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任务X原来X手镯
【世界和平任务完成进度——3333333333……】
【世界和平任务完成进度——6666666666……】
希音猛地睁开了眼。
——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拱顶王宫寝殿，一应摆设奢华精致，亲殿内飘荡着淡淡的熏香，阵阵清风透着窗户些微的缝隙拂面而过。秋日的凉爽并未使得人的心情舒缓片刻。
机械的声音里所带来的信息量让希音刚清醒的脑子过了许久才分析完毕，她费力地眨了眨眼睛，身体乏力的动弹不得，像是被无数巨型卡车碾压过去一般，可希音知道这不可能。
她还在这个世界，在这个困了她一辈子的火之国王宫之中。
希音想：她猜对了。
忍了那么多年，哪怕情绪在她爱上瓦间后全部回归，被修改的记忆也得到了更正，也不至于让她丧失理智到那种地步。
这些年她陪在希泽身边，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些信息，结合各种蛛丝马迹，希音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如果，【世界和平】这个任务有其他的含义呢？
【世界和平】是一个虚妄的概念，根本没有人可以让世界长久的和平下去。但凡世界上存在复数的生灵，便一定会存在斗争，这是生物的本能。
那么换个思路，一定会引发战争的生灵是由谁所创造？
——神明。
因此，希音一边真切地表达着她对希泽的恨，另一边却在同时用冰冷的恨遮掩种种恶毒的谋算。
如今，脑海中机械的提示音揭示了一切的真相。
自始至终，她沢田希音的目标果然不是世界和平，而是杀死希泽，杀死这个世界的神明！
父神无法直言让她杀死异世神明，此类言论会触发两个世界之间世界意识的警告，并且直接导致神明之战——神明之战只能发生在两个神明之间，其他神明若想参与，必定要承受不小的惩罚。
正因如此，这个世界的神明希泽才追着她不放，因为她的任务本来就是要杀了他！
这个世界会到如此地步，是因为生灵被分为了忍者和人类。哪怕她解决了忍者和人类之间的矛盾，希泽这个神明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种族，而后新的矛盾将再次滋生。
神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其他生灵如何对抗？要毁灭这个世界对于神明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
不杀掉这个源头，世界永无宁日。
“殿下，您醒了？”池也香惊喜却小心翼翼压低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池里香名义上比荷香的身份高出一大截，是正儿八经科举出来的女官，掌管后宫一应事务，此时她开了口，荷香便只能在一边眼巴巴看着，并不敢插嘴。
希音后知后觉地发现寝殿内居然有人。
这次受伤果然太严重了，她的感知能力已经差到了连普通人都察觉不到的地步。
她没有回答池也香，而是用钝痛的脑袋继续思考。
任务提示音共有两次，一次3333，两次6666，那么说明一共有两人死亡，其中一人必是瓦间，那么另一个人是谁呢？
九院神斛还是希泽？
……为什么呢？死神穿透胸口的伤只能一命换一命，如今她活着，而他们却又死了一个人，他们做了什么选择不言而喻。
明明这个混蛋可以弃她于不顾，全力地去救瓦间，而不是再牺牲一个分-身，来救她这个完整的神明。
两者要付出的代价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可他们还是选择了救她。
为什么啊。
为什么那么恨她。
又为什么那么爱她。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
“你们先退下。”又有一道熟悉的男声自殿内传来。
希音瞳孔一颤，她顾不上浑身的剧痛，费力地起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池也香连忙扶住她，在撑住希音的身体时，被她消瘦的身体刺的手一抖。
她咬了咬唇，犹豫地没有服从命令。
不远处的九院神斛面色如常，眼神落在池也香身上，瞬时凌厉了不少。
荷香早已瑟瑟发抖地退了下去。
