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你学坏了
木蒸笼上的竹筒拐进水里，又是拐进瓷壶的，张蛋儿出声问道：“大姐，你这会不会漏气？”
“应该不会，这些缝隙，铁汉叔用熬制的松脂给封了。”
“哦，那到时候真的会凝出花油来么？”
喻琳琅蹙起眉头，咋又问到这问题了，她真的是摸着石头过河啊。
瞧着她有些为难的模样，张蛋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大姐，我不问了。”
“好！”喻琳琅笑了笑。
漫长的等待中，瓷壶里渐渐地积了层黄色透明液体来，喻琳琅欣喜万分，虽然不多，她也开心。
几日下来，她也总结出经验来，夜间时，冷凝也相对快些，索性白天专去采野菊花，晚上蒸馏精油，也给钱找了村里几个孩子帮忙采着野菊花。
已是九月。
看着桌上的几个小瓷瓶，喻琳琅心下满足，她弄了点花油拍在了脸上，随后招手道：“阿芳，你也过来试试，用了花油，脸蛋就不会皴。”
“大姐，这花油难道比捣碎的兰花还管用？”
“那是当然，把手伸过来。”
喻芳伸出手，喻琳琅在她的手背上一阵轻拍：“好了，你两手比比看。”
喻芳出了房门，细细看了番，有些意外：“大姐，这似乎还真的不一样呢。”
喻琳琅放好东西，抬脚出了屋：“那是当然，你大姐做的，必定是好东西！走，咱们上山。”
“好！”喻芳顿时亮了眼：“我还以为大姐忘了呢！如今后山的野葡萄和野梨子早能吃了，荒地边的刺梨子都快没了。”
“我哪会忘了吃的呢，你快去叫上平安！”
“呃。”
后山里，缠着树的藤上挂着紫黑色的葡萄串儿，喻琳琅系上绳子，便上了树。
随即扔下绳子：“阿芳，快把背篓系绳子上。”
“诶。”
张蛋儿也按捺不住，也爬上了树。
不多时，两人摘了半背篓的葡萄。
路边，三人坐成一排吃葡萄。
野葡萄初尝不错，却是不能细嚼，挤出果肉，连带籽一同咽下去还成，若细嚼慢咽，定酸得口水直流。
“阿芳，平安，你们跟着我念啊，我教你们个绕口令。”
喻芳吐出葡萄籽，脸皱成一团：“大姐，你说。”
“好。”张蛋儿也咽下葡萄，看向喻琳琅。
“听着啊，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吃葡萄吐葡萄皮，不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你说为何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不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听着两人饶舌的话，喻琳琅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一个男声传来，说的一字不差。
喻琳琅起身，看向山路：“顾轩！你怎么来了。”
顾轩微微一笑：“我想见你，就来了。”
喻琳琅撅了下嘴，这顾轩莫非属狗的，这么偏僻的地儿，他还寻了过来。
撒粮的人丝毫不知他在撒粮，喻芳拉了把张蛋儿，两人识趣地背上背篓走了。
见小丫头似笑非笑的模样，顾轩又道：“书院放了授衣假，阿奶说你们来了后山，我便寻了过来。”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喻琳琅想起诗经，没成想还是真的：“回来了正好，明天可有空陪我去趟县城？”
“好。”顾轩浅笑应道，便提过背篓背上。
摘回家的野葡萄，余下的葡萄皮配成了染汤，贺氏给染了块细布出来，用来做方胜和头绳最是合适。
翌日，两人直接去了德善堂，孙掌柜正好给人看完诊。
喻琳琅上前一礼：“见过孙老，好久不见，孙老可好？”
孙掌柜捋着胡须笑呵呵地道：“托两位的福，老夫好着呢！许久不见，丫头可是又有好东西了？”
喻琳琅也没卖关子，提过顾轩手中的篮子，拿出个瓷瓶递上：“孙老，今儿我带来这个，您看看。”
孙掌柜揭开木塞闻了闻，顿时亮起眸子：“这是菊花油啊。”
喻琳琅点头道：“嗯，孙老说得没错！”
孙掌柜忙道：“丫头，你有多少？”
“不多，就这么几瓶。”说着，喻琳琅揭开盖着篮子的布。
“五两银子一瓶，老夫全要了，丫头若再有，送来便是。”
“多谢孙老。”喻琳琅没再要价，八瓶全部出手，得了四十两，她心下欢喜得很。
两人出了德善堂，顾轩随口问道：“琳妹妹，既然是花油，为何不拿去胭脂铺子呢？”
“野菊花是药材，花油对脸上或身上的疔疮很有效，若是拿去胭脂铺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身份低微，别人哪会轻易信我，又或者做出坑我的事来都有可能。”
“是我愚钝，竟不如琳妹妹想的多。”顾轩既是欣赏又有些自责，如今的他确实给不了丫头太多。
九月九，又重阳。
每年重阳，村塾学堂后的小松岗上最是热闹。
或许因着家穷，喻家三房从未去过那上头，喻琳琅也只是远远望见那棵特别的松树。
今年不同于以往，贺氏决定带着一家去小松岗逛逛，她盘好的发髻上包着紫色方胜，耳下戴着樱桃大小的桃木珠饰，显得人格外精神。
正准备出行，顾轩从村里过来，给了几个装着茱萸的小荷包。
贺氏满脸堆着笑：“成景，张窑，咱们先走。”
“诶。”张窑应声，拄着拐杖走在前头，一行人往村头走去。
喻芳对着她大姐一阵挤眉弄眼后，便催着两小只走快些。
见几人渐渐走远，顾轩才浅笑道:“琳妹妹，你可曾有思念我？”
喻琳琅一抽嘴角：“想，怎么不想？想得我日日吃不下筷子咽不下碗呢。”
丢下这句话，就快步朝她村头方向而去，她是真的想过。
顾轩追了上去：“琳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喻琳琅笑了笑，眼中闪过狡黠：“顾轩，看招！”
话落口，她伸出两指直插向顾轩的眼睛，顾轩伸手挡住，这吓了他一跳。
“这叫出其不意！”
喻琳琅抽手，又朝顾轩攻去，忽然变拳成爪，一把抓在顾轩的胸前：“这叫抓奶手，让你防不胜防！”
顾轩顿时耳根烫起来，小丫头在撩他。
喻琳琅继续出拳，顾轩单手防着，她佯攻下盘，脚却踢向他的下腹部，顾轩抓住她的脚，脸红的跟山桃儿似的。
“这叫绝阴脚，也叫断子绝孙脚，最是阴毒！”
“琳妹妹，你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