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抓野蚕
蓦地，喻芳把负在背后的东西往前一举，小脸一扬：“怎么样？都没猜到吧。”
喻琳琅抽了抽嘴角，那手中竟是两只螃蟹。
“二姐，你真厉害，竟抓了螃蟹。”
“我去看咱家的水井时，两只螃蟹正在水沟里打洞呢，就给抓了回来，喏，阿蕴拿去烧着吃。”
“好！”
“阿蕴，先别走！”喻琳琅叫住拔腿要跑的人。
喻子蕴挠了挠头：“大姐，我差点忘了。”
“我来说说养蚕的事，你们以后注意一些，进出一定要关房门，别让蝇子和鸡给进了屋，若是看见蜘蛛，定要弄出屋外去，还有得防着耗子，阿蕴也不许玩蚕！”
见着大姐一脸严肃，喻子蕴拍着胸脯道：“大姐放心，阿蕴都入学堂了呢，以后绝不玩蚕了。”
喻芳也点头：“大姐放心，我记住了。”
“好，那就这些，若是再想起什么来就再说。”
“嗯，大姐赶紧洗手，阿奶叫吃饭了。”
饭后，喻子蕴去了学堂，喻琳琅兑了些石灰水用来消毒。
贺氏看着屋里的白点子，顿时没个好脸色：“琳琅啊，你这是折腾什么？你让这屋里怎么看？”
喻琳琅神色淡淡，手中的动作不停：“阿奶，这是农书上记载的，您知道蚕也是会生病的，洒上这个石灰水，蚕就不易生病。”
贺氏半信半疑，语气缓和下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您去问顾轩。”
“那就好，阿轩是读书人，哪会说假话，阿奶信。”
喻琳琅笑得眉眼弯弯，这顾轩还真适合背锅。
一晃就是十来天，蚕几经蜕皮，已变成了白色的蚕，晚上睡觉之时，能听见蚕食桑叶的沙沙声。
“大姐，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喻芳说得一本正经。
喻琳琅轻笑一声：“说吧，要带我去哪？”
“明日再给你说。”
“你还卖起关子来。”
喻琳琅轻轻地在她二妹的屁股上蹬着圈：“咦？阿芳，你的屁股比以往有肉了呢。”
“哎呀，大姐，你好坏呀，我不理你了。”喻芳拱了拱被子，离得远远的，喻琳琅乐得咯咯直笑。
“不行，我也要蹬你！”
“琳琅，你们快睡觉了，别闹了。”贺氏没忍住出声道。
“呃，阿奶，您快睡，咱们不说话了。”姐妹俩嘴上应着，却在被窝里暗自较了会劲，才安心睡觉。
翌日，天气晴好。
吃过早饭，姐妹俩给蚕喂了桑叶，就背着背篓出了门。
“阿芳，你要带我去哪？”
“大姐，前些日子，我发现一处有臭婆子，如今的叶子能摘了，咱们去摘回来做叶凉粉。”
“难怪你这么神秘。”喻琳琅加快了步子，她是知道臭婆子的，臭婆子也叫神仙叶，因着气味特别才被叫了这名字。
两人来到河边，喻芳用刀剁开荆棘藤，砍出能落脚的位置来：“大姐，看见没？这里好几树呢。”
“嗯，阿芳还真是个眼尖的，这里你都能找到。”喻琳琅扬起笑，摘下片叶子闻了闻，远看像桑树的叶子还真有股特别的气味，这大自然真神奇，祖宗也太有智慧了，树叶子竟能做成凉粉。
“大姐，咱们要摘嫩叶，这也能炒着吃呢。”
“好，快摘，前面似乎还有，我去看看。”
“大姐，你慢点。”
“阿芳，还真有！你等下过来。”喻琳琅拉开荆棘藤，两手在枝上翻飞，抬头一瞧，顿时一声惊叫，扔下叶子就跑。
“大姐！你怎么了？”喻芳跑到跟前，只见她大姐不停地搓着手臂。
“哎哟！你看那吃光了叶子的树上，不少虫子甩着脑袋，看得我头皮发麻。”
喻芳看去，一脸惊喜：“野蚕！哇！大姐，这是野蚕！走，咱们快回家拿簸箕来。”
说着，就拽着她往家走。
喻琳琅这才想起去年她家也捡了些野蚕回去，她阿奶还用野蚕丝和着麻丝织了根发带出来，对了，发带呢，莫不是又给顾轩了。
见她还愣神，喻芳推了推她：“大姐，走快些。”
“阿芳，先说好，那野蚕归你养，还要放阿蕴的屋里去，万一野蚕带着病，别惹到家蚕。”
“好！这是小事。”
两人回家拿了个竹簸箕，喻琳琅把簸箕顶在头上，喻芳直笑她大姐像是街头杂耍的。
因着自然法则，野蚕身上便长着吓人的花纹，都齐刷刷地晃着脑袋，喻琳琅浑身又起了鸡皮疙瘩。
“阿芳，你在这里抓野蚕，我去那大石头上等你！”
“哈哈，大姐，你去吧，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喻芳笑得幸灾乐祸，她大姐如今却怕起这野蚕来。
喻琳琅躺在石头上，双手枕在脑后，叶片间透过的暖阳星星点点的照在身上，她不由得想起后山山顶上，又想起顾轩来，他的伤应该好彻底了吧。
“桃儿，我想死你了……”
“不要……”
“什么不要？你有哪一回不要了？”
喻琳琅屏住呼吸一听，几句调情后，旁边悬着草垛子的树便晃动起来。
她心下震惊，今儿出门未看黄历啊，随即想起李家土窑的柴垛子来，这真是色胆包天。
“啊泣……”一声喷嚏震天。
只因看了眼太阳，喻琳琅的鼻腔里如同放进了芥末，她实在是没忍住。
树停止了晃动，不一会儿，李家李老二爬上了石头，一脸阴鸷。
喻琳琅皱了皱眉，站起身来，她本不知是谁的，这傻子偏要出来露个脸：“别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李老二也没多言，只瞪了几眼，便甩袖离去。
好半晌后，一妇人才低着头从草垛后摸了出来。
“大—大姐。”喻芳已是小脸煞白。
这丫头心性早熟，已知晓了，喻琳琅也没打算瞒着，细声叮嘱道：“阿芳，你知晓就是，此事别对人说，咱们就当不知，这样的人自会由老天爷来收拾。”
“嗯。”喻芳点头，这是要浸猪笼或者幽闭杖刑的。
喻琳琅往树上看了看，伸手拉过她二妹：“阿芳，咱们回吧，枝头太高的够不着就算了，等过几日，咱们再来看看，或许野蚕就爬下来了。”
“呃。”
——
“阿奶，咱们回来了，您看！这么多野蚕。”喻芳兴奋地端着簸箕进了灶屋。
贺氏瞧着野蚕，一脸笑意：“好啊，还不少呢，阿芳，快去给喂些桑叶。”
“诶，阿奶，大姐说以后这蚕归我养。”
“你大姐说的对，你该学养蚕了。”说着，贺氏又对着喻琳琅招了招手：“琳琅，你先前不是问如何做叶凉粉么？快来，阿奶教你。”
“好。”
喻琳琅点起锅灶，烧了引火柴便添了两根粗木头，贺氏刷了锅，只往锅里掺了两碗水。
“做叶凉粉啊，水不能多，等水开了便把臭婆子放锅里煮，还要不停地搅，待叶子煮烂只剩下茎时，就用竹漏勺把粗的茎叶捞干净，那汤冷下来就成凉粉了。”
“哦，阿奶，那今儿我来试试。”
“那你快来！阿奶正好吃个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