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受之有愧
高家。
“高爷爷，这药苦不苦啊……我害怕……”
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姑娘看着老爷子端着的一碗药，有些害怕的问道。
高老爷子笑着从兜里摸出来一个小纸包:
“药呢，肯定是苦的。这叫良药苦口利于病，不过呢……爷爷这里可是有特别特别甜的果脯，你乖乖喝了药，爷爷就给你吃这个好不好？”
“真的吗？很甜吗？”
小女孩眼睛一亮。
“对的。很甜~妞妞乖乖喝了药，爷爷就给你吃这个，如何？”
女孩这才点点头，脸上终于不复之前的惧怕之色。
而一旁的中年夫妇则满脸笑意，一直等小女孩皱眉喝完了药，含着果脯蹦蹦跳跳的去看院子里那几只猫咪，老人才收起了布包，对他们说道:
“在来喝个两三次，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这孩子早产，身体确实弱了一些，越是到这个时候越虚。所以哮喘才经常反复，你们也多注意点就行，等来年开春开化之前在过来一趟。”
“太谢谢您了，高大夫。要是没有您的药，每年孩子那痛苦的模样我这个当母亲的心里都揪揪着……”
妇人赶紧道谢，而男人则赶紧掏出了钱包:
“高大夫，多少钱，太谢谢您了……”
“给500块钱就行。这根参年份不高，我买来的时候花了一万多，今天这一剂参蚧散用了9克，500就够。”
听到老爷子的话语，中年人赶紧从包里数出了五张老人头，同时把脚边的陕北小米双手提到了老人桌子前:
“太谢谢您了，高大夫。这是我们老家爸妈自己种的小米，我给您挑的都是最好的，没打过药的。您别嫌弃，早上起来熬粥时就喝它就行，保证比您在市面上买的要好吃。”
“呵呵呵呵，好，好久没吃过陕北的小米了，谢谢你了。”
见老人收了，中年人赶紧摇头:
“您太客气了，要不是您，我们家妞妞可能就……”
“没事没事，只要孩子能治好就行。”
老人和中年夫妇寒暄着，忽然就听到房门的动静，往门口一看……就看到了穿着羽绒服从拱门口拐进来的高祁薪。
不自觉的，老人脸上绽放出来了一丝笑容。
“爷爷。”
高祁薪喊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在院子里一边想摸，但一边不知为何又不敢凑上前去摸那几只一开始是流浪猫，可后来伴随着老人的喂养就把这里当成家的猫咪的小女孩，他皱了皱眉头。
“小朋友……哥哥给你摸摸脉好不好？”
“大哥哥你是医生吗？”
“是的呀~”
“哦，那好吧~你有高爷爷厉害吗？”
“还行，比你高爷爷只差了这么一点点~”
高祁薪和颜悦色的用手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逗的女孩笑了起来。
这时，老人跟着中年夫妇走到了堂屋大门口。
没说话，只是看着高祁薪给小女孩摸脉。
“来，大口呼吸~慢慢的~”
“诶，好，来，跟哥哥做一个动作……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这里不舒服？”
“来，仰头，哥哥看看鼻子……”
“真乖。来，你凑近到哥哥耳朵对哥哥吹两口气~”
“真乖~~”
全程，三人都没说话。
一直等到高祁薪放开了女孩的手，老人才开口问道:
“看出什么了？”
“喘促气逆，鼻翼煽动，不能平卧，口唇发绀，喘促可见短气、气怯声低、喉有哮鸣音、咳痰稀薄、自汗畏风、极易感冒、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弱。大姐，她是您女儿么？”
“呃……”
中年妇人赶紧点点头:
“我们家老二。”
“您本人没有哮喘吧？”
“没有。”
“嗯，这位大哥呢？”
“我也没有。”
“看起来不是先天，但不排除，做过检查没？”
“做过了。”
“嗯……这孩子喘促日久、气息短促、呼多吸少，有些气虚。爷爷，下的可是参蚧散？”
听到高祁薪的话，老人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嗯。”
“棒槌的年头可不能高，高了虚不受补，孩子受不了。选十年以内的参就行。药煎了么？我去煎？”
“不碍事，已经煎过了……这是我孙子，二位见笑，行了，妞妞，别凑的太近了。“
老人这才对夫妇俩人介绍完，嘱托了女孩一句。
俩人忙说不敢，又夸了高祁薪一堆，最后才千恩万谢的带着孩子离开了。
临走时，老人又给了女孩两块果脯，看着她那笑眯眯的模样，同样满眼的笑意。
接着，他才看向了正从耳房里拿出来豆渣喂猫的高祁薪:
“怎么现在回来了？”
“今天乐哥来找我了。”
高祁薪一边给聚集起来的十多只猫咪喂食，一边说道。
这些猫承担了家里三晋院子全部的捉老鼠工作，保护药材，功劳不小，其中最大的 那只猫是在他小时候就陪着他的，叫做元宝。
感情很深。
而老人听到了他的话后，问道:
“启生么？“
“对。”
“噢，那我知道了。”
老人一边看着猫咪，一边问道:
“那你怎么想的？”
“您果然知道这件事？”
高祁薪叹息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爷爷:
“这也是您的意思？”
老人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道:
“青蒿素的思路本身就是你提供的，现如今证明了你的思路是对的，怎么看你的样子还有些不情愿？虽然咱们家不好功名，可若这药真的成功，怎么说亦是大功德一件，到时候入了咱们高家的《金撑箓》时，写的名字也会是你，你不喜欢么？”
“喜欢是喜欢，可问题是……那青蒿素最开始又不是我发明的……说远了，那是葛洪发明的，说近了，这位涂教授早在70年代就开始研究了。我无非是提供了一个思路而已，您不觉得我受之有愧么？”
高祁薪罕见的叹息了一声。
盯着低头吃饭的猫咪，眼里是一种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