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一次
歪嘴巴扯掉盖在头上的被子后，一眼就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他先是一愣，接着又一脸的不屑：
“拿个玩具吓唬谁？这年头哪来的王八盒子？”
我毫不犹豫地朝他两腿之间开了一枪，子弹击中地板，打得木屑横飞。
“玩具？”
我将枪口抬高，对着他的脑袋。
当啷！
歪嘴巴立刻扔掉手里的杀猪刀，变坐姿为跪姿，磕头如捣蒜，嘴里大喊：
“别开枪，爷爷，对不起，我错了爷爷…别开枪…”
我走到他旁边，用枪口抵着他的后脑勺。
“闭嘴，不然打爆你的脑袋。”
在繁花世界里，手握着一把枪面对这么个人渣的时候，我真的动了杀心。
歪嘴巴立刻安静下来，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我克制住扣动扳机的冲动，抬头看了看旁边的春凤，只要她点头，我绝对不会多犹豫。
春凤眼里满是惊恐，见我看她，吓得差点站起来。
“要不要杀了他？”我轻声问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征求春凤的意见。
“我…他……”
春凤有些语无伦次，显然吓坏了。
“凤儿，快帮我求求情，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
歪嘴巴带着哭腔让春凤求情，我看着她脸上的伤痕，觉得这女人不会傻到要替打她的人求情吧。
春凤看着歪嘴巴，稍微平静一些后目光转向我，然后摇了摇头说道：
“不要杀人，那对你没好处。”
我长出一口气，看着地上匍匐的歪嘴巴，心想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他也有家人，有孩子，有父母……
想着想着，枪口便不知不觉移向了别处。
盒子炮不是匕首，它并不是一种贴身近战武器，但我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一点。
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掌握局面，放松警惕的一刹那，歪嘴巴忽然暴起，用两只手死死抓住我拿枪的手，然后从地上起身狠狠地撞了过来。
我猝不及防被他扑翻在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等到眼前金星散去，盒子炮已经到了歪嘴巴手里，局势瞬间逆转。
“哈哈哈……”
歪嘴巴狂笑着，我干过的蠢事他当然不会干，用枪指着我，远远地站在对面。
“没想到吧？现在枪在我手里，怎么样？叫我几声爷爷，我让你死个痛快。”
我毫不怀疑他真的会开枪，只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想狠狠地羞辱我一把。
“有本事你就开枪吧。”
我平静地说着，并不是我不怕死，而是我觉得谷长风就在周围看着这一切，他肯定不会让歪嘴巴扣下扳机，就算扣下扳机，他也不会让子弹击中我。
砰！
枪响了。
歪嘴巴不但开了枪，而且还打中了。
子弹击中右腿膝盖，我瞬间感觉自己膝盖以下失去了知觉，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袭来。
我一下子就懵了，难道谷长风没在？
伤口处流出来的血真真切切，春凤尖叫着往后缩，我愣了几秒，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像个傻子一样吼道：
“有本事你再开一枪……”
砰！
歪嘴巴和我不一样，扣动扳机对他来说就和抬脚踩死一只蛤蟆没有什么不同。
子弹再一次击中右腿膝盖，所以疼痛并没有加重，不过我却有些慌了，看样子谷长风真的不在周围。
“再来再来，你继续求我，求我再开一枪。”
歪嘴巴狞笑着，歇斯底里的挥舞着枪，像一个玩兴正浓的精神病人。
我怒瞪着他，脑子飞快地转动，思索着逃生的办法。
见我没反应，他似乎有些扫兴，眼珠子转了几转，然后一脚将那把杀猪刀踢到我身边。
“捡起来。”
歪嘴巴用枪指着我，大声地命令着。
我看着踢过来的刀有些纳闷，难道要我自裁？
“我让你捡起来，不然这一枪打你裤裆里。”歪嘴巴恶狠狠地说道。
我想起那个被我一枪打中的降头师，止不住下身一凉，捡起了那把杀猪刀，比起裤裆，我情愿让他打头。
“去，在那个贱人身上捅几刀，我就放了你。”歪嘴巴指着春凤对我说道。
他居然让我捅人，这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快点，过去捅她两刀。”
歪嘴巴大叫着，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春凤难以置信地看着有些癫狂的歪嘴巴，又把目光转向我，见我挣扎着站起身，眼里逐渐流露出惊恐。
罢了，希望谷长风能替我报仇，我不会向歪嘴巴屈服，更不会拿刀去捅春凤。
“捅她两刀你真的会放了我？”我问道。
“少啰嗦，捅完你就知道了。”歪嘴巴脸上浮现出一阵狂热，如同一个胜券在握的赌徒。
我扬起手里的杀猪刀，作势要对春凤下手，然后快速弯腰，靠着左腿蓄力猛然一跃，朝着歪嘴巴扑去。
“你去死吧。”
我大叫一声，只要能把刀扎进他的胸口，挨两枪也值了，我和歪嘴巴隔着两米多，如果这样也能扎中的话。
他先是愣了一下，不到半秒便做出了反应，对着我连开两枪，却忘了闪躲。
噗嗤！
我扑过去的力道不小，一尺多长的杀猪刀全部没入他的胸口，只留刀把在外面。
大概能捅个对穿吧！
我这样想着，歪嘴巴手里的枪和我同时落地，他倒退两步撞到后面的墙壁，靠着墙慢慢滑落下来，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刀把，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也低头去查看自己什么地方中弹，刚才只记得歪嘴巴开了两枪，枪口分明对准了我，可枪响之后却没有被击中的感觉。
莫非我运气好，歪嘴巴居然打偏了？
一低头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仔细一看，正是谷长风。
他手里把玩着两颗子弹头，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师父，你怎么才来？我腿都被打断了。”
我躺在地上开始抱怨，挪动着中了两枪的右腿，试图将它移动到谷长风的视野里，心中除了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有一丝丝的委屈。
谷长风没有去看我血淋淋的膝盖，而是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刚才为什么不一枪打死他？”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和他对视，把目光转向歪嘴巴。
他的脑袋已经歪向一边，耷拉着死不瞑目，脸上依旧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见我不说话，谷长风叹了口气，问道：
“痛不痛？”
这不是废话吗？
我撑着地板坐起身，忍着痛说道：
“师父，我杀人了。”
谷长风点点头，伸出右手放在我的伤口上方，绿色流光缓缓浮现，从他的手掌心流向我的伤口。
我知道他在施展救治的术法，绿光进入膝盖后，只觉得伤口处的疼痛感瞬间消失，温热和清凉感交替出现，竟然还挺舒服。
“清明，为师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谷长风一边替我疗伤一边说了这么句没来由的话，我连忙问他是什么事。
“我要你明白的是，你即将踏入的修行江湖，比你刚才经历的事情要更加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