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碰碰运气
翌日，天还未亮，喻琳琅就摸出了屋，同往常一样，在院中跑了几圈，蹲了会马步才进灶屋点起锅灶。
屋里的人听见响动，纷纷起了床，她便趁家人都在灶屋时，把藏在床底下的东西装在背篓里，拿到院子角落里放着。
饭后，喻琳琅趁两小只喂兔子时，随便说了声，就背着背篓出了门。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她已打定主意要去后山碰碰运气。
山脚下，喻琳琅拿出块深色的布包在头上，这样防风还能防藤蔓勾头发，她原本想叫上喻芳的，想想又算了，十岁的小娃脚力不行。
她往高处望了望，听说很久以前，有两只往南飞的凤凰在山顶的大石头上停歇过，至今还留有脚印，由此得名双凤山，她所在的村子也是由山名而来。
今日，她正好上去看看。
到了松树坪，喻琳琅给自己砍了根探路棍，一头剁出类似刀锋那样的斜口。
沿着山路而上，她才发现经常去的后山只是大些的山丘而已。
继续绕过几个山丘，越往上走，树干越密，所幸还能分辨出路来，为防万一，她便用柴刀在树上做着记号。
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倒下的枯木上长着些经久不烂的木蘑菇，还有一些动物掏出的土洞。
喻琳琅也四下打量着，留意着那些痕迹和动物尸骨，别有大型猛兽。
“嗨哟！灵芝！”喻琳琅惊呼，在棵松树下，轻易就采得四朵，她估计这灵芝就是大人们常说的木灵芝，不值几个钱。
走着走着，突飞的野鸡吓喻琳琅一跳，她捡起个松果就打了过去：“滚！吓死你姑奶奶了！”
暗处的顾轩抽了抽嘴角，小丫头竟当起野鸡的姑奶奶。
路上翻翻找找，顾轩一路跟着，他眼里，喻琳琅就如同山间的精灵，也像只嗡嗡唱着的蜜蜂。
他暗自摇头，还好他跟了过来，也幸好正值寒冬，那些凶兽大多都在阴岭山深处。
“嗨呀！累死姑奶奶了！”喻琳琅自言吆喝着，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歇着，掏出帕子擦了擦汗，又拿出葫芦喝了几口水。
“哦豁——”
吼了一嗓子的喻琳琅，心底莫名的畅快，从背篓里摸出根两指粗的葛根削起皮来。
树后的顾轩却是皱起眉头，小丫头定是怕了，在给自己壮着胆，随手捡起颗石子打了过去。
这吓了喻琳琅一跳，她抄起柴刀，一脸戒备：“谁？是谁？给我出来！”
听着小丫头那含糊不清的话，还有鼓着小嘴的模样，顾轩忍不住想笑。
喻琳琅环顾一圈，四下无人，她忙几口啃掉手中的葛根，衣袖一抹，便朝林子里大喊：“出来！快点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顾轩见她已吃完，才缓步上前：“琳妹妹，有礼。”
喻琳琅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呵！顾秀才，原来是你！你还好意思有礼？你说你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做这种吓唬人的事？要知道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顾轩又是一礼：“琳妹妹，适才对不住，吓到你了。”
喻琳琅别过脸，她放下心来，是熟人就好，刚着实吓到她了，她可是惜命得很。
“琳妹妹，你去村里绕了圈才来的后山，想必贺奶奶和婶子他们定是不知，这山上危险，你快随我回去。”
喻琳琅一听，又瞪向顾轩：“好啊！顾秀才，原来你一直都跟着我的！笑话可是看够了？”
“琳妹妹想茬了，我没看笑话，你快随我回去，不然他们又得担心你。”
“这哪成？我好不容易来了，哪会空手回去？你来了正好陪我上去！顾爷爷会拳脚，你也定会拳脚的，你还带着弓箭呢，有何怕的？”
顾轩有些为难，喻琳琅却是提起背篓就挂在他的肩上，故作生气道：“顾秀才，我才不管你点不点头，今天你必须跟我走，谁让你要吓唬我的？”
说着，又伸手推了推他：“走吧！你别想着下山，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可不会客气！大不了，我发现了宝贝分你一半。”
见他依旧不动步，喻琳琅垂下了眼眸，细声道：“顾秀才，你是知晓我家的，但凡家里能吃上顿饱饭，我也不会独自一人上山来。这一路我怕得很，你就同我一道上去看看，好不好？”
“好！”顾轩应声，转身就走，其实他心下早已欢喜得不行。
两人沿路而上，有顾轩带路就快多了，有些不好走的地方，还会相互拉一把。
不知到了何处，喻琳琅背靠着树，喘着气道：“顾秀才，你说这山怎么这么穷呢？咋就没什么奇花异草的？一路上来，倒是见着不少野鸡和野兔，可我又打不到，你说气人不气人？”
“琳妹妹，这上面有人上来打猎的，咱们走的是主路，就是有奇花异草也被人挖走了，我打的那只野鸡，你带回家去。”
“哎！你说的倒也是，就是有奇花异草，哪里还轮得到我？至于野鸡，还是算了，你拿去卖钱吧！”
“琳妹妹别嫌弃，稍后我再给你打几只。”
“快别，你打了拿去卖吧，我只是说说而已！”喻琳琅赶忙拒绝，她阿奶知道了又要数落她。
“顾秀才，你快看，有大石头，咱们是不是要到山顶了？”
“对，马上就到了，那块大石头上还有脚印呢。”
“那咱们去好好儿看看！”
大石头就跟土里长出来似的，衔接自然，形成了一个有斜度的石坝，悬崖边缘矗着棵大树，那些树的枝丫都呈现偏长一边的势态，这是山顶风大的缘故。
喻琳琅捡起几片叶子在鼻端闻了闻，随后很是悠闲的甩着叶子：“顾秀才，你是来过这里的吧？”
“嗯，来过。”顾轩解下弓箭，也捡起片叶子把玩着。
“难怪，有几个地方带我走了近路。”
“不走近路，咱们就还没到这里呢。”
“谢你了，走，看看这山顶的风景去。”
喻琳琅爬上大石头，摸了摸石头上大大的凹凸痕迹，那痕迹远看就是几个大脚印，怪不得传说有凤凰停过，这没准儿是亿万年前恐龙留下的呢。
她趴在那里看石头，顾轩在看着她。
“顾秀才，你怕不怕高？我想去前面看看，你得小心些啊。”
“不怕，琳妹妹小心些，我跟着你过去，你别太往前了。”
“嗯。”喻琳琅站在悬崖边，顾轩跟在身后，她看了眼下面的大山谷，又望向远处，悬崖峭壁之上，黑雾绕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