“出去吧。”希音大喘气了一下，这才有力气对池也香说道。
“可是殿下……”
“没事的，出去吧。”
……
池也香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殿内，她前脚刚迈出，殿门便毫不留情的被甩上，一层隔音结界迅速地笼罩住了整个大殿。
希音乏力地重新地躺了回去，她喃喃道：“希泽。”
原地的九院神斛身形被黑色雾气所笼罩，黑雾下，九院神斛逐渐显示出他本来的模样。
“九院神斛的死会给火之国带来很大的麻烦，现在我们还没有继承人。音音，你太任性了。”
“你认为我的目的是杀了九院吗？你认为我自杀是为了你和他吗？”
希泽没有立刻回话，过了片刻，他道：“是啊，音音只愿意和瓦间同生共死。在音音心中，只有瓦间是值得你爱的，我和九院都不值得。”
“在摆出这副嘴脸前，你怎么不扪心自问，你对我好过吗？”
每次希泽用这种语气问她，希音都感觉到匪夷所思。
她沢田希音哪怕被踩碎到了尘埃里，也不至于那么贱，爱上折磨、羞辱自己的人！
希泽摇了摇头，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挺有自知之明。
他另开了一个话题：“音音猜到了吧，我们都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候。不如你猜猜，你能打得过我吗？”
打不过。
哪怕是1/3，希音也知道她无法和他对抗。
到了此时，希音心底的那个念头越发的强烈——神明如此强大，一念之间足以让世界崩溃、让战争降临，这样的种族，真的应该存在于世吗？或者说，生灵的命运真的应该由有自我意识的另一个生灵掌控吗？
遇到她父神那般温柔宽和的还好，遇到希泽这样的存在，这对其他生灵公平吗？
神明，是否该尽数陨落？
“音音，你很清楚，我不想杀你，更甚者说，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杀你。”
希音发现九院神斛和千手瓦间的死，似乎让希泽的理智回归了，他不再是之前那个行事无忌、说话阴阳怪气的希泽，他周身的暴戾与残忍像是被什么温柔的东西中和了一般。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希音警惕地问：“什么交易？”
“我们好好地过日子，直到你亲手杀了我，如何？”
希音瞳孔颤了颤，她不可思议地和神情平静的希泽对视。
希泽红色的眼睛偏向了中和了棕色的淡红，不再像从前那般令人恐惧。
“……为什么？”
希泽耸了耸肩，他看向窗外的天空，云淡风轻道：“我太累了。”
千手瓦间的离世为千手家族带来了巨大的悲伤。
他入葬那天，希音穿着黑色的丧葬服，在千手瓦间的灵柩旁以未亡人的身份为他送别。
千手家族如今在朝堂上权势显赫，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强打着精神应付着来客，时不时还要担忧地看着希音。
以希音的身份，她这样为千手瓦间送葬不合常规，可国主保持了缄默，朝中大权又被千手和宇智波掌控，谁都不敢多言。
最近朝中太乱，太子谋反被赐死，千手瓦间为了保护王后身受重伤撒手人寰，一系列的变动让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有种又回到了曾经战场时的随时拿命相搏之时。
处理完千手瓦间的丧葬事宜，希音在千手柱间的护送下回了宫。
路上，千手柱间问道：“阿音，你这个王后当的真的快乐吗？”
希音抬眸。
千手柱间面上已经没有了曾经快乐大方的模样，弟弟的死让他痛苦不已，面对希音的目光里满是犹豫：“我和你大哥不愿意牺牲你来换一些东西，你明白吗？你告诉我，你现在还想当这个王后吗？”
这个问题，这些年来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也问了她不止一次，后来她的记忆被修改，和希泽的关系趋于稳定，他们才没有再问。
想来，无论她如何掩藏，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总能发现一二分不对。
希音的回答一如既往：“柱间哥，你们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对我自己的人生负责。你们不干涉我的人生，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我和陛下之间很好，你不要乱说。”
