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猫头鹰
哗啦一声，我来不及躲闪，少女撞破窗户上的木格栅后，又撞上我，巨大的冲击力顶着我一起朝后飞去。
嘭！
后背结结实实撞在后面的柱子上，我腿一软便瘫了下去，脑袋里嗡嗡作响，嘴里只有出的气，想往里吸气却怎么也做不到。
我伸出手用力掐自己的人中，好不容易缓过神，爬起来只感觉胸膛里火辣辣的疼。
少女摔在我旁边，已经没了动静，她肚子上的衣服被抽破，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身子，这里正是被那蛇尾巴抽中的地方。
除此之外，她太阳穴上方的位置还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正不断地涌出来，浸透了周围的一大片秀发。
“喂！你怎么样？”
我拍了拍她的脸，一点反应都没有，又摸了摸脖子，还有心跳，便在屋里找到一件衣服，将她的头包好，然后抱起来就往外跑。
我要去找谷长风，希望他能救下这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女孩。
谁知刚一迈出门口，头上就挨了一闷棍，直打得我眼冒金星，差点倒下去。
站稳脚后我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个小老头。
他身上的穿着和寨民不同，但很有特色，是一名外来的降头师。
他目光猥琐，见木棍没打倒我，便抄起旁边的一把割草刀挥舞着朝我砍来。
我扭头就往屋里跑，奈何抱着个人，很快被小老头追上，他从后面给我来了一脚，我踉跄着冲了两步没站稳一下子扑倒在地，少女也脱手而去摔了出去。
我在地上刚翻过身，小老头便追了上来，一脚踩在我胸口，然后掏出个布袋从里面抓了把粉末，劈头盖脸地朝我晒了下来。
这粉末钻进鼻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腥臭，但很快便消失了。
老头满脸狞笑看着我，晒完粉末后，双手结了个奇怪的印，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要给我下降头。
这个念头刚出现，我便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腰间的盒子炮，对着他裤裆就搂了一枪。
这一枪打断了老头施咒，他惨叫着从我身上弹开，在旁边蹦了两下便倒了下去，双手捂着裆痛苦地呻吟着。
我没去管他死活，爬起来抱着女孩便跑了出去。
此时，外面的情况依旧很凶险，虽然客婆也加入了战斗，但她被三个降头师和一头小老虎围住，正在苦战。
那三个降头师应该是主力，他们手里各拿着一张黑色小盾牌，另一只手持弯刀，而客婆依旧是用刚才的蓝色火焰作为武器向三人攻击。
黑色盾牌能勉强挡住客婆的火焰攻击，而客婆灵活的身法也总能避开降头师的反击，双方打的有来有回，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村里其它的蛊师加起来还有二十多人，但基本都实力平平，连一个能召唤蛊虫作战的都没有，更何况现在大白天，很多阴邪手段都使不出来，只能近身肉搏。
降头师那边情况差不多，人数还要更少一些，但这伙人有备而来，其中不乏能够以一敌二的格斗好手，他们还有一条实力强悍的黑蛇，在人群中四处游走，时不时偷袭伤人。
双方散布在寨门口周围，捉对厮杀，一片混乱。
如果就这么打下去，寨民早晚被杀完，但我无能为力，抱着女孩往寨子深处跑，经过一个拐角处时，我眼角余光瞟见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白头发老太太，其实一开始我就看到了这个人，不过当时并没有在意。
她一直站在寨门外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停下脚步，目光穿过寨门落在老太太脸上，不由得心中一颤。
老太太也正看着我，她眼睛很大，鹰钩鼻，薄嘴唇，一头炸起来的白头发，猛一看的话，还以为那边站着只巨大的猫头鹰。
这种人一看就不好惹，可能是这帮降头师的头目，我收回目光不再多想，继续朝寨子深处跑去。
去客婆家的路我还记得，很快就到了门前，我直接一脚将门踹开，抱着女孩走了进去。
谷长风正坐在竹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封皮已经褪色的日记本，见我抱着个人走进来，抬起头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见他两只眼睛眼眶有些泛红，心里不由得好奇，几百岁的老妖精看什么东西能看成这样？
没空去管日记里写了什么，我走到竹床边，将女孩放在谷长风旁边，说道：
“救救她。”
谷长风合上日记，看了一眼血糊糊的女孩，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死了，没救了。”
“怎么可能？刚刚还……”
我连忙上去摸女孩的脉搏，虽然极度微弱，但它确确实实地还在跳动。
“有脉搏，她还没死，你赶快动手救啊。”
谷长风白了我一眼：“我刚刚耗费四十年真元救了你奶奶，救这个女娃至少还得耗费我二十年，凭什么？我真元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些难为他了，但看着旁边奄奄一息的女孩，我实在是不忍心。
“她父亲刚刚在她面前被杀，你就……”
“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干的。”谷长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抠起了脚丫。
“你……你好歹也算半个神仙吧，怎么能见死不救？”
“小子，你少拍马屁，我跟你说，她今天会死也是命中注定，谁也救不了她。”
“如果你把她救活了，那她就是命不该绝，而且你也造了座七级浮屠，何乐而不为？”
谷长风收起脚丫，抠了抠鼻子：
“小子，如果今天她命不该绝，那就说明你我师徒有缘，你觉得怎么样？”
“嗯？”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嗯？”他斜着脑袋，嘴角微微扬起。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我看了看女孩，心想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
我噗通一声跪在谷长风面前，连磕三个响头，口中念道：
“弟子蓝清明叩拜，一拜天地阴阳，二拜师门祖师，三拜师父在上。”
“好！”
谷长风拍着手从竹床上起身，将我从地上扶起，说道：
“清明，我现在正式以龙虎山护山长老的身份，收你为天师道第五十三代弟子，往后行走天地间，须以济世利人为己任，不得行伤天害理之事，你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记住了，师父。”
心里却想着以后见了爷爷该怎么解释。
“嗯！”
谷长风摸了摸我的头，让我很不适应。
“师父，可以救人了吧。”
“当然。”
他坐回竹床上，一边着手救治女孩，一边对我说道：
“你去洗洗吧，身上全是蛊粉，臭死了，好在没有咒法驱使，不然你现在已经是万蛊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