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除魔师
以前那么强的时候没人爱，现在变成小废物怎么反而这么招人了呢？
青年烟灰眼眸沉了沉，随口说：“看来都是需要这种阴器。”
清单上除了镜子，还需要一副桃花玛瑙缠丝金镯、一双红玉东珠桃花耳坠、一对珊瑚琥珀蝴蝶桃花钗。
听起来不是正常祭仪会用到的东西，不过这地方本身已经够古怪了，祭仪不正常也不出意料。
却白州身体有点撑不住了：“回去吧，把任务分出去。”
大家都要找骨灰坛子，总不能只让他们出力。
路上，他说了几个玩家的名字。
除了赵释然和李文耀，还有四个玩家，在旅馆的女生叫林馨声、男生叫高新为。剩下两个跟着赵释然的人，一个手背上有痣，叫徐青贤，另一个叫李赟。
走到旅馆门口，就听到里面热闹的说话声。
显然是另一队人来了。
想到赵释然觊觎却白州，慕霜明冷哼了一声，眸里冷光泠泠，像只领地受到侵犯的炸毛大猫。
看似凶巴巴，实则很好rua。
却白州板着脸捏了捏他后颈，得到一个无辜中暗含委屈的眼神，只好配合地靠近。幼稚得像个小朋友，但他不介意，嗯，不如说正相反，他现在很有兴致宠另一个自己。
人生都已经这么苦了，自己不再宠自己一点那还让人怎么活。
他们两个一进去，旅馆里热闹的说话声立时落下去一大半，只有李文耀还在赵哥长赵哥短地叫着。
慕霜明看着被李文耀殷勤讨好的男人，唔、非常普通。
不特别帅气，也不特别油腻，一张只能说是普通的脸，中规中矩的身形，穿得倒也不错，就是一个普通人。
对方看到他们亲密地贴贴，也没有上来挑衅，反而露出哀怨的眼神，酸着说：“果然，美人看上的对象只会是美人，我们这种普通人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
和他想象中暴打恶霸为小可怜本体撑场面的剧情发展完全不一样。
感觉到靠着的身体一顿，却白州眼底含笑，发现自己被割出去的这一片灵魂有点傻乎乎。
赵释然只是在副本开启时过来说过两句话罢了，被他拒绝后续也没再纠缠。倒是李文耀危机感十足，搞小手段弄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一笑置之、并不在意，慕霜明反而耿耿于怀。
嗯，这一点倒是很像他刚被主神绑架时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
撇去这点尴尬不谈，回来旅馆的只有两个人，赵释然和手背上有痣的徐青贤。
另一个叫李赟的人不在。
“哼，可别提了，李赟那个疯子，差点害死我们！”
赵释然已经滔滔不绝地讲过一遍昨天发生的事，但显然、心中积蓄的怨愤足以支持他再讲一遍：
“我们去了任务里描述的废弃别墅，发现那里从门到窗，到处都贴满了符咒……”
那些黄符被黑色的线串联着，看不到挂在哪里，被风一吹就飘飘地晃，晃得人心里跟着颤。
三个人小心翼翼越过符咒，发现别墅内所有能反光的东西全部都被蒙上了布。他们再三小心，却还是惊动了别墅里的东西。
但这些幽灵可不像旧楼的幽灵那么好说话，出手就是杀招。整栋别墅被血海淹没，三人差点淹死在里面，关键时刻赵释然用了他哥给的道具才保下命。
血海退去后，一个布包出现在地上，他们不敢多耽搁，拿上东西就跑。结果前脚刚出别墅，落在后面的李赟忽然发了疯，扯碎门前一片连接的黄符，放出了别墅内的厉鬼！
那些鬼怪一出现就把李赟撕得到处都是，赵释然和徐青贤带着东西被千里追杀，逃得像狗一样狼狈，又用了好几个道具才成功逃回来。就是这样、还不知道那群厉鬼会不会再找上门来。
徐青贤说：“这个副本和我以前下过的低级本完全不一样，难度提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他们两个能活下来，完全是靠几分运气和赵释然砸道具，要是换成没有高阶道具的低级玩家下这个本，恐怕开局第一天就会惨遭团灭。
赵释然也说：“我听我哥提过，有些低级副本积蓄够能量就会升级、还会开启隐藏剧情，我们不会这么倒霉，正好碰上了吧？”
对真正的大佬而言，副本升级、开隐藏剧情是天降喜事，可对于他这种靠道具包装的菜逼，那可就是噩梦了。
林馨声和高新为听得心有余悸，根本不敢说话。他们俩都是只过了两个副本、比却白州旧不了多少的新人，骤然脱离安稳平和的原生世界，还没能适应这种动不动就见鬼的副本生活。
只有李文耀一脸不以为意，说：“区区一个低级副本，升级了也只是中级，赵哥这么厉害，肯定不在话下。”
赵释然嫌弃地瞅了他一眼，半点不给面子：“你可得了吧，我厉害是我哥给的道具，鬼厉害可是真厉害，你当那些道具是大风刮来的，要多少就有多少啊？”
李文耀面色难堪，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说：“其实我们昨天也碰到了鬼怪，就是这间旅馆的老板夫妻。他们尸体融到了一起，像蜘蛛一样又丑又可怕，我差一点就死在鬼爪下，见不到你了。”
