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坏?哪里坏了
喻琳琅挑眉轻哼一声,嘴角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坏?哪里坏了?我可是在指点你功夫呢,换作别人,我才懒得理他!”
“是么?”顾轩看了眼小丫头,抬手把人揽在腋下,就往村头走去:“实在是多谢琳妹妹!”
这吓了喻琳琅一跳,忙挣扎道:“顾轩放手!快放手!来人了!”
顾轩浅笑着松开手道:“琳妹妹是说没人来,我就可如此了?”
“……”喻琳琅抬眸剜了他一眼,这顾轩怎么就变了:“再有下回,我给你好看!”
“琳妹妹放心,不会再有下回。”
“哼!”喻琳琅轻哼一声,便往村头走去。
出了村头,道旁野菊花成团。
喻琳琅拿出布袋边采菊花边道:“顾轩,要不你先上小松岗去?我过会儿再来。”
“不必,我跟你一起采花就是。”顾轩也帮忙采着花,他只想和小丫头待一起而已,至于登高与否,他不在乎。
“琳妹妹,你是如何知道这菊花能做花油的?”
喻琳琅心底咯噔一下,这话有扒她来历之嫌,她板起小脸看向顾轩:“顾轩,你何故此问?”
“我——我随口一问的。”
“我可有问过你为何会吃饭?可问过你为何叫顾轩?可问过顾爷爷为何给你取这名字?你又不是阿蕴那般大小的孩子,哪来那么多的为何?这一切不都是慢慢摸索出来的么,哪里还需问?”
看着炸毛的小丫头,顾轩有些好笑,他真的只是随口而已:“琳妹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喻琳琅又挑眉道:“黍能酿出酒来,桐籽能榨出油,连石碳都能烧出油来,你说这菊花为何就不能有油?”
这小丫头还真是记仇,顾轩浅笑道:“琳妹妹,确实是我愚钝,让你恼了,以后我绝不再多问。”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喻琳琅一挥手,继续采花。
“多谢琳妹妹大度。”
“你知道就好,赶紧帮忙采花。”
看着顾轩一本正经的拱手道谢,喻琳琅差点失笑,她知道顾轩的心思,也笃定他会言听计从,潜意识里就藏着那么丝肆无忌惮。
两人边走边采着,待小松岗上的人陆续返家了,他们才往上走去。
上松岗的路上,几位小姑娘面露羞怯,纷纷朝顾轩见礼。
喻琳琅只轻瞄了几眼,便往上走去,那有人唤表哥,有人唤表叔的,大概是顾轩外祖家的人。
山顶上,奇特的大松树下竟还摆放着石桌石凳,石桌上交错的痕迹已有些模糊。
喻琳琅上前抱了抱,或许两个她都抱不下。
细看之下,松树的树皮上有不少刻痕,尽是那谁到此一游的话,她不禁地扬起嘴角,原来都有这爱好。
“琳妹妹。”顾轩大踏步走到树下,脸色微红。
“嗯。”喻琳琅应声,一手扶着树,望向树头:“顾轩,你吃过松子没?”
“松子?琳妹妹是说这树上的松子?”
“对啊,这松果这么大的个儿,里面的松子当是能吃的。”
顾轩望了眼树,笑道:“琳妹妹有所不知,这松子是药,是不是随意吃的,每年都有人会来捡。”
“哦。”喻琳琅应了声,便去旁边采花了,此处山上多马尾松,华山松确实少见。
从山顶望去,村塾学堂和一片稻茬田尽收眼底,有不少小童在田间放着牛。
见此,喻琳琅忽然想起件趣事来,不由得扬起嘴角。
曾经和表姐几人去游玩时,她那四岁的侄子见着路边啃草的牛,惊声直呼好大的狗狗,当时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一旁的顾轩瞧着笑靥如花的小丫头,心底柔软,他的小丫头明年就十五了。
——
重阳之后,没几天便是寒露。
一场秋雨一场寒,贺氏和王晴日夜织着麻布,也给顾轩赶做了套冬裳。
松香灯旁,姐妹俩使着针线,喻芳绣得有模有样的,喻琳琅却是直皱眉,她明明觉得自己会了,可上手之后,她自己都嫌弃。
于是随手把绣绷一放,撅着嘴软糯糯地道:“阿奶,您就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这块儿料啊。”
贺氏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那怎么成?赶紧绣,你多绣几回就会了。”
喻琳琅站到她阿奶的跟前,伸出自己的双手,一脸委屈:“阿奶,您看看,我这么粗糙的手,一看就是拿锄头镰刀的,哪使得了针?”
贺氏白了她一眼,便埋头继续纺线,她只得拉了拉她娘的衣袖,不停地给她娘使着眼色。
王晴也装作没看见,针尖在头发里划了划,便不再搭理她。
“嗨呀!你们快看啊!看我大力金刚拳,还有无敌铁沙掌!啊哈!——”喻琳琅说着,腿一分,半蹲着身子,运气握拳秀起她的手臂上的肱二头肌。
三人都直抽嘴角,贺氏皱紧眉头,她真的想戳瞎自己的双眼,气得把桌上的绣绷子掷了过去:“你发哪门子疯?你个野马还不快放下衣袖!不就是让你学个绣活儿么,你看你像什么话?我看那打家劫舍的强盗都比你斯文几分!”
喻芳趴在桌上,笑得直抽,她真是服她大姐了。
喻琳琅低垂着眸子,可怜巴巴的道:“阿奶,求求您,不让我学绣活儿,好不好?我永远都学不会的。”
贺氏一敲她家野马的额头,没好气地道:“好!明儿家里砍树,你跟人扛树去。”
贺氏心下憋着气,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几岁就教那野马刺绣的,为何她反倒是不如以前了,性子随了她爷爷,难道手还能随了她爷爷不成?
“没问题,阿奶放心!”喻琳琅应得干脆,只要不让她使针线就成。
贺氏动了动唇,舒了口气才道:“算了,你不会就不学了,阿奶以后不强迫你了。”
“好,多谢阿奶!那我睡觉去了,明儿早起去后山。”喻琳琅满脸笑意,不待贺氏回话,她便出了灶屋。
翌日天还未亮,喻琳琅便起床帮忙做饭,家中要砍树,得为修房子做准备。
她早就看好了位置,弄好的木料直接从山崖边扔下,再到荒地里去抬,路程便近得多。
饭后,一行人便拿着斧头锯子的上后山,喻琳琅也背上背篓跟着。
适才张铁汉跟她爹一番细说后,她才知修房立柱,奇为阳宅,偶为阴地,只有那些义庄或祠堂立的柱子才会是偶数。
百姓家修房是不能越规制的,前墙后墙也都有丈数规定,如今只得按手艺工匠们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