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喻家养伤
饭桌上，喻琳琅很是激动，也很馋，这是她过来后吃的最丰盛的一回，有猪头肉，猪尾巴，还有猪舌头，萝卜豆腐腊肉汤和小炒青菜。
“爹，阿蕴要吃猪尾巴。”
“爹，阿芳也要吃。”
“不急，都有！”
”谢谢阿奶。”
“嗯，娘，您也吃！”
“娘，您来这块，软乎些。”
饭桌上相互夹着菜，喻琳琅眼里又噙上泪花，她想起曾经和老爸老妈们一起吃团年饭了。
王晴看出她的异样来，柔声问道：“琳琅，你怎么了？是不是娘做的不好吃？”
喻琳琅忙抹了把泪，笑道：“不是！娘，您做的很好吃！是我太过高兴，以前过年没这么多肉！”
贺氏噗嗤一声笑开：“琳琅说的是，咱们去年过年连油腥子都没见着呢，来多吃点。”
说着，就给喻琳琅夹了好几块肉。
乞丐也有过年月，一时桌上欢快得很，狗子也在桌下啃着骨头。
吃过饭，喻琳琅就收拾起碗筷，贺氏一把夺过去：“琳琅，你快给阿轩送药去，这大过年的不在自己家，他心里定是难受！”
“好。”
喻琳琅端药去了正房，床上的顾轩微侧着身子，正发着呆。
“顾轩，该喝药了。”话落口，她忙别过了脸，想起那句大郎，该喝药了。
听见声音，顾轩才回过神：“谢谢琳妹妹。”
喻琳琅咳了声，清了清嗓子：“快喝吧，不必说谢！这药苦，我给你剥橘子，这是昨儿傍晚，爹去村里买鸡蛋时，里正爷爷家送的。”
“嗯。”顾轩一口气喝下药，喻琳琅便把掰成瓣的橘子放到他手中，他心下感激，那鸡蛋是为他买的。
“感觉好些了没？我看你脸色比昨日好些了。”
喻琳琅挪过板凳坐到床前，顾轩扯出个笑来：“不疼，我背上的伤在结痂了。”
“那你快睡会儿，睡觉好得快。”
顾轩嗯了声，就闭上了眼，见他如此听话，喻琳琅有点想笑。
顾家就两房，人丁不多，老大顾青扬，老二顾青木，就是她阿奶口中常说的顾大和顾二，顾老爷子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自生病以后，便着手重修了房子，在过世前就把两个儿子分了家，家产各一半，也单独留出了顾辙和顾轩读书的银子，只是顾辙不是读书的料，早早成了亲，已育有一子一女。
顾轩则是考中了秀才，至于亲事，想到此，她心底生出一丝内疚来，或许是她耽搁了他。
过年时会守岁，烧爆竹的，就是砍上一捆青竹架在火上，过不了多久，青竹便会爆出声音。
半夜，外面鸡叫，狗子也叫，喻琳琅听见有响动，便起身出了屋。
院子里，喻成景一手持着火把，挑着木桶正准备出门。
“爹！您要干什么去？家里哪里还用挑水吃？”
喻成景压低声音道：“琳琅，你快去睡，天儿还早呢，爹这是抢金水去！”
“哦！那爹小心些。”喻琳琅这才想起，抢金水是这里的风俗，每逢过年时，村里人家都会去村中的古井里挑水，过了子时后，最先挑到水的人家会最早发财，第一个挑到的水叫金水，第二挑到的叫银水，至于后面去的，便不知了。
因着她外祖父和外祖母早过世了，只有两个多年没来往过的舅舅，她娘不用回娘家，家中除了吃的好了些，便和平日里一样。
一晃就是初四，顾轩身体底子好，加上吃食精细，已能下地走动，只是行走坐卧要格外小心些，要防着结痂的伤口裂开了，贺氏便贴心的给他准备了软垫子。
喻琳琅在院子里生了堆木炭火，找了根粗针烧红后，敲敲打打了小半个时辰，才做出了一弯钓钩，又找来竹竿和麻线，钓鱼竿便成了。
顾轩也来了兴致：“琳妹妹，你这一看就是钓大鱼的，你带上我，好不好？”
“行，刚好你钓鱼，我顺便割些兔子草回来。”
贺氏忙开口道：“阿轩还没好，哪能由着你胡闹！”
“阿奶，顾轩又不能一直躺床上，再说走走路好得快。”
“阿奶，我走路小心些，无大碍的。”
贺氏剜了她家野马一眼，没再多说。
顾轩和喻琳琅对视一眼，这是同意了。
“阿蕴，你去挖些蚯蚓回来，我去田里摸几个田螺。”
喻子蕴点头，拿着锄头去了屋后，顾轩也跟了去。
喻芳却见她大姐找出了瓦盆，忙劝道：“大姐，别去了！冬水田里现在没有田螺。”
“有，只是田螺钻进了泥里，我就摸几个用来做鱼饵。”
喻芳拗不过，只得跟着去了，没成想她大姐顺着冒有气泡的小孔摸，还真摸出田螺来。
一番准备后，几人去了下河沟。
河水清澈，水塘却看不见底，两岸一片干枯了的芦苇杆，喻琳琅想起小琳琅以前就来此处摘过芦苇花，拿回家用来做袄做冬鞋。
宽敞的石坝上，喻琳琅拿出垫子扔给顾轩，就穿起鱼饵，为了让两小只过过瘾，她也准备了两根没有鱼钩的小钓竿，只在麻绳的一头系上坨田螺肉就成。
喻子蕴却在河沟里翻起石头来，连翻好几块石头都没见着螃蟹的影子。
“大姐，为何现在河里没有螃蟹？连小的都没有，咱们以前可是抓过不少的。”
喻琳琅随口回道：“因为现在天冷，螃蟹回家了，它们要等过完年，暖和了才出来。”
喻子蕴明显不信，问起顾轩来：“顾二哥哥，大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真的！螃蟹也有家！”顾轩点头，心下生起抹苦涩来，他活得竟还不如螃蟹。
瞧见顾轩的神色，喻琳琅有些不好意思，是她说错话了，如今只好装作不知。
“阿芳，阿蕴，过来！你们的钓竿也好了，要记着，只要芦苇杆下沉的时候，就要甩起竹竿，你俩就坐这里，一定注意脚下！”
“嗯，谢谢大姐。”
“多谢大姐。”两小只欢喜得很，直点头应着。
“顾轩，你坐垫子上如何？有没有不舒服？鱼竿可就交给你了。”
“好，琳妹妹等着吃鱼就是。”
喻琳琅笑了笑，便在附近割起兔子草。
“二姐，快看……”
“我也钓到了一条！”两小只时不时地欢呼着，顾轩也时而收竿。
喻琳琅远远瞧着那些不大的鱼，曾经的她最是喜欢钓鱼，对吃鱼的兴趣却不大，到了这里，她不敢嫌弃了，小虾米都要用来熬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