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讲座
因为领导的突然检查，下午的安全活动也变得尤为紧张，排在前面进入厅场的同学眼尖的发现第一排零散坐着几位领导立刻互相小声传开了。
其实这只是一场简单的给学生普及安全知识的讲座，一同主持的男生是广播站的主持过的活动大大小小也有好几十场了，但他这次似乎格外的紧张，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精心准备的主持词。
忙碌中一旁安静坐着的王沫就显得格格不入了起来，她眼神专注挥动着画笔，在最后一笔勾勒成形时，老师也恰好给人化完妆冲她招手，“王沫，坐这来。”
她闭着眼配合老师在她脸上涂抹各式的化妆品，嘴角微微扬起，惹得本来有些焦头烂额的老师都渐渐放松了心情，打趣道，“不紧张吗？”
“不紧张呢。”王沫睁开眼，镜中的少女画着桃红的眼妆，眼线俏皮的向上扬起，显得她更加灵动可爱，她抿着唇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老师把我化的真好看。”
看她这幅不紧不慢的样子老师也放缓了速度，她从一整盒口红中挑了一只豆沙色的同她闲聊，“你是不用紧张，第一排坐着你姐呢。”
“我姐？”王沫一怔，笑容有些僵硬，“我姐也来了？”
“你不知道？你去看一眼，就在第一排坐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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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默不紧不慢的跟在了队伍的最后，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种乌泱泱的场合，但是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思考刚才在刘家荣办公室看到的那些。
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些什么。
人群攒动中不知谁伸手推了他一把，柳默身体微微有倾倒的姿势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根手指按着额头稳住了身形。
入眼的是被熨的妥帖的衣襟，上面暗色的纹路印着一只展翅的鹤，虽然没见过这么扶人的，柳默还是低声道了谢站好，抬头对上任响打量的眼神。
“…？您好？”
任响不知哪变出来一枚折扇，他看着已经脱离队伍的柳默用扇尖指了指一旁的内部通道，“跟我进去？”
柳默点点头他也不想再埋入拥挤的人群，温吞道，“那就谢谢您了。”
通道直达舞台后台，柳默跟在任响后面，路过的时候撇了一眼，发现王沫已经化好妆又在一旁捣鼓她的画，这点分神的时间任响就用扇子挡着脸鬼鬼祟祟的靠近他，“生气啦？上回成岸饭店门口怎么不理我？”
柳默看着这位自来熟的长辈，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话，“上回？”
“我后来帮你看了柳呈的，他没事。”任响见他还是一脸疑惑皱起眉，就着扇子将眼镜微微压下露出一双绿色的眼睛，“真不认识叔叔啦？”
柳默思考了一瞬将自己失去记忆的事情简单的和任响说了。
任响不懂什么治疗还会导致人失忆，他只知道他现在看柳默他身上已经没了当年那样的“火”，听柳默这么说了应当也是当年的治疗奏效的结果，他点点头不再多想，“也没什么，就是以前你还是小萝卜的时候让我帮你看看柳呈身上的“火”。”
他自小就喜欢一切漂亮的事物，所以柳默给他的印象很是深刻，只要是他两能见到的场合他必定是要抱着柳默纠缠一番的，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络了起来，偶有一次他将家里的事说漏了嘴，小小的柳默就好奇的问他能不能让他看看柳呈身上的火。
他答应了，只是他那时候事业繁忙，除了无法推脱的宴会很少能见到柳默，而在很久之后的生意场看到柳呈时他才反应慢一拍的想起了自己答应柳默的事情，他佯装上厕所匆匆看了一眼柳呈，没瞧出什么大问题来。
他只当柳默是以为柳呈病了，想让他快些好起来，自己忘性大，竟然现在才想起来答应他的事情。
让他察觉到不对的是有一次宴会结束时他和柳呈一道出来，柳呈离开时他眼尖的发现车内坐着的柳默，他嬉笑着上前想要像往常那样逗弄那个漂亮的小孩被柳呈不经意的挡住了视线。
他当时就站在车前，即使被挡住了声音也能清晰的传递到柳默耳中，可柳默就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般睁着一双眼自始至终都没出过一点声音。
现在想来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失去记忆了。
任响没当回事，“你跟任瓷那小子走的挺近啊？”
“嗯。”柳默从思绪中回神，应了一声，“他帮了我很多。”
任响嗤笑出声，“就他没个骨头的正样？”
“不过，你两能成为朋友我很意外。”
那时坐在车内一言不发的柳默跟他记忆中沉默寡言的小侄子重合在了一起，不同的是，任瓷不会因为他的逗弄而作出任何反应。
任响没有说出口，眼镜微微向下滑，一双眼睛就完整的露了出来。