他本意是想跟赵释然要个高阶道具，没奈何赵释然根本没有听懂他的暗示，反而感兴趣地说：“有这事儿？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其他人看了慕霜明一眼，高新为低声说：“是那位慕大佬，为了救却白州，开枪打死的。”
他比划了一下：“一枪爆俩头。”
赵释然眼睛一亮：“酷，用的什么道具这么厉害，尸体在哪？我要去看看……”
李文耀怕他们抖出他推却白州的事情，立刻跟着说：“你们把尸体埋在哪儿了？”
林馨声和高新为一脸茫然，说：“我们两个昨天晚上没有去埋尸体啊！”
他们下意识看向慕霜明，慕霜明哼了一声：“附魔子弹不会消解尸体，我们昨天晚上没有出门。”
自然也不是他们处理的尸体。
指望李文耀就更不可能了。
玩家们脸色惨白，林馨声颤抖着声音说：“我、我昨天晚上回房间的时候，尸体明明还在。”
最稳重的徐青贤开始分析：“要不是老板夫妻装死跑了，要不就是还有别的东西动了尸体。”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让他们背后一阵发寒，仿佛正被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注视着。
慕霜明低声和却白州说：“我出手，不会留活的。”他很确定老板夫妻化作的鬼怪是死透了。
却白州捏了一下除魔师细白指尖，垂眸看二人手指交缠的光影重叠。他不关心那些。
林馨声灵感很高，自从发觉尸体不见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就不停地四处扫视。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快速转动时平添了几分惊悚，让无意间看了她一眼的高新为吓得连退三大步：“林馨声？你怎么了？！”
平心而论，这个小队中唯一的女生长得很漂亮，放到现代社会也是清纯校花级别的美女。奈何这只小队里却白州长得跟个神仙似的、一眼看去都不像有七情六欲的人，赵释然只喜欢男人，李文耀一心勾搭赵释然，徐青贤看着脸嫩却沉默寡言一股爹味。
跟她同年龄段的高新为关注吃的的频率都比看她高，这让在前两个副本一直备受保护的林馨声很不适应，进来之后一直很安静。
此时她平静的面容却染上崩溃，恐惧地尖叫：“你们感觉不到吗？屋子里有东西在看我们！”
慕霜明捂住却白州的耳朵，冷静地问：“你感觉到了什么？”
“找不到，我找不到……”
林馨声没有回答，她有些神经质地不断重复呢喃、声音渐次升高：“在哪里？它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女生歇斯底里的尖锐嗓音更让屋内的寂静显得诡异，修长冷白的手指被抽离，却白州怔了一下、面上些微笑意淡去，抬眸第一次正眼看林馨声。
明明那双平静的墨眸里什么都没有，林馨声却突然像被掐住了脖子、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颤抖地抱住自己，疑神疑鬼的视线让其他玩家直起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离她远了些，聚在一起。
高新为掏出一把剑护在身前，虽然低阶道具在鬼怪面前起不到什么大作用，到底还是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几近于无的队友情和同为队内垫底的惺惺相惜让他硬着头皮安慰：“你别太害怕，大家都和你在一起呢。赵哥和慕大佬都在，你说说你感觉到了什么？”
赵释然早已没了要看尸体的兴致，被这变故吓得一愣一愣，突然被叫到，差点跳起来。
虽稀薄却感天动地的队友情发挥了一点作用，林馨声冷静了一些，小心翼翼抬起眼，说：“视线，不知道在哪里的视线……死死、死死地盯着我们！”
却白州往上看了一下，感觉到身边人站了起来，大步走向林馨声，在她面前停住，说：“你让开。”
林馨声像个被吓炸毛的鹌鹑，根本不敢看他们，小步而快速地挪开，就见黑衣青年将桌子拖过去，又在桌上垫了凳子。
除魔师身高腿长，垫上这个高度，正好可以探到天花板。
他才站定，一抬头就与双眼睛对视。
天花板是黑纹白格的，年份久了，白色有些泛黄。这双眼睛就藏在黑纹之下的缝隙中，是死人的眼睛，一直在上面注视了他们一个早晨。
玩家们随着他的视线发现了这双藏得隐晦的眼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却白州也抬着头，他很少用这个视角去看些什么，因为已经很久没有能让他仰视的东西。可现在，他看着站在那里颀长挺拔的青年，忽然发现除魔师这套衣服很显腰身。
慕霜明面无表情伸手去推天花板，在下面玩家的惊呼声中，一只死白的手从里面探出、试图去掐他脖子。
除魔师死死攥住这只手腕，一把将尸体从天花板的夹层中扯了下来，重重扔到地上。
‘嘭’的闷响，仿若丢了一头死猪在地上。