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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圣女×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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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含雾,空蒙迷离。

    昨日烟雨化作浓雾,在苍茫山野间缓缓流荡。晨光被阻隔在浓郁迷雾之外,只余轻柔薄光穿透进来。

    浓雾薄光之下,客栈安安静静,客栈老板夫妻二人都小心翼翼的在灶间做事。

    客堂中,无极独坐洞开木窗之下,侧首望着窗外风景。

    客栈居高临下,如置身云中,从窗中望出,空寂飘渺,唯有浓雾和远处若隐若现的青山。

    他似乎坐了很久,身上也沾染了雾气,就连半垂长睫好似都带着湿润之意。

    湿润长睫之下,半掩的乌黑眼眸此时十分沉静,那些暗夜中若有似无汹涌过的黑雾,似乎都消失不见。

    楼梯间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于是湿润长睫微微一动,如蝶翼一般,颤颤欲飞。

    无极回首,望向来人。

    轻柔朦胧的薄光之下,陈旧木梯上,缓行而下的雪色人影似散发着淡淡光晕。

    层叠雪缎华服不若雪衣云袍清圣出尘,但穿在圣女身上,淡淡光晕流转之间,又自有一种清冷无比的华贵雍容。

    更多了几分人间之气。

    无极湿润长睫又低垂下去,他抬手揭开身前桌上的两份食盘和一个陶瓮,于是,带着热气的食物清香淡淡弥漫。

    浓稠绵软的白粥,野鸡汤烩煮的杂菌茸煲,以及其他两样精致野蔬。

    圣女坐到无极对面,垂眸淡敛桌上食物。她依旧带着面纱,只露出含着霜雪的长眉修目。

    无极抬手拿过对面空碗盛粥,嗓音微哑:“这里无人。”

    圣女抬眸,目光在他半垂面容上轻轻一停,“此番多劳阁下。”

    无极盛粥的手微微一顿,他嘴唇微动一下,才低低道:“是我将你带走。”

    未尽之意大概是,自然要将你照顾好。

    圣女似是不善酬应,她没有再多言语,抬手取下面纱,在轻柔薄光中露出冷玉一般的面容。

    浓雾缭绕,青山空寂湿润,两人在陈旧客栈中静静相对而食。

    在薄光越来越明亮之时,青马又拉着青蓬马车,再次往青山更深处而去。

    茫茫山野之中,青山深绿绵延,山谷幽深宁谧,嶙峋峭壁,危危悬崖,湍急流泉,溪水深涧,还有无处不在的绵绵草地和深深丛林。

    青马拉着青蓬马车,就在这样一望无际的茫茫青山里,在崎岖古道上,晃晃悠悠,穿山过水。

    而在这晃晃悠悠之中,岁月似乎也随之变得安静悠长。

    同日晨间,肃州江湖盟分堂。

    被雨洗过的苍穹碧蓝清澈,晨光煦煦洒向人间。

    明光之下,西行队伍余下七人整整齐齐出现在客舍庭院中,残败花木间,他们彼此互望,在沉默目光中确定这一夜众人都性命无损,安然度过。

    只是众人都无喜色。

    玄羽保护不力,以致圣女被人掠走,因而面色冷肃。

    分水四剑折损夏光,剩下三剑哀意隐隐。

    至于江绝,他坐在廊下,若有所思轻调琴弦,琴音断续低沉。

    云湄站在他身侧,绯红披帛轻垂臂间,她看众人皆是神情沉沉,想了想,开口道:“阿绝,我们是继续等盟主府的回信,还是?”

    是的,一天一夜过去,盟主府依然没有来信,倒是分堂的人有信传回。

    江绝按住琴弦,眉头轻皱,“盟主府迟迟没有来信,分堂在外的人又传信说魔教逃逸,他们要转去别处追捕,这确实像是玄羽姑娘所言,是调虎离山,我恐怕,江湖已然生变了。”

    云湄忧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等还是走?”

    江绝没有回答,沉吟一下,先问玄羽:“玄羽姑娘作何打算?”

    玄羽看他一眼,淡淡道:“我自然是去西域找回圣女。”

    冬光远远问:“你怎知无极一定会带着圣女去西域?”

    玄羽声音冷冷:“如果他真是魔教中人,定然会西去,只有回到西域魔教,才能阻我密地一二。如果留在中原,我们密地追索之下,不过是探囊取物。”

    她言语狂妄,却无人反驳,因为确实如此。

    江绝又问分水三剑:“几位道长作何打算?”

    分水三剑似乎早就商议好了,春光秋光看向冬光,冬光朝她们微一点头,对江绝道:“我们出山,本是为了驰援同宗前辈,不想夏光师姐半途遭难。我们若就此回山,不止是无功而返,还枉送夏光师姐一条性命,所以我们决定继续西行,不过现在除了驰援前辈之外,也要为夏光师姐报仇。只是不知江公子你们作何打算?”

    江绝回道:“我们是应江湖盟的召令而来,江湖行走,一诺千金,岂能中道而止,我们自然也是继续西行。”

    他说完,环视众人,接着道:“如此,既然我们都决定继续西行,不如这就出发,早日和江湖同仁会合,到时再做打算,如何?”