比起任瓷的眼睛颜色的妖冶，任响的要更加暗一些，像是上好的祖母绿。
明明颜色是不具有攻击性的祖母绿，却盯得柳默浑身不舒服，他并不喜欢这种明目张胆的窥探。
于是他伸出手在任响略微惊异的目光中遮住了他的双眼。
“抱歉，我想我该回座位上去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他听到身后的任响安静了一秒随后哈的一声笑了，一种爽朗而新奇的笑声。
“小萝卜，困惑的时候可以往方正的地方看看。”
“说不定会有新的思路。”
无头无脑的话钻入柳默耳朵，他微微侧头看向任响，疑问的话还未说出口眼前就被蒙上一层黑色，孟说拉着他的手腕一手挡住了少年大半张脸，隔绝了主人的视线后恶犬这才露出了原本凶狠的嘴脸。
危险，警告。
任响眯起眼，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柳默对两人的气氛一无所觉，他有些不悦的拿开孟说横在眼前的手，任响就见冲着他龇牙咧嘴的孟说一下子就收敛了周身的棱角。
语气哀怨又可怜，“少爷，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
您就背着我找别的狗了。
他以为按照柳默的性子是不会搭理孟说的，谁知他眼中的小萝卜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孟说还横在面前的手，似是习惯了他时不时黏糊糊语气，“……你烦死了。”
孟说没把柳默带到班级划分的区域，而是将他带到了前排几个座位，那里零散坐了几名老师，见到他也不奇怪，冲他点点头就管自己闲聊了。
而柳默也一眼认出了哪个是孟说为他准备的位置。
明明是一样的位置，孟说准备的那个明显被擦的亮晶晶的，桌上还贴心的摆了饼干零食甚至还用高脚杯装了一杯果汁。
……
大可不必。
他转头看孟说，孟说对上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站直了身体，非常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的同时又非常期待获得夸赞的模样。
孟说：可以开始夸我了。jpg
柳默假装没看见，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孟说尾巴瘪下去了一瞬，以为柳默没有看到，又很快将食物搬过来摆到柳默桌上，在柳默看来时又重新摆出求夸奖的神情。
柳默木着脸，“我们能不能尊重一下这场讲座。”
孟说回忆了一下这场有关安全主题的讲座，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少爷放心，这些食物经过我层层把控亲力亲为，很安全。”
末了还补充一句，“可放心食用。”
他说的是这个吗？？
啊？？？
柳默放弃了挣扎。
没一会儿周围陆陆续续的坐满了人，刘家荣也跟着一同前来的教师坐在了他前面的位置，他不动声色的听他们谈论。
“辛苦你了刘老师，陪领导们吃了饭又帮我整理资料，都弄到个点了。”
“没事没事，今天我没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实在是谢谢了，晚上请你吃个饭吧。”
柳默抓到了重点。
也就是说，刘家荣从中午离开到现在一直没有回过办公室。
所以办公室的门现在还是开着的。
就在这音乐声响起，轻快的校歌过后王沫的身影从舞台中出现，她今天穿了一条蓝色的裙子，脸上还化了妆，灯光照在她年轻的脸上显得更加青春活力。
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大人物，男主持有些畏场，开场词说的也有些磕绊，到最后竟是忘记了台词，幸好一旁的王沫即使救场才将流程进行了下去。
“我们在温室中成长，在老师悉心哺育下成熟，可是，我们却时常可以从电视网路上看到许多无端的横祸。”
“火给了人类温暖，带来了美味佳肴的同时也因为一些不当的操作而让人类失去了生命。”
“…………”
“现在有请消防员为我们演示——”
王沫主持的很出色，语速把控的不徐不疾，完全看不出她私下那副胆小怯懦的模样，正是这幅出色，让柳默察出了不对劲。
她太冷静了。
冷静的像是在完成实施了成千上万遍的任务。
一件稳定到不会再生任何差池的任务。
柳默不自觉的皱起了眉，隐隐有些不安，他下意识的看向刘家荣，发现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在座位上睡着了，还小声的打着鼾。
他拿出手机给任瓷发了消息，让他多注意王沫。
他起身打算趁着现在再去一趟刘家荣的办公室。
起了一半一旁的孟说俯过身来，“少爷，去哪？”
哦，他都忘了还有这位。
“上厕所。”
孟说听了也打算起身一同去，被柳默一把按回了座位上。
他随便从桌上拿了包坚果放到孟说怀里，搪塞道，“我想吃这个，给我剥一下。”
他接着提出要求，“我可能要一会，我回来之前全部给我剥好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听到夸奖孟说就什么思考能力都没有了，他两眼放光信誓旦旦，“放心少爷！没问题少爷！交给我！”
柳默满意的跨过他往外走去。
孟说心情愉悦的低头，发现柳默给他的是一大包足足一斤重的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