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金雕
这事我本来也没放在心上,他这么一说,我更加不在意。
“清明,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带你回一趟山门拜祖师爷,你先出去吧。”
我走到门口,回头说道:
“师父,寨子外面来了一群降头师,好像很厉害。”
“玉官能搞定,再说了,师父在这里,你怕什么?”
走出屋子,我独自一个人提着盒子炮回到寨门,那里已经是一片哀嚎。
寨子里的蛊师们几乎死伤殆尽,之前围攻客婆那三个降头师已经有两个倒地毙命,但却有更多的降头师围了上去,她一个人独木难支,险象环生。
我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就是上去朝那些降头师们打冷枪,希望刚拜的师父能快点完成救治,赶过来帮忙。
正要提枪上阵,身后寨子里又响起一通锣声,我回头一看,一群老弱妇孺举着锄头镰刀冲了出来。
没有震天的喊杀声,但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悲愤与决然。
我突然意识到,大山里这个籍籍无名的古老寨子,今天或许要面临一场灭顶之灾。
他们不是守墓人,却因将军墓而遭劫。
涌出来的人足足有上百之数,第一轮就冲垮了降头师,被乱刀砍死的就有五六个,其余的纷纷往寨子外面退。
斜刺里一道黑影快速冲入人群,立刻传来几声惨叫,我仔细一看,正是之前那条大黑蛇,不知道什么原因,此时它的身体又变长了些,居然长到了十米之外。
我举着枪冲进人群,对准黑蛇连开三枪。
砰砰砰!
一枪正中黑色脑袋,但是子弹被弹飞,只在黑蛇脑袋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一枪打掉了后面一位阿婆手里的锄头,还有一枪不知打哪儿去了。
我有些尴尬,正要重新瞄准,这大长虫却因为中了一枪被激怒,循声转过身来,正好和我看了个对眼。
猩红的蛇信子几乎要抽到我脸上,刚得到短暂喘息的客婆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拉开,反手朝蛇头打出一团火焰。
蓝色火焰撞到蛇头后,蛇的表面腾起了一阵黑烟,黑蛇吃痛,扭着身子往后退。
“大家都退回去,交给我来对付。”
客婆大喊一声,让寨民们往回撤,而我也站到了客婆身后。
人群都退回来后,刚才的战场中央便只剩下几十具尸体和那条虎视眈眈的大黑蛇。
剩余的几名降头师也已经退到猫头鹰老太太的身边,双方面对面站住脚,像极了古时疆场上的两军对垒。
客婆无疑是我军主帅,她回过头问我:
“长风师祖呢?”
“他在给人疗伤,客婆,那黑蛇是什么东西?”
“是涅蛇蛊,但是有点古怪,跟我们这边的养法不一样,用活人炼制,它体内有五道生魂,水火难侵,刀枪不入。”
正说着,只见那黑蛇将头伏低,左右摆动,吐着信子朝这边游来。
我心里不禁打起了鼓,握着枪的手心里全都是汗,客婆真的能搞定这个家伙吗?
从头到尾我只看到她用火攻,不知道是不是只会这一种,如果是的话,那估计挺悬。
客婆迎着黑蛇上前几步,将有些凌乱的头发挽了起来,然后拿出了一张绿色的符纸,口中轻轻念道:
“弟子曾经发誓不再驱蛊,但今天事关古寨存亡,只得食言了,日后降下责罚,弟子甘愿承担。”
我这才想起来,客婆除了是龙虎山的弟子,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古寨的草鬼婆。
草鬼婆便是巫蛊大祭司,那么她必定也是用蛊高手。
见客婆要施为,我赶紧后退保持安全距离,才发现寨民们已经退到十丈开外了,都没人叫我一下。
我小跑到他们跟前,再回头看,客婆将手中绿符抛向半空,绿符爆开后,半空中响起一道嘹亮的鸣啼声,声音悠远深邃,如同自荒古穿越而来,在古寨两边的悬崖间回荡,摄人心魄。
抬头看去,一只巨大的金雕正自半空中盘旋而下,直刺场中那条黑蛇。
黑蛇此时已经盘成一堆,蛇头高高扬起,迎着金雕吐出长长的信子,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呼啸声。
金雕眨眼间便到了黑蛇头顶,粗壮的脚爪如同人的小腿一般拍向蛇头,黑蛇张开巨嘴来咬,却被金雕以更快的速度拍飞,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金雕在空中翻了个身,张开翅膀足足有六七米宽,虽然体型大的不像话,却灵活的像只鹞子。
黑蛇抬起头,有些晃神,还没反应过来,又被金雕在头顶啄了一下,蛇鳞顿时被掀飞,伤口处涌出大量的黑色液体。
黑蛇发出一声哀嚎,竟隐隐有婴儿啼哭之声,它抬起头朝金雕吐出一大团黑雾。
金雕的羽毛被黑雾沾到,化成一股青烟后消失不见,它迅速躲开,然后绕着黑蛇盘旋,伺机而动。
黑蛇吐出大量黑雾,将自己团团包裹起来,而金雕则在它周围不停地扇动翅膀,制造出巨大的风将那些黑雾吹散。
形势就这样暂时僵持下来,就看黑蛇还有多少黑雾能吐,一旦它停下来,就是金雕发起攻击的时候。
一禽一兽十分壮观,特别是那金雕,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信世上会有这么大的鸟。
难道是传说中的鹏?
这还是蛊术吗?我印象中的蛊术无非就是些蛇虫鼠蚁,加上一些诅咒,比如情花蛊,生死蛊之类的东西。
眼前的涅蛇蛊能养成这样已经让人瞠目结舌,客婆弄出来的这只雕更是将我对驱蛊的印象撕扯的面目全非。
“这只金雕原本是玉官几十年前养的一只蝴蝶蛊,”
身边传来谷长风说话的声音,我扭头看去,果然是他。
他也正看向场中那一禽一兽,说道:“它的本体是一只蝴蝶,而你看到的金雕,本是成了妖的大鸟,被收服后其魂魄镇压在龙虎山,
后来,玉官通过道家符箓召唤术,将蝴蝶蛊和大鸟的魂魄融合在一起,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它已经不是纯粹的蛊术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泛着光,似乎这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师父,人救好了吗?”我问道。
“耗费我二十年的真元,你怎么不先问问师父怎么样了?”
“你看上去很好啊。”
谷长风斜着眼看我:“放心吧,人没事了,休息几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