“阿奶，咱们每回拔下来鸭绒都是用皂角水清洗过的，也放锅里蒸过，哪会臭呢？”
“就是！我和阿芳正搓着艾绒呢，到时候加了艾绒进去，下裳就会有股艾香，也会对阿奶的寒腿有好处。”
贺氏扬着笑：“那我得试试，若到时候真管用，就把这法子教给张家几个媳妇，听说老里正也腿寒呢，这人啊，一旦老了就怕冷得很。”
“嗯，阿奶说的是。”喻琳琅点着头，其实一只鸭子能取的鸭绒实在不多，平常人家的鸭子都是留着下蛋的，不能下蛋的公鸭也都是拿去卖钱的，她存了近一年的鸭绒也才堪堪能做出两条羽绒裤来。
房里，祖孙三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快午时，喻琳琅伸了个懒腰，便开门出了屋。
细密的雨丝带着寒风直扑脸面，她抬头看了看天，这或许会下雪呢。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来咯。”喻琳琅应了声，随即下院开门：“二伯，是您啊，快请屋里坐！”
里正家的老二忙道：“琳琅，二伯就不进屋坐了，爹让我请你去一趟。”
“二伯，要不您进屋坐会儿？如今下雨，我换双鞋去。”
“琳琅自去换就是，二伯在这等着。”
“成。”
片刻后，喻琳琅便踩着木底雨靴出了门，行至半路，张老二没往自家去，而是领着她去了李家三房。
两人推开半掩的门入了院中，便听见堂内的痛哭和阵阵呻吟，喻琳琅心下狐疑，却没多问。
听见响动，里正出了堂屋，张老二见着他爹出来，行了个礼便出了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