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死灵法师
方峘：“……”他笑不出来了。
方峘：“真的，我真傻，我光知道了你在感情方面是个幼稚小学鸡，没想到你36度的嘴还能说出这么冰冷残忍的话！”
却白州皱眉看他：“你有病？”
方峘：“得了兄弟，不就是喜欢男人嘛，在这鬼地方喜欢什么的没有。何必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大大方方承认了呗。”
却白州被他气笑：“这就是一个情圣琢磨了半天的答案？”
他斩钉截铁地说：“我绝对不可能这么随便对一个陌生人动心！”
方峘：“也不能算随便吧，你看我们两个陌生人今天才认识，你对我动心了吗？”
却白州翻个白眼：“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哎，这也不行，那也不是。你不就是想说他对你下……”
接触到青年警告的眼神，男人识趣改口：“咳，你不就是想表达你对他的感情来源不正当？既然你这么不相信一见钟情和两情相悦，一定认为是北因在你身上用了小手段，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他主动解除。”
“愿闻其详。”却白州做洗耳恭听状。
“嗯哼！”方峘选手发言：“很简单，我去追他。你既然看不上，人又正是我喜欢的类型，给我几天时间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他自然就会把你身上的小手段转移到我身上了。”
他一拍手：“到时候你自由脱身，我白捡一个老婆，皆大欢……”
喜——短刀银亮的刃正贴在他脖子上。
这柄刚刚贴着他脸打过招呼的凶器再次问候了他的脖子，第二次、刀握在看似孱弱的青年手中，他仍没能反应过来。
方峘瞳孔骤缩，头一回在副本设计的危机之外寒毛直竖。
不知何时贴近他面前的青年缓缓抬头，那双黑洞洞的瞳仁之阴翳、比起方峘曾见过的某些恶鬼还要令人胆寒。
却白州慢慢把刀才男人脖子上移开，用冷冰冰的调子说：“不准你打他的主意。”
他就知道这家伙靠近北因不怀好意！但这个办法还挺不错，具体要怎么操作也得……咳，看在他现在为那个人心动的份上，也不能允许对方被一个渣男骗。
青年俊美的脸上忽然漫上一层薄红，他横握在掌中的刀狠狠往地上一掷，‘卟’地贴着方峘两腿扎进了地里。
再次警告：“离他远点！”
白亮亮好似一泓月光的刀刃只需再进半寸，就能让人获得进宫谋生活的基本资格了。
“呼——”
直到青年单薄得仿佛不堪一击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处，方峘才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将刀拔起放在火边。
他又点了一支烟夹在指间，唇边好半晌才勾起一抹笑，语气无奈：“真是的，现在的新人都是怪物吗？”
怪物新人突然从房门探出半个脑壳，目光幽幽：“今晚别睡太死。”
方峘：“？？？”
“不是吧兄弟，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记仇的么？”
却白州无语地看着他：“你是蠢货吗？你们只杀了那一窝蛇，又没找到其他动物，蛇又不是喝西北风活的。你们把蛇全杀了、失去了天敌的蛇粮们恐怕今天晚上就会出来活动了。”
他说完不再管面露恍然的方峘，缩回房间直接掀开北因的被子，毫不客气地钻了进去。
从外面带来的凉意一下把人惊醒，始作俑者理直气壮地抱住，两只手开始穿梭在死灵法师繁复的袍子里翻口袋。
法师的衣服素来华丽，里里外外有好几层，每层里就在各种地方藏着放东西不会显出来的宽大口袋。
北因惊醒了一瞬，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后便信任地抱过去，他还是没能从要变成两个人的事情里适应，迷迷糊糊间就被这从头到脚一顿摸给闹醒了。
“唔，你在找什么呀，不要摸了…很痒……”
他胡乱抓住却白州一只手，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刚刚到手没多久的苹果糖塞过去哄人：“已经好晚了，快睡吧，明天会起不来的。”
被哄的人捏着塞进手里的糖诧异挑眉，用糖果收买，这是把他当成小朋友了吗？
他握紧糖块没吃，倒是不乱动了。在这个拥抱中，胸腔中无处发泄的闷气忽然散得一干二净，某种巨大的缺失感被填满，让他的心忽然静了下来。
没了干扰，北因很快又睡着了。
却白州盯着怀中人安静恬淡的睡颜，夜里光线昏暗、只能看清模糊的轮廓漂亮又精致，毫无防备地睡在只认识一天的陌生人怀里——
一朵有点笨笨的花。
在这陌生的、满足的感觉里，他伸手捏了一把死灵法师柔软的腮帮子，夜色中黑眸闪亮得、仿佛是发现了某种新奇的宝藏。
