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叫我卷王
第十二章 叫我卷王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是《庄子·让王》描述劳动人民朴素生活的写照。
随着太阳在西山落下。鸮与鸦的相继啼叫给远处的黑夜增添了几分神秘，如丝状的云更是遮住了部分皎洁的月色，让这个夜显得更加朦胧。
夜已深，然而安静的文家庄一侧，韩家小院的厨房之中，微弱的柴火才刚刚熄灭。经过多日熬制努力的功夫，今晚韩晧终于把三舅家送的“石蜜”全都败家完了。
一脸倦意的韩忠托着下巴小憩被韩晧一把推醒，韩晧自然也困，但是越是明白砂糖背后的价值，他就越是精神。
借着油灯的亮光，装好了今天熬干的砂糖，韩晧命韩忠从橱柜里拿出不同碱水制成的砂糖分装好。一列摆放，整齐的排列在桌上。
“小少爷，这新制出的物件叫什么？好似不像原来的石蜜了。”韩忠见多日努力下来的制糖工程终于完工，也开始放松询问起来。
“奥，当然不同，你把它拿出来，可以碾碎成粉状，细如砂子，姑且称之为砂糖。其实他和石蜜本质上是一个事物，都是蔗糖汁水，只是组成红糖的最小颗粒单元比石蜜更小，使得口感更好，用途更广。”
没错，韩晧只是简单的把后世唐朝丝绸之路从神器国度印度传来的制糖技术提前的搬运了过来。
韩忠听完自然是一脸呆滞，茫然的如同听天书一般。
韩晧也不指望韩忠能一下明白，摆了摆手，“我去叫娘过来，等会你俩尝尝。”
韩晧自然提前与母亲文氏说过，今晚有惊喜给母亲，可是习惯了早睡的母亲文氏还是趴在塌上，靠着边睡着了。
但是因为心中有事，她明显睡得很浅。以至于韩晧蹑手蹑脚的轻轻推门声，只是微微煽动了烛火，就足够将她吵醒。
“嗯，为娘这是睡着了？”母亲文氏虚扶自己额头，缓身站起。
“母亲辛苦，先休息吧，其他事明日再说。”韩晧看着母亲困顿的样子，想到了白日里母亲还给众人烧饭，也很是辛劳，自己却忽略了，十分自责。
“儿啊，《论语·颜渊》中有句话叫：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也就是既然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为娘答应于你，自然也要做到。”母亲文氏温柔的声音略带疲惫，走到韩晧的面前教导着。
“入秋夜凉，把衣服披上。”说着便给韩晧拿了素色的小外套穿上。
“晓得了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孩儿记住了。”韩晧伸手配合着，他切实听过无数古人质朴守信的传说，但还是被母亲文氏的亲身教导所感动。
韩晧领着母亲坐在木板凳之上，逐个打开桌上的分装砂糖的小盒子。
“娘，你都尝尝。还有韩忠，你也尝尝。”
“这，小少爷，这种贵重东西，我就不用了吧。”韩忠摆着自己的大手拒绝。
“就当这几日的工钱。”韩晧说着便拿起小木勺子塞到韩忠嘴里。“况且又不是让你白吃的，好好尝，一会还要说出个好坏，不仔细尝可就浪费！这东西可贵了！”
“唔。”韩忠本还想客气推拒，看着韩晧释放的“恶狠狠”眼神，还是接受了正义的安排。
母亲文氏看着眼前有趣的二人，想着自从儿子聪慧起来，家中就多了许多的生气，嘴角便不由得微微上扬。
韩忠笨拙的尝着，过程中还不时舔舔嘴唇，还发出“咂吧咂吧”的声响，眉头也是上下飞舞，旁人看了也能着实看出这黝黑汉子的认真。
母亲文氏则是掩着嘴，低着眉，一口一口分的格外清楚，自然也没有任何的声响，默默无声，只有偶然间瞪大的眼神散发出欣喜的光芒。
不多时两人都停下来手中的木勺，已将面前的几个盒子的砂糖尝了个遍。
“怎么样啊？”韩晧看着两人，期待着反馈。
“唔，我先说，我喜欢这个。”韩忠指着最左边的盒子说。
“啥？”韩晧却十分意外。因为根据时间熬制的砂糖就是从左到右排序的。最左边的砂糖，额，怎么说呢？因为当时第一次试的时候，把握不好火候，熬糖的时候火太大了，把糖煮糊了，韩晧当时只是本着不浪费原则先收集起来，并未报多大期望。
“为啥？韩忠，你说说。”
“我也说不来，只觉得好吃。”
韩晧伸出手指尝了尝，感觉到焦糊的气味瞬间涌入，略苦涩的感官经过神经快速反馈进入大脑，物质还在舌尖就被下意识的拒绝吐出。
“呸，呸，呸。”韩晧拿过一小杯水，一饮而尽。
“这不是焦了吗？苦的糖怎的好吃？”
“儿啊，遇事要三思而后行，切忌草率行事。”
啥？我这又草率了？
韩晧内心疑惑着。
母亲文氏不急不缓的继续说：“这份虽然入口苦，但是入喉却甜，先苦后甜正如人生。况且还有股自然的焦糖炭烧香，浓郁香醉，让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俺也一样。”韩忠正为自己说不出理由，涨红着脸全力想着，发现自己难以用言语描述的话，从他人口中说出，忍不住豁然拍案起身，以示赞同。
起身过快，还弄翻了身下的板凳，来的突然，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气势磅礴，吓到了韩晧二人。
韩忠自然意识到了，摸了摸脑袋，尴尬的笑了笑，把凳子扶起来，弓着背拘谨的坐下。
“韩忠你是真性情啊！”韩晧小手拍了拍韩忠的手背，本想拍肩膀的，结果够不着。
“呵呵。”韩忠不好意思的笑笑，偷偷瞟了大娘子一眼，发现她并没有任何不快，也重新放松下来。
“娘，你觉得呢？”
“儿啊，为娘觉得最右边这个最合我的口味，既有糖的甜，还有一丝辛辣，到肚子里还感觉暖暖的。当然最左边韩忠选的那个为娘也觉得不错。”
果然姜汁红糖是对付女人的杀手锏，市场前景广大啊。
“这就是儿子给娘准备的礼物，姜汁红糖，养气活血，暖胃健脾，对于娘这般年轻貌美的女子更是有美容养颜的功效。”韩晧说完，把最右边的盒子关上，恭敬的递到母亲文氏的手中。
“哦？我儿有心了。”母亲文氏开心的收了起，“只是今日惊喜也收了，夜也深了，我儿该睡觉了。”
房屋角落“嘀嗒”的漏刻，是古代人们夜间的简单计时工具，浮箭的位置无声地告诉人们已然到了子时。
“娘有所不知，996、5+2、白加黑、对你儿子我来说都是小儿科。”
“哎呦，疼、疼、疼。”
韩晧吹着自己的牛皮，但并不妨碍母亲揪他的耳朵。
“尽说些听不懂的胡话，再胡闹，娘可要家法伺候了。”
“错了、错了。娘我这就去。韩忠帮忙收好桌上的砂糖。”
来自22世纪的内卷之王，就这样内卷的心被强烈的扼杀在了母亲的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