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买锅
听见外面的响动,几人忙噤了声。
张窑拄着拐撩起帘子出了屋,顾轩和喻琳琅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他们说的话还是不让她干娘知道的好。
“干娘。”
“见过冯婶子。”
冯氏满脸是笑:“是阿轩和琳琅啊,我就说呢,老远就听见屋里有人嘀嘀咕咕的。”
“嗯,咱们陪干爹说会儿话,干娘,我拿的油布手套割野火麻好使不?”
“好使得很呢,今儿就有人问着呢,我说是你的主意。”冯氏说着,把人往屋里推:“你们快去屋里坐,我去做饭。”
“干娘,我和顾轩就先回去了,您就别煮咱们的,也不煮平安的,平安在咱家吃。”
喻琳琅说话间,便给顾轩递了个眼色,顾轩忙拱手道:“张窑叔,婶子,阿轩也就告辞了。”
“那好,琳琅,干娘就谢过你了。”冯氏应得干脆,如今两家是亲戚,她也就不过多客气,欠喻家的恩,她用这一辈子慢慢还。
“干爹,我们回去了。”
张窑点头:“嗯,去吧。”
见着两人进了对面的院子,冯氏看向张窑,商量道:“窑哥,过会儿吃了饭,你跟我去趟乱石坡,成不?
琳琅认下咱们时,送了好几匹布,咱们做衣裳都没用完呢,乱石坡有不少火麻,我想着打些野火麻回来,后面给琳琅做双鞋,你知道,分家时,咱家没分有麻地的。”
“好,正好去那边看看昨儿布下的陷阱里,有没有套着野物。”说话间,张窑就坐到麻堆跟前,戴上手套帮着扒拉起火麻秆来。
喻家灶屋里,贺氏正往桌上摆菜,见着顾轩进屋,一脸欢喜道:“阿轩快坐,马上吃饭了。”
“诶,多谢阿奶,我给阿奶添麻烦了。”顾轩说的好听。
“不麻烦,一顿便饭而已,哪里就麻烦了,多双筷子的事,阿蕴,平安赶紧来吃饭了!”
“诶,来了。”两小只应声,忙放开狗子,洗了手就坐到桌旁。
喻成景和王晴也进了屋,算下来八人,不大的四方桌刚好坐满。
贺氏招呼道:“都快吃,阿轩别客气,早饭就简单了些,中午阿奶给你炖肉。”
“诶。”顾轩应着,动筷给贺氏夹了韭菜炒鸡蛋:“阿奶,您和婶子的手艺好,阿轩最喜欢吃您们做的菜了。”
这番话听得贺氏和王晴笑得合不拢嘴,都给顾轩夹着菜:“难得阿轩不嫌弃,多吃些,以后常来。”
喻琳琅白了眼顾轩,还真是个马屁精,就知道讨好她阿奶和娘。
顾轩浅浅一笑,毫不在意小丫头的眼神,伸手给她夹了一筷子炒鸡蛋:“琳妹妹,你要多吃点。”
喻琳琅一抽嘴角:“顾轩,我自己来!你别管我。”
这在贺氏眼里就是争宠,瞪了她一眼,便道:“吃过饭,趁着日头不晒,琳琅和阿芳就跟你们爹去割麻,丫头娘就在家做饭,难得阿轩回来,给阿轩做顿好吃的。”
“呃。”
饭后,便各自忙各的活计去,喻琳琅和喻芳背着背篓去了麻地,她心下想着这几日的事,算来他们已被卷入细作案子里,或许那大人会再来找她和顾轩的。
喻芳瞧了她爹一眼,凑到她大姐跟前,压低声音道:“大姐,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喻琳琅拧眉,看向小丫头:“阿芳,你何故此问?”
“大姐,你就别瞒我了,昨儿我看见了顾二哥哥衣裳上的血迹,干爹也去了里正爷爷家,还让咱们以后去后山,别走太远。”
喻琳琅笑了笑:“听干爹的话就成,山上有狼群,以后别走太远。”
“哦。”喻芳紧盯着她大姐,点了点头,她直觉这不是实话。
喻琳琅也没多解释,她明日得再去趟县城,去买口锅回来,再过段时日,野菊花该开了。
——
翌日,县城里。
喻琳琅边走边瞅着路边的小摊,顾轩背着背篓紧跟着。
“哟,是小桃花啊!那不是顾秀才么?怎么还背着口黑锅呢?”
两人顿步,眼前说话之人竟是来凤楼的那位小哥,只是这说话的调调儿有些不好听。
阵雨挑眉又道:“怎么,这才几日?喻姑娘竟不认识人了?”
喻琳琅赶忙福身一礼:“见过小哥,那日之事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小哥见谅。”
一旁的顾轩脸色不太好,也还是拱手见了礼。
“这还差不多!算了!我就不同你们计较了,我还有事要办呢。”说罢,阵雨拱了拱手,径直往来凤楼的方向走去。
经过那日之事,两人已知来凤楼不单是酒楼那么简单。
喻琳琅看了眼顾轩,怕他因那句小桃花而多心,想了想,还是出声道:“顾轩,那小哥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琳妹妹放心。”顾轩说着,伸手挡住旁边行人的背篓:“我不会多想,这事本就是咱们不对在先,他怪咱们也无可厚非。”
“那就好,走吧,咱们回家了。”喻琳琅点着头,心下盘算起蒸馏花油的事,她也不知能不能成,下半年是要修房子的,她要抓紧挣钱。
两人到家,喻成景和顾轩便动手搭起棚子来,张窑见此,也拄着拐来帮忙,站在地上使把力气,他还是能行的。
喻琳琅拿了块猪皮出来开锅,猪皮在锅里滋滋响,冒出的肉香味惹得狗子在跟前直打转。
张窑看着檐下放着的东西,出声道:“琳琅,你前儿说你要做好东西,可干爹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要酿酒,你莫不是真要酿酒?”
“干爹,不是酿酒,我如今也说不清楚,也就是试试,若是成了,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好,干爹信你,连里正张二爹都夸你能干……”
张窑说着村里人夸奖的话,喻成景咧嘴笑开,颇有吾家闺女很厉害的意味,顾轩安静地听着,喻琳琅有些心虚,讪笑道:“干爹,我那也是瞎琢磨的,也算是摸着石头过河。”
“对了,前儿我去张二爹家,他说把你和张老叔琢磨出的那个农药的法子,写好交官府去了。”
“真的?是多久的事啊?这可是大好事。”
“谁说不是?听说交上去有一阵子了。”
顾轩好奇问道:“张窑叔,何为农药?”
“阿轩,你在书院念书,当然不知。农药是琳琅取的名儿,田里的稻子不是有虫子么?她和张老叔用苦皮藤,核桃叶,马桑树熬成的水,洒在稻叶上,还真就治住了秧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