他觉得，之前的猜测可能出现了一点偏差。不过，咳，也不代表就没有嫌疑了，计划还是有必要实施的！
北因并不知道暂时被放养的本体在一夜之间经过了怎样的进化。
他一觉睡得很满足，迷迷糊糊睁眼时还有些不舍得，以至于在听到有人对他说“醒了？”的时候，下意识抱上去蹭了蹭。
却突然被贴上颈间的冷意惊醒，愕然睁大了朦胧的双眸。
却白州嘶了一声，手猛地抖了一下、差点没握住刀。
此时天光悄悄从云端探头、溜进屋中。借这一丝曦光，死灵法师一头柔顺的银发显得有些蓬乱，同色双眸盛着水光望来时，内里的茫然无辜一览无余。
北因看着近在咫尺的本体，终于想起昨天晚上他抱着什么东西睡了一夜。而过度放纵的代价就是一大早被冰凉凉的匕首贴到脖子打招呼，他不由咬了咬唇、担忧地想是不是他昨天晚上梦游强迫了本体来做抱枕。
他下意识撒开手想退远点，腰部却被紧紧箍着。头顶传来本体语气不妙的话：“怎么，昨天晚上还紧紧抱着不肯撒手，现在就要始乱终弃了？”
“没有。”摸不准对方的态度，北因只好不再动了，乖乖地任由匕首架在脖子上。
——这把被某人拒绝的刀昨天晚上还别在他腰上，如今就到了对方手里，这个人还过分地用刀刃蹭他脖子！
北因被蹭得微微发抖，郁闷地发现脖子好像不是死灵法师和除魔师的敏感点，而是他自己的。
他有点接受不了，因为他也察觉到、本体似乎特别喜欢摸他脖子。这样的话岂不是每次被摸都会像这次一样浑身发软没力气。
这怎么可以？！
他抿着嘴唇，想要快点摆脱这种境地，尾音发颤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箍在腰部的手动了动，转而摸上了湿润的眼尾，煽情地揉了揉。
“我只是有一点好奇——”北因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凑到耳边，低声问：“小美人，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怎么可能！你不要多想！”
银眸惊愕地大睁，北因几乎是脱口而出反驳。
“是吗？”却白州撩起一缕银发轻笑，“可是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了啊。”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北因理智宕机一瞬，又很快反应过来，本体这种语气根本就是在玩笑罢了，哪有人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告白的！就是说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另一个自己嘛！
他不明白突然涌上胸口烦闷的感觉是什么，只能将其归结为被欺负的恼怒，愤愤地捶了一下被子：“你又欺负我！”
又？
却白州狐狸一样笑起来，收起手中短刀：“果然，你和以前的我认识。”
而且很可能关系亲密？他观察过，北因和他一样，都不喜欢别人靠太近。可他们两个抱在一起却能睡得很好，一点都没有不适应，这对于之前的他而言、完全是无法想象的事。
不过，感觉并不坏。
北因这时候哪还能不明白自己被套话了，他内心立刻涌上一股急迫的危机感——不能再继续让本体探究下去了。因为身体无法承受灵魂力量，却白州才封印记忆，说出真相的话就白做工了。
他的焦急落在却白州眼里已经足以证明很多事情，明明决定到此为止，却还是忍不住再恶劣地逗一下：“不想我继续追究下去？”
北因认真地看着他：“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有多不好？”他故意说：“想让我听话，不给报酬可不行。”
报酬？
北因纠结地皱起脸，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昨天晚上到手的苹果糖，可是糖果已经在哄人睡觉的时候给出去了。
有什么可以作为报酬呢？
注视着本体近在咫尺的脸，他忽然眼睛一亮，凑上去亲了一下。奖励和报酬，某种意义上性质也是一样的吧？
“报酬给你了，不准继续查这件事！”
却白州：“……”这谁顶得住啊。
轻柔的触感明明只有一瞬间，却好像印在了心上，让人念念不忘。
“你……”
北因茫然歪头：“怎么了？”
却白州酸酸地说：“你这报酬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人都有的？”
北因：“……”
脚步声自门外响起
万矣站在门口喊：“北因小哥，还没起来吗？咱们该出发了哦。”
他顿时如释重负，高声回答：“知道了，马上。”
然后眼巴巴看着压在身上一直拖延他起床进度的罪魁祸首。
却白州：“……”
走了一个方峘，又来一个万矣！
怎么就这么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