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奇的灰烬

    第十一章 神奇的灰烬

    气温已经明显转凉，秋草已经变黄变干，连草根上的那截绿色也消失不见了，正是用来盖屋顶的合用草材。齐腰的荒草在水岸边到处都是，人们可以拣细密的茅草，一撮一撮地拔出来使用。

    自家的小院之中，院落的地上枯草、桔梗、麦梗、茅草等整齐堆放着里，不断发出乒乓声、吆喝声，几个农家汉子在其中忙碌，热火朝天的干着活。

    有人弯着身子将泥浆和打磨好的建筑材料均匀抹在枯草上，然后上方再铺盖一层与下层垂直的茅草，反复几次，就得到了厚厚的茅草垫。再从远一些看去，那是一个屋子的骨架已经几乎完整的伫立在小院之中。

    母亲文氏得了上好的槐木大梁，自然便有了在空旷的院子里再盖一间房的想法，毕竟韩忠这魁梧的汉子住着小小的柴房总是有些许违和。

    又正值秋收结束，到了勤劳的关中人少有的农闲之时。于是去找来几个庄子平日里老实、能干的农家汉子来帮忙，农闲嘛，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这些人朴实的认为，每天的力气不花掉就是浪费，因为力气第二天是会再长出来的，工钱也不需要，只要主人家管饱饭就好了。

    坐在门槛上，韩晧看着这些人能让后世资本家们视为知音、感动落泪的朴实汉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亲手描绘略微简单的房屋图纸，感慨着大学的工程制图还有这种用。哦，对了，这纸张现在还是被称作“蔡侯纸”，尚未普及，价格自然略显高昂，自然是韩晧看到三舅家有，顺手拿来的。

    这时村中的人们，普遍居住的比较简陋，茅草屋占了大多数，而且只是勉强遮风挡雨，砖瓦房还是地主阶级的象征，整个庄子只有三舅家有，至于纯木头结构的房屋在主张实用的关中人看来，当然没有结实牢固的砖瓦房耐用，只有城中真正人傻钱多的富贵人家才会用。

    原本韩晧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他们究竟是如何建成一个茅草房的，结果韩忠等人两天就造好了，韩晧起先还很是意外，觉得自己低估了劳动人民的智慧，观察一圈发现，啥劳动人民的智慧，不过就是劳动人民的吃苦耐劳罢了，一群人两天造的就是一个勉强遮风挡雨的“残次品”。

    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只好亲自指挥着韩忠等人从头再来。好在之前的屋子建的简单，拆了也方便。

    母亲文氏对自己儿子聪慧起来，自然乐见于此，谁家娃娃两岁多能指挥着一群大老爷们干活，就当是陪着小孩玩耍，笑着便同意了。韩忠对自己这个小主人也存在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更别说了帮忙的几个农家汉子，主人家多几天饭，谁不开心呢？

    于是韩晧根据后世老家乡下所见的经验，将秋收后田间最多、最常见的桔梗加以利用，将其与泥土、石子加水混合，最后加入韩晧秘制小配方得到混合泥浆材料，灌到大石块组成的墙体之间，凝固之后便成为房子的墙体。

    现在所看到的房屋框架是在墙体形成之后搭建的，好在三舅提供的大梁和木头本来就是为了修缮房屋留存的，早就备好了榫头与卯口，还省去了请木匠的功夫。再把制作好的多层茅草垫子盖上去加以固定，一所能够抵御普通风雨的小屋子的基本形成了。

    在韩晧的眼里，这屋子还抵不过前世老家乡下的土房子，然而却是当下许多农人的幸福追求。

    算来也过了快半个月的时间了吧！

    韩晧心里感慨着从门槛那儿站起了身子，胖嘟嘟的身躯裹着素色的棉服，左右摇晃的向着厨房走去。

    厨房里放着的是两个不到一米的小水缸，韩晧走到其中的一个，拿过一旁的小板凳，垫在脚下，小脸趴在一个水缸上向里看去。

    水缸里面放着的也不是什么神奇的东西，只是农家最常见的草木灰罢了。

    但却是韩晧秘制小配方的重要原料。

    草木灰就是草本和木本植物燃烧后的残余物，质轻且呈碱性，干时易随风而去，湿时易随水而走，是农家常用的化肥，能够中和土壤的酸性，其中还有大量的钾元素，能提高作物的产量。

    农家的化肥只是他最朴素的用法，作为极易得到的碱性物质，其中的碳酸钾经过水的溶解，就能得到碱性的水溶液，因此拿去洗碗也有洗洁精的效果。

    经过一夜的沉淀，得到了上方的碳酸钾碱性水溶液以及下方的灰浆，灰浆也是长的平平无奇但有大用，也是新的土墙能够牢固且坚硬的原因之一。灰浆的主要成分是不溶的氢氧化钙与碳酸钙，经过捞出后捏成团，再放置土灶内加热至表面呈橙色光芒，即可拿出放入水中与黏土混合，就是简单的秘制水泥小配方。

    当然这只适合少量的炼制，干这活的自然是韩忠，因为只能获得少量的水泥，韩晧只能混参在墙体的材料之中，提高材料的胶粘性。

    而草木灰在厨房的用途一样很是神通广大。之前咯坏了韩晧牙齿的“石蜜”，经过韩晧的几日思考，应当是甘蔗汁经过太阳暴晒后而成的固体原始蔗糖，它之所以与后世的冰糖、红糖等颗粒大不相同，就是因为工艺过程过于简单粗暴，导致结晶不完全。而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在糖失去水分的过程中，加入碱溶液促进结晶。

    而且草木灰虽然看起来有些脏，但是在特定的环境之中，比如说农家的土灶，基本上很干净，因此加入到食品之中也不用担心出现东汉末年食物中毒事件。

    韩晧小心的用木勺舀取上面的澄清液体，避免下方的沉淀因幅度过大被激起。因为要获得浓度较高的碱性溶液，因此使用了比较多的草木灰，上方不多澄清液倒是显得十分珍贵。

    随着天色暗去，帮忙的邻人都早早回家休息。韩晧便喊来韩忠帮忙，对于其他的人，韩晧自然不会平白给予天真的信任，大多数事情都是自己完成，小身板能力之外的，才会假借韩忠之手。对外也是宣称自己帮忙韩忠做事，毕竟有的事情传出去多了，三人成虎，能避免的麻烦还是避免了为妙。

    韩忠也逐渐被小少爷韩晧的智慧折服，多年的历练也让他明白了多问多错的道理，于是每次都是默默完成韩晧的吩咐。

    韩晧的打算也很简单，用不同浓度的草木灰碱水，将几乎等量的“石蜜”放在锅里加热融化后，小火熬干水分加快结晶。得到的结晶糖，已经明显更像后世红糖的雏形了。

    今日也是熬糖的一天呀。因为第一次熬糖焦黑的经验。两人也渐渐掌握了慢火熬制的秘诀。

    韩晧看着不多的“石蜜”，想着今晚完成以后，就可以检验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