    云湄问他:“不等盟主府的回信了吗?”

    江绝微一摇头:“不等了,只恐怕迟又生变。”

    于是众人都皆起身,准备回房收拾行装继续启程。

    走在最后的玄羽却突然出声:“好心提醒你们,不要以为就此平安无事。”

    “玄羽姐姐何出此言?”云湄抓住披帛一端,回身讶异问她。

    其他人也停下脚步。无极掠走圣女,昨夜又一夜无事,众人多少都下意识觉得危险已然远离。

    玄羽面无表情,“江湖行走,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还用我说吗?”

    她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各有疑念的众人慢慢散去。

    不多时,晴空之下,一行人逆着金乌东升的方向,顺着官道,继续西行而去。

    山野茫茫,金光渐渐穿透浓雾,显现出连绵不绝的青山淡影。

    浓烈日光被雾气包裹,只余下轻柔暖意,在朦胧水雾中拂煦着寂寂山林。

    青蓬马车在山林间若隐若现,最后停在一处溪涧之前。

    无极驻马,环目四望之后,才跃下马车。

    他半开车帘,目光低低垂垂,似在明光之下不敢直视,“你…可要下车走走?”

    他紧接着又道:“已是午时。”

    车内端凝而坐的圣女闻言,抬眸淡淡望他一眼,放下手中游记。

    边窗帷幕被拉至一侧,于是山野之中穿透雾气的柔光,又透过边窗,斜斜倾洒在她身上。雪缎华服流转着细微白金的光泽,未覆面纱的冷淡面容也似带了些温度。

    圣女俯身欲出。

    无极伸出手掌,等在车前。

    于是,修如白玉的手落入骨节分明大掌之间,一落,一握,即离。

    圣女从容泰然,似乎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无极看起来也沉默依旧,只是他落下的手掌,有着克制的不自然的僵硬。

    无极沉默转身,往马车后行去。

    他先是自马车后取出几把折叠木器,随后行至犹带着水气的草地,择了一处视野开阔的树荫之下,连续几次一开一放,于是两把乌木交椅和一张小案就摆放在了草地之上。

    他起身望一眼圣女,又垂眼再次回到马车后,取下许多器具食材,往溪涧旁去了。

    而被他所望之人,正缓缓行走在草地之上,目光平静的环看着四野。

    四野浓雾渐散,朦胧水雾在阳光之下渐渐聚往每一座青山峰顶,聚成一团团轻云,轻柔的往长空升腾而去,山野于是慢慢变得深绿清透,带着雨后特有的清新。

    圣女目光自长空转至青峰,又自青峰转至丛林,最后落在溪涧之侧。

    那里,山中清流汇入溪涧,长腿劲腰的青年在清澈的溪涧边,沉默而又利落的一一摆好食材器具,看样子,似乎是要准备汤食和炙肉,而青年将手头的事情飞速处理完后,又站到溪水边,目光下望。

    被他望着的清澈溪水中,有数尾游鱼懵懂的游着,浑然不知危险即将降临。

    无极目光转动,似是挑选了一番,手中一枚小刃才脱手而出,随后,一尾肥美的游鱼就翻着鱼肚浮到水面,顺着水流往下游飘去。其余游鱼吓的四散逃窜,躲入水草之间。

    无极顺着溪涧行了几步,就将鱼在下游的浅滩处拾到,他就着下游的流水,就在那里刀走游龙一般处理起来。

    溪水从他身边流经之时,时而有飞溅的水珠溅在他脸上,将他清俊内敛的面容衬得有几分明润。而他神情认真专注,手中染血,又莫名有几分漠然的残忍。

    突然,一道重物坠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专注。

    他神情一紧,回身望去。

    只见粼粼溪涧之侧,圣女半抬着手,如玉手中多了一片明显红痕,而她脚边正滚动着一块圆形的薄薄石盘,石盘在触到草地上的水露时,还冒出阵阵白烟。

    那是用来炙肉的火石,方才被无极架在篝火上加热。

    圣女只是微微蹙眉看一眼手上红痕,又垂首看一眼地上白烟阵阵的石盘,才淡声道:“原来是燧石。”

    她不知是因为不惯陌生之人的施予照拂,便也想动手做事,还是因为心生好奇,故而动手查看,总之,她的手被炙具烫伤了。

    她神情漫不经心,似对手上的灼伤毫无知觉,但另一人显然不是如此。

    不过须臾之间,无极已经飞快净手,取药,飞掠至她身前。

    无极低垂面容有几分沉郁,他伸出手,声音暗暗:“手。”

    圣女却垂下衣袖,带着红痕的手便隐在了衣袖间,她淡淡道:“无碍。”

    无极却突然俯身,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他不容拒绝一般抬起她的手腕,将雪色衣袖轻轻卷起,露出如玉雕琢的手上那片刺眼的红痕。

    他垂眼注视着红痕,沉默俊容上黑眸更深,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引着圣女走到溪水边,引着她低下身,将她的手压进清凉的溪水中。

    四野寂静,只有潺潺水声和虫语鸟鸣,水流就这样静静地从两只相握的手上流过。

    流出溪涧,流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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