千手柱间深深地看着她：“你每次这样说，你的兄长就会出于尊重不再多言，但是阿音，你委屈自己才会伤我们最深，你是我们唯一的妹妹，你明白吗？”
当然明白。
可是。
希音晃了晃神。
如果是大哥和泉奈哥，以宇智波的性子与偏激的态度，他们定会和希泽拼个鱼死网破。
千手呢？或者说千手柱间呢？
在千手柱间的心中，只要能维护和平，能让黎明苍生少受战争之苦，他可以舍弃一切，包括他自己。
这样的千手柱间是值得敬重的忍者之神，品德高尚，连希音都是佩服并尊重的，然而他身边之人都要做好为了和平而牺牲的准备。
这是千手柱间一定会做出的选择。
又是一年希音的生辰，希音和往常一般拒绝了大操大办。宇智波斑等人再度前往其他国家为希泽征战。
这些年下来，世界超过90的领土归并入了火之国，在泉奈、扉间和科举入仕的众多男子女子们的共同努力下，火之国推行了各项利民政策：经济、教育飞速发展着，普通人和忍者在同一所学校上课，除了特殊课程，忍者和普通人再无分别。
宇智波斑负责大刀阔斧地发动战争，而千手柱间负责安抚人心，井上静处理军中后备，三人默契地举动更是加速了火之国统一世界的脚步。
即便如此，任务的进度条也没有丝毫的增加。
他们拼尽一生的事业，抵不上神明的一念之间。
真是可笑。
“在想什么？”被炭火烘得暖融融的大氅被人盖在了身上，来人教训道：“和你说过多少次要注意保暖，你还以为自己的身体和以前一样吗？”
死神的伤口没有那么容易愈合，哪怕希泽牺牲了九院神斛为她以命换命，依旧无法剔除残留在她灵魂里的毒素。
“烦，别那么婆妈。”希音被打断思绪，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我在想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希泽敲了她的脑袋：“不知好歹。想你大哥了？估计还有一个月吧，不行我让他提前回来。”
“别打扰我大哥，他出去打仗本来就很累。”希音拒绝。
希泽挑了挑眉。
他牵过希音的手。
吹了半天的风，希音的手凉津津的，希泽瞪了她一眼，暴躁地将她的手揣在了怀中。
可惜他本身体温就很低，想要捂热希音实在是太困难。
折腾了许久也未见成效，希泽撇了撇嘴，干脆地用查克拉为希音暖起了身体。
希音弯了弯唇。
希泽这种时候太傻了。
希泽抬头就见到了希音看好戏的笑容，他怔了下，而后不爽地哼了声，倾身上前吻住了她。希音张嘴从容地接纳了他。
一吻毕，希泽退开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红木匣，在希音疑惑的目光中，他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面摆放着一个通体翻绿的镯子，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可想也知道希泽拿出来的东西必有其过人之处。
希泽拿出手镯，他似有些恍惚：“这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
希音挑眉，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希泽口中听到“重要”二字。她还以为希泽这样的人，不会将别人放在心中。
希泽只起了一个话头便不再继续，他拉过希音的手。
两人的手洁白如玉，宛如工艺品。
希音当了王后那么多年，养尊处优，忍者时期的茧子早已消失。
至于希泽，那么多年来除了希音从未有人能伤到他，更别身为神明，肉身不过是随时可换的躯壳，真正珍贵的是灵魂。
希泽珍重而又小心翼翼地将碧绿的镯子套在了希音的手腕上，碧绿衬托着希音手腕骨骼纤细，白得像在发光。
“很好看哎，很衬你的肤色。”
希音抬起手看了看，的确很好看，只是除非去见外人，她向来不乐意戴首饰。
“怎么想起来送我礼物？”
“在你生辰时送你礼物也要原因？”
“我从来不喜欢过生辰。”
“那也要戴着。”希泽捏了捏希音的脸：“曾经有人将这个镯子送给了我，说可以保护我一辈子，后来她走了。现在我将它送给你。它保护了我那么多年不死不灭，肯定也同样可以保护你。音音，我是为你好。”
可除了你，谁又能杀了我呢？
希音笑了笑，没有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